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方葵形銅鏡前，顧湘一襲綠衣端坐其前，韓小蠻和紅葵兩人，一個為其梳著髮髻，一個搭配著各樣的首飾。

為顧湘插上最後一隻金簪后，紅葵開口道：「聽說阿行為了這次婚禮，把鬼谷的庫房都搬空了。」

「嫁『女兒』嘛！」韓小蠻調侃道，「不過這對金簪真精緻。」

「是薄情司主送來的。」紅葵笑道。

「羅姨？」顧湘驚訝，手指不由自主的摸上了發間的金簪。

「可不是你家羅姨心疼你這小丫頭。」門口，溫客行的笑聲傳來。順眼望去，除卻周子舒依舊一襲青衣，今日的溫客行和羅浮夢皆換上了一身喜慶的紅衣。

「主人，羅姨！」顧湘驚喜起身，「你們怎麼來了？」

溫客行走近笑著用摺扇打了她的額頭一下，羅浮夢看著兩人，忍不住笑道：「谷主還說我呢！我看最疼阿湘這丫頭的還是你！」

顧湘聞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溫客行。

「去庫房看看吧！」溫客行笑道，隨後走到紅葵身邊，牽起她的手，「小葵，等阿湘嫁出去后，我們成親吧！」

「你還有錢做聘禮嗎？」周子舒忍不住插話道，「我看你可是把庫房裡的東西都扒拉的差不多了。」

「我家小葵才不是這般俗氣的人呢！何況阿絮有一點你可是說錯了，我要準備的可不是聘禮，我留了些嫁妝，只要我家小葵不嫌棄就好！」溫客行嘟著嘴將下巴靠在紅葵的肩膀上，撒嬌道，「對吧，小葵？」

紅葵憋著笑意點點頭。

周子舒看著笑作一團的眾人，心下從未有過的舒心快意，只是很快周子舒又頗為遺憾的嘆了一口氣。

韓小蠻走到他的身邊，溫柔一笑道：「怎麼了？好端端的大喜之日嘆什麼氣？」

「我沒事，只是突然想到了成嶺。」周子舒嘆息道，「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放心吧，他身邊有高姑娘陪伴，還有沈慎在一旁扶持他，雖然沈慎這人確實憨了些，不過到底不是趙敬莫懷陽之流，放心吧！我想總有一天他心底的那個心結會解開的。」韓小蠻勸慰道。

「好了，大喜的日子別苦著臉了，小心溫瘋子找你不快。」韓小蠻牽著周子舒走近溫客行等人身邊。

眾人正說到聘禮和陪嫁一事，羅浮夢忍不住感嘆道：「這真要是講究的女子啊，本應該就是女子出世到離世，所有的使用一應備齊的。如果真是那些講究的紅妝嫁女，那可是連壽衣還有棺材都會備上的。」

「阿湘，我把你的嫁妝備齊后，我去後山轉轉，就不參加你的喜事了。」羅浮夢突然轉移話題道。

顧湘臉上笑容一滯，「羅姨……」

羅浮夢笑著搖搖頭，眼光瞥到顧湘發間的金簪，嘴角微微苦澀。

「這對簪子還是我出嫁的時候，師傅給我添妝的呢！」羅浮夢感嘆道，「如今一晃倒是二十多年過去了。明珠蒙塵多年，如今總算有了一見天日的時候。」

韓小蠻和紅葵對視一眼，對於羅浮夢的遭遇頗為同情，可惜了這樣一個女子，卻遇上了趙敬這樣的渣男，以至於前半生渾渾噩噩，後半生也沒有了再覓幸福的勇氣。

這時，羅浮夢擦了擦眼角的淚，慌忙扯出笑意道：「不過你放心，別嫌羅姨晦氣，這簪子我沒有用過，是師父的，師父可是一個夫妻和睦，子孫滿堂的全乎人。所以我才想著讓你帶著這對金簪出嫁，惟願你這個小丫頭以後也和我師父一樣夫妻和睦，子孫滿堂。」

「羅姨……」顧湘忍不住落淚，上前握住羅浮夢的手。

「好了好了，這副模樣做什麼？還有我們阿湘哪裡是出嫁，分明是娶夫郎嘛！要是以後過得不開心，休了換一個便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下一個更乖！」韓小蠻調和氣氛道。

眾人聞言，皆是一噎。

「小魔女，你可真是破壞氣氛的一把好手！」溫客行無奈道，又看好戲的瞧了一眼周子舒道，「只是不知道我們阿絮是新的還是舊的呢？」

「那我們紅葵是新的還是舊的呢？」韓小蠻不甘示弱，回懟道。

二人間霎時『電閃雷鳴』，周子舒和紅葵對視一眼，同時嘆了一口氣，這要命的幼稚的冤家喲！

「娘親，爹爹，師父，師叔！」

周崽崽突然拉著小景儀沖了進來。

「師叔，外面有好多人抬著大箱子過來，要求進谷呢！」周崽崽兩手撐著膝蓋，微微喘息道，身側是小景儀有些心疼的為她輸送著靈力。

看得韓小蠻等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會是誰這個時候來鬼谷呢？」韓小蠻百思不得其解。

「會不會又是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羅浮夢蹙眉道。

韓小蠻搖搖頭，「應該不會吧！現在不說整個江湖，就是整個天下的熱鬧不都是在長明山嗎？聽說晉王都第七次『禮賢下士』去拜訪老怪物了。」

「不過如今天下倒是和諧了不少，不說別的，就是晉王，近來似乎也不是那麼爭權奪勢了。」周子舒感嘆道。原本他還打算下藥用晉王牽制其它朝廷勢力，可如今倒是用不上了。

「做皇帝哪有做神仙來的逍遙。要不然怎麼眾多皇帝都尋長生不老之葯呢！」紅葵感嘆道。

「也是小蠻想的周道，如今哪怕是為了那一絲渺茫的希望，也有很多人在向善呢！」周子舒欣賞的看向韓小蠻。

「走吧，我們去看看究竟是誰來了！」溫客行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鬼谷大廳，曹蔚寧來回走動著，見溫客行等人出來，一臉驚喜看了過來。

「曹大哥！」顧湘率先看到了精心裝扮過的曹蔚寧，心中的小鹿撞得越發狠了，又見他身上的紅衣，一張俏臉羞的通紅。

「你怎麼在這裡？」溫客行不滿的擋住曹蔚寧看向顧湘的視線，笑話，堂還沒拜呢，看什麼新娘！

曹蔚寧失望的收回目光，只是很快又自我恢復過來，「溫兄，我師叔他們來了，可否讓他們進來鬼谷？」

曹蔚寧一臉期盼的看向溫客行。溫客行斂眸不語，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顧湘小心翼翼扯了扯他的衣袖，「主人~」

溫客行深吸一口氣吐出，「罷了！」溫客行看向曹蔚寧道，「看在今日大喜和阿湘的份上，讓他們進來吧！」

曹蔚寧瞬間臉色燦爛，「多謝溫兄！」

溫客行隨意的擺擺手。

不一會，范懷空領著莫蔚虛和一眾弟子進來，身後墜著一個個沉重的大箱子。

溫客行坐在上首，看著他們身後的箱子，眯了眯眼道：「這是？」

范懷空抱拳笑道：「韓姑娘，溫谷主，這些是我們清風劍派的一些小小心意。」

韓小蠻看了一眼溫客行，水袖一揮，幾箱箱子突然被打開，一個個黃澄澄、金燦燦的元寶分外喜人。便是不愛這些俗物的紅葵也忍不住為清風劍派這次的大手筆咋舌。

溫客行臉色有了幾分柔和，嘴角帶笑道：「范掌門，這些是？」

范懷空看向曹蔚寧道：「我們清風劍派欠蔚寧這孩子的太多，如今也只有這些能彌補一二了。正好用作蔚寧這孩子的嫁妝。」范懷空呵呵笑著，眼底卻悠遠綿長，帶著一絲追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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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不棄，緣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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