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站在城市的最高處，仰望蒼生

我使勁抹了一把眼淚，咬了咬牙，過去撫摸了一下她的照片······

回到學校后，我不再想其他事了，專心致志地準備考試。但閑下來的時候，總還是挂念著嚴楠。雖然各種理由讓我不要再想念她，可我寧願欺騙自己，讓自己相信我會跟她走到一起的。

思念，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是個頭，但該結束的時刻終究會來。那一刻似乎太突然，但又似乎很自然。

我給嚴楠的好友馬楠楠打電話。在教學樓旁的電話亭，新買的IP卡，把一連串的數字輸完后，就撥通了。

用很多話做鋪墊，當聊到嚴楠時，她頓了頓，「嚴楠沒有考上大學······畢業就已經定親了。」

我很安靜：「跟誰？」

「跟她一直熱戀的男友。」

「哦，祝福她。」不知過了多久，電話被我扣上了，利落的「咔」一聲，我不知道怎麼跟她說的再見。我站着，把頭仰起，淚，我要淚！為什麼沒有淚。一直很平靜，平靜地坐在教室看書，平靜地記筆記，平靜地走路，平靜地做題。平靜地從床上爬起，走進茫茫的夜。

高高的樓頂該是最容易觸到星空的吧，沉沉的夜，該死的城市的燈光還沒有死。

我就去死吧。

生無可戀，因為我沒有成功，沒有付出后得到應有的回報，沒有得到過任何歡愉，沒有在人生的道路上得到過什麼璀璨，沒有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沒有覺得活着到底有什麼快樂可言，沒有獲得楊悅的一絲好感，沒有在她在的時候能夠讀懂她的心思，沒有在她的生前跟她最後的見面中做一次深情的告白，哪怕是一次擁抱呢？或者僅僅是一些寬慰，哪怕是假裝的呢……

沒有人在乎我，沒有人心疼我的淚，我哭什麼，哭什麼，淚水那麼不值錢，哭了那麼多，嚴楠呢，楊悅呢，你們都狠心離去。

我走吧，結束我的一切。淚哭不幹，就讓身體飛下去，從這高樓飛下去。

我從樓的邊沿上站起身，腳下的校園平靜地躺在夜裏，在這平靜的夜晚，一個不起眼的生命要飛離開你了，再見了，爸媽，再見了，我的生命，不哭，俊，不哭，不值得哭。小時候，你就常常哭鼻子，是媽媽在身邊哄你，「小俊，咱不哭，不哭啊，小俊。」

「小俊！」是媽在哪裏喊我。

「媽，我要走了，爸，我要走了。」

腳下的路燈孤零零地一閃一閃。

「小俊！」是媽媽在喊我，「我要走了，媽。」

「小俊！你給我下來！」一個沉沉的聲音在我心中激蕩。

你為什麼呢？為她就該好好地活着，自己爭氣給她看，讓她後悔，後悔沒選擇你。

「下來！下來！」媽媽在哪裏？我轉身，從樓沿上摔下來，重重地摔到樓板上。我哭夠了，就蜷縮在樓頂的一角，靜靜地睡去了。

等我醒來，一睜眼，刺眼的光把眼蟄得痛痛的。等再努力睜開時，一個沉沉的鉛色的天傾倒下來，朝我劈頭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