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 2 章

第2章

「很抱歉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受傷了。」

靳俞亭摸了摸時欽的腦袋,臉上的表情可以用溫和來形容,時欽心虛不敢看他,在靳俞亭看來就是他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將帶來的食盒一層層打開,靳俞亭輕聲說道:「現在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有我在,欽欽不要怕。餓了嗎?先喝點湯,墊墊胃。」

時欽拿着勺子嘗了一口,口感鮮美,是靳俞亭的手藝。

然而,他心中卻並不歡喜。

這隻能再次印證了靳俞亭說他在出差其實就是謊話,來得這麼及時就算了,哪有時間去煲湯?

時欽心中委屈的感覺更重,抿著唇,好一會兒才說道:「謝謝你。」

「怎麼這麼客氣。」靳俞亭坐在時欽身邊,跟着就嘆了一口氣:「是我不好,我該陪着你的。」

「你沒有陪我嗎?」時欽睜著無辜的眼睛,直接問靳俞亭:「你在自責嗎?」

「對,我在自責。」

靳俞亭承認了,病房裏的氣氛更加古怪,時欽想說話又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說什麼才合適,他藏着私心,又怕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對會被靳俞亭察覺到異常,乾脆就只低頭乖乖喝湯。

他不說話,平時話很少的靳俞亭卻打開了話匣子,可能是覺得失去記憶的時欽有種脆弱的感覺,也是因為醫生叮囑他要注意病人的情緒,怕時欽沒有安全感。

靳俞亭開始說起一些關於兩個人的事情,他說得很簡單,大部分都是一些日常相關的,先介紹自己,什麼年紀做什麼工作家裏幾口人之類的,甚至差點把身份證號都要給時欽報一報。

「我們是三年前結的婚,婚後一直都是自己住沒跟家人住在一起,感情也很好。」靳俞亭想了想又補充了幾句:「你還記得我們家在哪兒嗎?」

時欽也頭一次假裝失憶,也沒什麼經驗,倒是在電視上看到過一些,什麼就只忘記跟愛人相關的事情,其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放在時欽自己身上的話,他想,他寧願忘記全世界也不想忘記靳俞亭。

如果他現在不記得靳俞亭了,那一定也不會記得這個世界。

於是,他果斷搖了頭。

既然裝失憶,那就裝到底!

「在你學校旁邊的盛和花園,四號樓三單元11號。」靳俞亭越想越覺得需要交代的瑣碎事情很多:「還有你的手機,我帶來了。」

靳俞亭拿給時欽解了鎖,找到電話本裏面自己的號碼,看着上面的「俞亭」兩個字,薄唇輕抿,然後毫不猶豫地動手改了備註。

還給時欽的時候指著上面備註為「老公」的號碼說道:「這是我的號碼,千萬記住,有事情第一時間要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時欽看着已經被改過的備註,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耳朵有點發熱,再一想到這個備註還是靳俞亭自己改的,就更覺得有點難為情。

他輕聲「嗯」一聲,算是答應,然後抬頭看着靳俞亭:「什麼時候都可以打嗎?會不會打擾你?」

「不會,別說這樣的話,你現在生著病,遇到問題一定要及時聯繫我,不然我會擔心的。」

時欽看着靳俞亭,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靳俞亭對他的關心,眼神又那麼溫柔,讓人忍不住想要落淚。

靳俞亭就是這樣,那麼好,好到時欽不自覺就淪陷,整個人都沉浸在靳俞亭帶給他的溫暖里,進而產生了貪念,欲罷不能。

他覺得鼻子有點酸,不敢再看靳俞亭,也對自己這種欺騙的行為感到不恥。

靳俞亭對他那麼好,即使只是契約婚姻,靳俞亭也給了他一個家,可他卻因為捨不得放棄靳俞亭帶給他的溫暖,就用這麼卑劣的手段來騙靳俞亭。

負罪感壓得他喘不上來氣,頭也埋得更低。

「怎麼了?是不是胃口不好?」靳俞亭也察覺到了時欽低落的情緒,這種情緒只能慢慢安撫,在靳俞亭看來,現在的時欽就像是一個脆弱的新生兒一樣,他對身邊所有的一切都感到陌生,沒有安全感,越是這樣,就越應該被好好呵護著。

「不想吃就不吃了,晚上給你做你喜歡的銀耳羹好不好?」

十足的耐心,哄著安慰著時欽,生怕時欽會有一點點的不舒服。

時欽送到醫院來的時候發着燒,腦袋還磕破了,燒退之後留院觀察了兩天,確定沒問題之後醫生就讓出院回家休養了。

「失憶這個事情,得慢慢來,先回家養著,每周過來複查一次。」醫生開着出院的單子交代靳俞亭:「家屬這段時間多受累,有空就帶他去熟悉的地方轉轉看看,說不定就想起來了。」

靳俞亭辦好了出院手續,左手拎着時欽住院時的行李,右手很自然地就過來牽住了時欽的手腕。

時欽只覺得手腕一燙,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靳俞亭帶出了醫院,他像一個小寶寶一樣被靳俞亭牽着,那種感覺很奇怪。

而且,還是靳俞亭主動牽的他。

他們結婚三年,雖說相處得還算融洽,但並沒有什麼親密行為,不對,根本就用不到親密這個詞語,他跟靳俞亭就是同住一個屋檐下的合住人而已,掛着合法夫夫的名義,但一直都規矩得很,別說肢體接觸,他好像就沒在家裏面見靳俞亭穿得不那麼規整過。

不想還好,仔細一想就覺得結婚三年,他跟靳俞亭的相處模式就跟守着男女大防的異性一樣,甚至比他們還要更傳統。

失憶了,靳俞亭竟然肯主動牽他的手。

這種感覺太微妙了,總有種,靳俞亭想趁着他什麼都不知道占他便宜的感覺。

當然,這種便宜多佔點也可以。

回去的路上,靳俞亭十分有耐心地跟時欽介紹這是哪條街,這是哪個路,從這個路能走到什麼地方,他的公司在哪個方向,等等一些可能並沒有什麼用處的信息,他自己也知道沒有用,說完以後還不忘叮囑時欽:「如果迷路了,千萬不要自己瞎跑,給我發定位,我會去接你的。」

時欽坐在副駕駛,乖乖地說好。

「指紋開門。」靳俞亭開了門,帶着時欽進來,隨手將行李放在門口的位置,牽着時欽的手沒有鬆開:「先帶你看看家裏。」

「房子不大,你說喜歡溫馨一點,不想要那麼空的家。」靳俞亭帶着時欽一點點看過去:「客廳左邊是廚房,冰箱裏面有你喜歡吃的巧克力都在第二層格子裏。」

「巧克力?」他明明記得家裏的巧克力早就吃完了,什麼時候冰箱第二層里還有?

大概是他的疑惑太明顯,靳俞亭主動打開了冰箱第二層,翻出了裏面的巧克力,拿了一塊兒放到時欽掌心:「不過,不能多吃,巧克力吃多了對牙齒不好。」

藏得可真好呀,竟然放在袋子下面,壓得嚴嚴實實的,就時欽這種常年不進廚房的人確實找不到。

巧克力剛剛從冰箱裏面拿出來,還有一點涼涼的感覺,時欽剝開外面的包裝紙,一口就吃掉了,然後鼓著腮幫子看着靳俞亭,眼巴巴的,就還想再要一顆。

靳俞亭:……才剛說了什麼?怎麼還是記不住。

那小倉鼠一樣的眼神看得靳俞亭心軟:「再一顆,就沒有了。」

又得到一顆巧克力的時欽高興極了:「謝謝哥哥。」

「你、叫我什麼?」

靳俞亭的表情有點奇怪,捏著時欽的手腕也有一點用力,時欽睜著無辜的大眼睛:「那應該叫什麼?」

他對靳俞亭的稱呼很多,剛開始不熟悉的時候叫「靳大哥」後來熟悉一點直接連名帶姓叫過名字,再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只叫「俞亭」,剛剛就是故意想換個稱呼。

沒想到靳俞亭反應好像還挺大的。

叫哥哥的話,不是更親昵嗎?

「沒事,我以為你忘了。」靳俞亭笑笑,又揉了揉時欽的頭髮:「你以前就是這麼叫我的,這兩天一直沒聽見你這麼叫我,還以為連以前的稱呼都忘記了。」

「原來還記得,挺好的。」

時欽:???不太對勁吧?什麼以前的稱呼?他以前可沒這麼叫過!

「這邊是書房和卧室。」

時欽下意識在自己房門口停頓了一下,步子還沒邁開,就聽靳俞亭介紹:「這間是雜物間,放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裏面比較亂,就先不看了,先去看看卧室還是書房?」

時欽下意識回答:「卧室吧。」

他就想知道,如果他的房間變成了雜物間,那他現在應該睡哪兒?

「好。」靳俞亭看着他眼裏帶着幾分縱容,然後打開了另一間卧室的門。

時欽:!!!靳俞亭偷了我的被子!!!

不僅是被子,時欽發現他房間里很多東西都讓靳俞亭原封不動地搬了過來,大到他喜歡坐的懶人沙發,小到桌子上的擺件,甚至連床頭放的衛生紙都是他用剩下來的那半包。

這也太、做戲也太全套了吧?

是怕沒法兒跟他這個失憶患者解釋為什麼他們合法結婚三年卻還分房睡所以才這麼做的嗎?

要是這樣的話,他晚上豈不是要跟靳俞亭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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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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