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樓門童

「喂，小鬼，今天有沒有香姑娘的表演啊？」一個絡腮鬍大漢大聲詢問門童，眼睛卻不停地往裏張望。

「不知道啊，你知道香姑娘表演沒個定數的。」門童瞟了眼大漢頭兩側的兩個小角，淡定地說道，今天早上剛站出來不到一刻鐘，他已經回答了二十幾次這個問題了。大清早來尋花問柳也算是春雨樓一道風景線了。

來的人多是外地人，剛才這個大漢就是外地來的魔人，騎着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大漢打量了一下這門童，眉如漆墨，目若晨星，鼻子高挺，嘴唇微薄，下巴稜角分明，身形修長而挺拔，雖仍余少年之稚，已初有丰神俊朗之姿。春雨樓果真好地方，門童都如此俊俏。大漢心裏暗贊。

我這來一趟融風城也挺不容易，事情已經辦完了，不管有沒有表演，先進去放鬆放鬆再說，興許就碰到表演了呢。魔人大漢心想着，叫道：「小鬼，把我馬牽下去，喂上好的草料，記賬上！」

「好的，裏邊請。」門童不卑不亢，烏黑的眼睛平靜而有神。這大漢估計是個商人，這匹馬是千里馬，值一個金錠。門童心裏亮堂的很。那邊走來一個專門照料來客坐騎的小廝把馬拉去馬廄。來這銷金窟消遣的，平民百姓不說沒有，但非常難得，達官貴人商賈巨富居多，還有一些修行者，武修居多。

這個世界，凡塵俗世，芸芸眾生數以億億計，除人族外大致有魔人、妖族、精靈以及獸族，有修行天賦者萬分之一不到。修行者中大部分是武修，即修習武力為主，精神力強健者可修習煉器、煉丹以及符文之術。符文術是煉器的基礎。修習者將符文銘刻到器物上，那器物就會獲得特殊的屬性。普通武修精神力比常人自然要高出一截，但想修習符文術煉器術，那還相差太遠，若無特殊情況，只有修習到武師這個層級才能具備相應的精神力。

門外是熙熙攘攘的青麗大街，融風城最熱鬧的大街。街上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有。人群中有個騎着獨角獸的精靈，顯得鶴立雞群，兩隻尖耳朵手腳纖細舉止優雅就是這個種族的特點，而獨角獸也是精靈族豢養的奇珍異獸之一，普通的價值千金，就是一千個金錠，一個金錠一斤重，可以買一棟簡單的小房子或普通人生活十來年，而帶翅膀的飛天獨角獸更是有錢也買不到，只能由精靈族贈送，或者其他非正常渠道獲取，比如強搶，但飛天獨角獸是有智慧的，而且戰力相當於人族二品武者精靈族二品戰士，會認主，強搶它不一定認你，有時搶了也白搶。

離這個精靈不遠處有個人腳踩着一張樹葉貼地飛行。在融風城裏除了王公貴族，飛行高度必須低於二層樓，大陸其他都城都是如此，普通城池倒不一定，規定各異。這個踩着樹葉飛的人眼睛流溢着藍光，充滿神秘感。「是個妖人。」門童心想，這幾年門童做下來見得多了，算得上見多識廣，妖人天生精神力強大，多少都會修習妖族傳承的法術，他們施法的時候眼睛就會流溢出藍光，當然法力強大的妖人可以控制不露藍光，使他們看起來和人族沒什麼兩樣。這是門童從《妖族探秘》看來的，而這本書是有一天深夜關門時，他在牆角邊撿到的，不知道誰丟的，揣在懷裏時不時拿出來看幾頁，也沒人來問他要回去。妖人嚴格來說是人，這與獸族不同，遠古時期，諸多神獸將本源封印入妖族祖先的血脈使他們成為了各種擁有有不同神獸能力的人，本源代代相傳融入他們的血脈並開枝散葉形成了妖族這個強大的族群。神獸能力的完整與強弱完全取決於他們遺傳到的本源多少。而獸族則是完全的神獸後裔，本體並不是人，幻化為人還帶有某些神獸的特徵，修為高超的獸族修士可以把這些特徵完全隱匿一般人根本沒法分辨。獸族人也遺傳神獸或多或少的本源之力，還遺傳有多少不等的神獸血脈之力。血脈之力是肉身繼承隨時可以施展，本源之力是精神繼承需要開發。魔人和精靈來歷非常神秘，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他們的肉體比其他生靈更強大，自愈能力超強。

門童叫楚星，今年十五歲，沒讀過書，字是賬房先生空時教他認的，他記憶力很好，一教就會，賬房也特別樂意教他。認字后他就特別喜歡看書，空餘時間就跑到書店去看，看了不少書。他記事起就住在春雨樓，管春雨樓掌柜叫姨娘，掌柜就是他家人，而掌柜也沒什麼家人，私下裏就管門童叫兒子。掌柜叫聶花語，姿色不俗，看不出年齡，青年少婦的樣子，來這裏的客人少不得調笑幾句，有人還忍不住動手動腳，但幾乎沒人能碰到她的裙邊。有眼力的人自然能看出聶掌柜不是普通人。

聶花語也曾提議楚星去書塾學習，但楚星拒絕了，他告訴姨娘，他要成為武修。姨娘笑笑，楚星身子骨在普通人里算不弱了，可還達不到武修的要求，精神力似乎比較強，看書速度極快而且過目不忘。也許可以去修習符文術，但可能性幾乎沒有，身體素質好加上精神力強健的人才有可能成為武修，武修突破到武師才有可能修習符文術。也就是說符文師必然是武修，而武修未必能成為符文師，煉器師就更不必說了，成了符文師才有可能成為煉器師。古往今來沒聽說有人能不修武而直接修習符文術的。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去修習煉丹術，煉丹也需要極強的精神力，但對肉身素質並沒有那麼苛刻，這也只是針對煉製普通治病療傷的丹藥即人級丹藥而言，若想煉製地級以上的丹藥，那還是得武修的身體素質。

青麗街青麗街春色滿街，南來北往的人但凡有空都要來這裏逛一遭，不論男女，這裏保准能找到他喜歡的類型。街上最有名的莫過於「春雨樓」和「甘露坊」了，這兩個地方彙集了整個融風城最靚麗的女子最俊美的男子，環肥燕瘦、剛猛陰柔應有盡有。而這融風城則是大名鼎鼎的炎火帝國的都城。

這個大漢問的香姑娘就是春雨樓的頭牌，但是她只賣藝，賣得是琴藝和舞藝。她的琴聲能讓客人如痴如醉餘音繞梁三日不絕，她的舞藝令人流連忘返樂不思蜀，而最令狂蜂浪蝶欲罷不能的是香姑娘表演時身上散發的陣陣幽香，時而令人黯然心碎，時而又讓人欣喜發狂。每當香姑娘有表演，春雨樓便爆滿無立錐之地，帶着整條青麗大街摩肩接踵，人潮湧動。但是這個表演什麼時候有？不知道，只有香姑娘知道，她想什麼時候演就什麼時候演，客人完全憑運氣碰上。香姑娘是誰名什？沒人知道，能看到的時候就是她表演的時候，表演結束，走入後台就再也見不到，登徒子們跑後台去啥也沒看到，翻遍若大個春雨樓也找不出她一絲毛髮。也因為如此，春雨樓是日日顧客盈門，門檻踏破，豪客名士聚集只為一睹香姑娘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