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海邊

沐卿卿沒有想到凌衍會這樣回答。

他想跟她到老。

她當然也好想陪他到老。

能夠重新找回彼此，重新和他組建他們的小家，彷彿還像是在做夢一樣。

她當年差點以為，這輩子就跟他這樣錯過了。

如果不是祁昀，她這條命，早在四年前就沒了。

「阿衍，你以後要是見到祁昀，要對他好一點，客氣一點。」

「為什麼？」

光是聽到她那麼親密地叫那個名字凌衍就不爽，那傢伙還差點成為了他的情敵，還想跟他爭卿卿，真是自不量力。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你現在根本就見不到我了。」

這麼說來，倒也是。

沐卿卿有跟凌衍說起過她當年被周祁昀從海里救起的事，她那時渾身是血，身上的傷口多處被海水浸泡發炎，整個人已經奄奄一息，好在搶救及時，才挽回了她這條命。

「我聽你的。」他握着她的手，仔細撫摸著，「卿卿，你剛才給我打的比方，其實說的是你現在吧。」

「我......」

他猜到了，沐卿卿無話可說。

「早上的電話，是蘇家人打來的吧，他們跟你說了什麼？還勸你回去嗎？」

凌衍有點生氣，她已經恢復了記憶，為什麼還會被那家人輕易擺動她的思想？

他摁着她的肩膀，鄭重其事地看着她，「卿卿，你要記住，你是沐卿卿，是我一個人的卿卿，你跟他們蘇家本來就沒有任何關係，你也不需要有任何自責！」

「他們還想要捆綁你到什麼時候？他們到底想要什麼？錢嗎？我有，需要多少，儘管開口，我說什麼都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不是的，阿衍，你別生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沐卿卿很害怕看到凌衍生氣的臉，害怕看他動怒的樣子，她只想跟他好好的，不想再有任何的爭吵或者誤會。

「那是怎樣？你聽了個電話，傻愣愣縮在角落哭了半天，我看了就不難受嗎？他們都跟你說什麼了？是不是罵你了？」

凌衍一副隨時準備干架，為他的小媳婦討公道的架勢，蘇家又如何，當年區區的沐家他都沒放在眼裏，敢欺負他的卿卿，不管是誰，他都絕不會罷休。

「阿衍，你別衝動，他們沒罵我。」

「那你為什麼哭？」

「我......我只是，聽到了一個事情，很不可思議，我想到了以前在沐家受的委屈，我是太開心又太害怕了。」

「什麼事？」

沐卿卿猶豫了幾秒，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說，畢竟她現在想想都覺得不現實，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這個，我暫時也不敢太確信。阿衍，下個星期，你有假期嗎？可不可以，陪我去一趟R國，我想親自確認。」

下個星期......

他要出差。

恐怕，沒辦法。

也是時候該跟她說了。

「下周，我要去鄰市出差，回來的時間還不確定。抱歉卿卿，沒有第一時間跟你說。到時候你跟天天就回我爸媽那邊住吧，家裏有傭人，也不用你太辛苦。」

最重要的，有父母在她身邊照看，凌家的安保也比這邊強得多，若是有誰想對她起歹心，也沒有那麼容易接近。

如果是他們母子倆獨自在家，他始終放心不下，而且每天還得她早起給小傢伙做早餐，還要送他去幼兒園，他雖然也想過請人過來照顧起居，但是沐卿卿堅決不同意，說不喜歡有外人在家裏，不自在。

「出差？要去很久嗎？你不會要離開我一年半載吧？」一想到要分開，沐卿卿已經開始難受了，她離不開他，真的很捨不得，一年半載她真的會瘋了，如果不影響他工作的前提，能帶上她就好了，可是，自己又能幫他做什麼呢？

「沒有那麼誇張，只是去考察個新項目，十天半個月是難免，但肯定不會超過一個月。」

沐卿卿很想繼續說什麼，想想還是算了。

他是有工作的人，他要賺錢養家，工作也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父母交給他的重任，她不能任性。

「嗯......知道了......那，你要保證，如果有空了，哪怕就五分鐘，一定要每天跟我開視頻，讓我看看你。」

「好，我保證。」他抱着她，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我也不想跟你分開，我會儘快處理好那邊的工作，儘快回來陪你。」

沐卿卿沒吭聲，腦袋往他懷裏縮了縮，只想要一直這樣黏着他。

ˉ

去R國的事誰也沒有再提起，暫時擱置了下來。

中午吃了飯，凌衍開車帶她去了海邊。

想讓她放鬆一下心情，現在這個季節的海域，很涼爽，微風徐徐，太陽也不是很猛。

「我們到了。」

沐卿卿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小心翼翼地打開車門走下車，看到眼前靚麗的風景，整個人還有點受寵若驚。

這是她第一次，與他單獨來到海邊。

他們去過很多很多地方約會，唯獨沒有一起來看過海。

從前是因為她不會游泳，去了也只能是在邊上走走，覺得沒意思，又說太陽太曬，會花了妝，要打傘，要抹防晒，擦隔離，悶熱得喘不過氣，所以不喜歡來玩。

凌衍牽着她的手，帶着她踩上了細軟的沙粒。

這個時間的海邊，不是周末，所以人很少，幾乎是他們包了場，只有遠遠看見三兩個在海里嬉戲的年輕男女。

但不會影響到他們。

他們彼此都沒有說話，沿着海邊走了會兒，走累了，他帶着她來到了一旁的小店，牢記着她的喜好，點了飲品，在旁邊的餐椅坐了下來。

看着遠遠的，一望無垠的海，沐卿卿的思緒也飄到了很遠。

「阿衍。」

「嗯？」

「我覺得好神奇啊。」

「什麼？」

「不知不覺，我們都長大了。」她扭過臉，沖他笑，「我們還在一起，還有了天天。這是當年的我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凌衍也一下回憶起來了。

那是高三結束的暑假，他們鬧分手的那段日子，朋友們結伴一起來海邊玩，他帶着黃歆桐也去了，卻唯獨沒有她的身影。

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哪怕是看見裴小西手機屏幕里，視頻里甜美笑容的她，他真恨不得拿着手機的人是自己，能多看看她的臉，看她沖着自己笑。

她突然毫無徵兆提出的分手，讓他整個人都慌了，打破了他原先的所有計劃，很多想跟她說的話，想和她一起做的事——

看到有趣的帖子想要分享給她，看到合適她的裙子想要給她贈予驚喜，發送失敗才想起來自己已經被她拉黑了。

在網上看到那些她愛的美食，暗暗下定決心要親手做給她吃，看到某某博主推薦的約會聖地，忍不住要收藏，新開的夜市小攤，想要帶她去品嘗的心，卻恍然醒悟，他們已經分開的事實，對她的愛，只能全部埋藏在了心底。

凌衍第一次有了種無法言喻的挫敗感。

他的生活里曾經全是屬於她的氣息。

沒有他的卿卿，他像是個一事無成的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