第一隻男主(二)

第一隻男主(二)

兩人都是試劍堂弟子,靈力精純高深,幾個騰起便跨過了隱匿在雲海中長得彷彿望不到盡頭的雲梯,踩着萬丈深淵下潺潺流動的曲水,來到了主峰。

遠遠已經可以望見試劍堂恢宏雄偉的大門,門口兩個石制檮杌張牙舞爪地望着前方,墨修然雖然已經被藏月門掌門月綸破格從外門提拔進入內門,但由於他並不屬於任何一個分堂,因此住所依舊留在試劍堂,無形之中更方便殷和玉隨時對他進行一系列欺負羞辱。

跟着少女繞過演武場進入後院,只見正中一間屋子大門敞開,依稀可以見到其中極盡奢華的陳設,溫蘿下意識抬步就要進去,卻被少女一把拉住:「師姐,你不是要去墨修然那裏嗎,回自己房間幹嘛?」

溫蘿臉色不變,腳下急剎:「沒什麼,本來想換身不顯眼的衣服。」

「換了衣服才奇怪吧?大家都是一身紫,離遠了誰認得出誰來呀!」少女並未懷疑,只是不贊同地搖了搖頭,拉着溫蘿七拐八彎繞進了走廊盡頭,指著最角落那間道,「你去看看吧師姐,我們藏得可隱蔽了,明面上絕對看不出來。」

溫蘿沉吟,雖說這間房位置不佳,但角落的房間向來佔着轉角的天然優勢,空間更大。

墨修然果然不是喜歡礙於面子苛待自己的那種人,住在這裏既能儘可能減少人聲喧擾,避開殷和玉時不時的騷擾,還可以存放更多他修鍊所需要的典籍孤本,同時又能落一個不爭不搶的好名聲。

她蹙眉看向一旁難掩興奮的少女,試探道:「掌門師伯如此看重他,如今他的實力又不可同日而語,你們這麼做當真不怕激怒他?」

少女一臉理所應當:「怕什麼,反正有師姐在,他再怎麼樣還能打得過師姐?」

不幸的是,他不僅打得過,還有本事把你的師姐當作糖葫蘆一樣串上天。

溫蘿心裏嘆了口氣,殷和玉身邊的小跟班果然和她一樣,腦迴路十分清奇,為了完成作者給她們佈置的無腦任務,十分盡職盡責地扮演着智商掉線的角色。

雖然是角落,但試劍堂弟子眾多,人來人往,此地不宜久留。溫蘿輕輕推了推她,小聲道:「你去門口盯着,要是墨修然回來了,你就想個辦法給我傳個話,也不要讓其他人靠近這裏。」

以為她又要整出些更要命的么蛾子,少女激動地點了點頭,腳步輕快地往外跑去。

溫蘿素手推開門,不出她所料,墨修然的房間空間極大,不過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方方正正的桌子外,大半空間都被巨大的書架佔據了,上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竹簡書籍。

整個房間內與焚書有關的也只有幾個目標甚大的木架,時間不等人,溫蘿顧不上多看,三兩步湊到書架前,果然見到背後的地面上隱隱露出一塊淡黃色的晶體,再湊近些,只見書架背後兩指寬的縫隙里塞滿了晶亮的塊狀硫磺,閃耀的光澤彷彿在沖她招手:「快來看我呀!」

真是夠隱蔽的啊……

心中腹誹,溫蘿無奈地貓腰,認命般動手撿了起來。

原著中說過,墨修然有個十分逆天的本事——過目不忘。為了防止他多疑到出門前還得記一記屋內的陳設,溫蘿連張紙都不敢借用,只好一股腦地隨意丟進儲物袋之中。

幾個架子后的硫磺終於被她撿了個乾淨,連一丁點淡黃色的粉末都沒留下,溫蘿只覺得腰酸背痛,剛要推門出去,卻發現任務成功的提示音遲遲未響起。

任務進行到現在,順利得令人匪夷所思,她不禁有些狐疑。

難道還有藏在犄角旮旯里沒有清理乾淨的硫磺?

正當她在原地猶豫時,一陣沉穩有序的腳步聲響起,不遠處少女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緊隨其後,接着她一陣呼天搶地般喊道:「咳咳咳!哎!哎,你站住……墨修然!」

溫蘿心頭一跳,墨修然回來了?!

回想起任務發佈時那一句不起眼的「不要被男主發現哦」,她恍然大悟——原來重頭戲在這裏!

她四處環顧一下,墨修然房內陳設實在太過簡單,讓她藏無可藏。她兩步上前把窗子推開一條縫細細觀察,只見窗外正巧是幾張石桌,此時十分不幸地聚了幾名紫衣弟子,談天說地好不快活,一時半刻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溫蘿深吸一口氣,聽着愈來愈近的腳步聲,只得十分沒有新意地就地一躺,滾進了床底,凝神屏氣。

現在唯一的好消息應該是,墨修然是個修鍊廢柴,只要躲得好,他應該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她剛剛就位,門就吱呀一聲開了,一雙綉著麒麟的長靴映入眼帘。

正是墨修然!

還沒等她鬆口氣,門卻並未關上,溫蘿只覺得眼前一花,數十隻大小不一的黑靴像是打地鼠遊戲一般此起彼伏地湧入房間,一道聽起來便十分路人甲的聲音響起:「修然,多謝你前些日子出手相助。沒想到你如此聰穎,我先前有眼無珠,對你多有冒犯,你卻不計前嫌,實在是宅心仁厚……」

溫蘿暗想,來了,這位大兄弟一開口便是熟悉的味道!

某點男主開始崛起之時怎麼能不收一兩個小弟?要是這名小弟是前期欺壓過他的小boss那就更好了——這更加能夠體現出男主的虛懷若谷,進步神速啊!

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這聲音又低又磁,語調慵懶,正是之前有過十分烏龍一面之緣的墨修然:「師兄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

十分常規的回答,看來這人的確並不是什麼重要的小弟角色,卻聽這位路人甲下一秒道:「藏月門首席真該由你來當,殷和玉此人雖然天賦不錯,但眼高於頂,行事極其囂張,不能服眾!」

他這句話彷彿按下了什麼機關,他身後一直充當背景板的幾人紛紛加入了聊天,你一言我一語地數落起她來——

「是啊,從前修然兄沒出現時,我們只以為天才都是那個性子,只好默默忍受了,現在一對比才知道,那是她一個人的問題。」

「不僅是她,她身邊那些弟子也十分傲氣,酷愛仗勢欺人。上月幼儀欠了我的三百極品靈石到現在都還沒還呢……」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還不是殷和玉帶的好頭?」

幾人抱上了又粗又壯的金大腿,自然而然地開始痛打落水狗,活像是殷和玉現在已經被扒下了「首席弟子」的皮,被他們在原地來回揉搓一般。劇情竟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看來她要是再不採取些行動,很快就要在被男主籠絡一空的藏月門待不下去了。

完成了抱大腿加表忠心的任務,幾人紛紛告辭,房間內終於只剩下了墨修然和溫蘿兩個人。溫蘿鬆了一口氣,卻見那雙綉著麒麟的黑靴向書架的方向挪了過去,心不禁又提了起來。

他似乎並未發現什麼異常,在架子上取下一份竹簡,重新向床邊走了過來。

溫蘿呼吸一滯,只覺得頭頂上一陣輕響——他竟然就這樣捧著竹簡靠在床上看了起來!

溫蘿渾身僵硬,努力地將自己縮小,小心翼翼地向牆邊挪動。她現在和墨修然只有一塊木板和一床被褥相隔,這感覺不得不說十分的奇妙,不聯繫上下文來看,她覺得自己的行徑簡直像極了變.態。

床下的溫蘿屏息靜氣,不敢發出一絲聲音,床上的墨修然似乎看得十分入迷認真,也並沒有發出什麼動靜,一時間房中一片寂靜,只餘墨修然間或調整竹簡的輕微的「咔嚓」聲。

雖說兩人誰也看不見誰,但物理距離實在太近,溫蘿一動也不敢動彈,不出一會就覺得渾身僵硬,屁股也被冷硬的地板杠得生疼。她勉強堅持了一會,只覺得腦後不小心被她壓住的發尾隨着她極其細微的動作不斷地刺撓着她,奇癢難耐。

反正墨修然境界不高,稍微撓一下應該不會被發現。

溫蘿腦中一通天人交戰,最終還是屈服於「癢神」的淫.威之下,小心翼翼地抬起右手,以每秒五毫米的速度漸漸向頭頂摸了過來。

床上的墨修然似乎對此一無所知,除了她因緊張而略顯急促的呼吸之外,整個房間中一片寂靜。

很好!

溫蘿耐住性子,不知過了多久,她只覺得那陣磨人的癢意都快消退了,右手才終於姍姍來遲。小心地將腦後的長發理了理,困擾終於得到疏解,她心底喟嘆了一聲,剛要故技重施把手挪回去,卻聽見空氣中一聲輕飄飄卻擲地有聲的問話:「是誰?」

!!!

難道被發現了?!

然而還不等她挖掘腦洞,門外輕扣三聲,只見那雙綉著麒麟的黑靴再次出現在視野中,三兩步走到門邊拉開門。

溫蘿長舒一口氣,簡直令人窒息!

不過,不愧是男主,每天事物當真繁忙,這才短短一炷香的時間,除了她以外已經是第二批客人了。

溫蘿連忙專註收斂氣息,只聽一道溫柔如水的聲音響起:「師兄,你在忙嗎?」

豁,竟然是個女弟子!

然而此刻墨修然還沒來得及升級完畢,尚未進化為墨·種馬·修然,聽她的問話也只是不解風情地回道:「師妹有事?」

「沒什麼大事,我這幾日正巧學會了鳳尾結的變法,想拿來送給你。」

溫蘿瞭然,鳳尾結在這個世界裏類似於古代女子往荷包上綉鴛鴦,編好拿來送給心上人是最直截了當的表達心意的方式,即使在修仙界中也十分流行。

能夠如此大膽直白地將鳳尾結送上門來,這名女弟子性情可見一斑,和乍一聽十分嬌柔的聲音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

果然,還沒等墨修然回話,她便自顧自接道:「我可以進去說嗎?」

那雙黑靴微微向後退了一寸,一道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不解風情道:「孤男寡女有礙師妹的名聲,不如我們出去說?」

溫蘿心中大喜,下一秒卻聽女弟子冷不丁冒出一句令她肝顫的話:「為什麼,只有殷和玉才可以出入無阻嗎?你該不會是心悅她吧?」

她實在是語出驚人,不僅是墨修然沉默了下來,就連躲在床下的溫蘿一時間也沒有防備,身上的氣息凌亂了一瞬。

她趕忙重新凝神,祈禱著門口兩人專註於這種天雷滾滾的對話和猜測,千萬不要注意到她,卻沒成想一道如有實體的銳利目光下一秒便往她的方向射了過來,幾乎穿透床板落在她身上。

與此同時,那道先前還十分柔和的聲音瞬間冷得能掉冰渣:「師兄,你房中怎麼有別人的氣息?」

倒貼男主的女性角色果然都有兩把刷子,僅僅一瞬間的破綻便被她十分精準地捕捉到了!

溫蘿雙手握緊不知不覺冷汗涔涔的雙拳,屏息等待着墨修然的反應。半晌,墨修然似笑非笑的聲音傳入她耳畔:「師妹,你累了。」

還好……墨修然定然也不是容忍旁人隨意進屋查探的性子,溫蘿心下稍定,卻聽另一道聲音語不驚人死不休道:「我沒有說謊!師兄,難不成你真的把殷和玉藏在房裏,所以才不讓我進去說話?」

※※※※※※※※※※※※※※※※※※※※

女弟子:為什麼殷和玉可以出入無阻?

墨修然:……

殷和玉:……其實我是為了去欺負他。

溫蘿: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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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場並非我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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