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我沒的選

看著直指自己的金箭，雲想衣卻笑了，心如死灰，不過如此。

顧淺情閃身攔在雲珩面前。

「你要殺我女兒，就先殺了我。」

雲珩一雙眼睛早已赤紅，這麼多年，他第一次對顧淺情歇斯底里的咆哮。

「我沒的選！」

顧淺情只看著雲珩，她沒有一刻這麼絕望，她為之付出了一生的男人，要殺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

「雲珩，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們母女，你就可以全了你的忠義，從此你的人生，再不會有拖累。」

「你閃開！」

雲珩的手一直在抖，可他也的確沒得選。

「你守護著天下百姓，可為什麼你的天下百姓里，唯獨沒有你的親生女兒！」

顧淺情的質問撕心裂肺，但擋在金箭之前的身軀卻半分沒有動搖。

「為了裴紹輝的女兒，你要殺了我的女兒，雲珩，那我的女兒又做錯了什麼？」

弓依舊是拉滿的，視線已經被淚水模糊，可雲珩沒辦法調轉弓箭的方向。

他的從沒做錯事，他的女兒是他此生的驕傲。

淚水幾乎要將臉頰燙傷，雲珩開口的聲音已十分沙啞。

「我雲珩此生，上對得起君王雙親，下對得起黎民百姓，可我，終究是要對不起你們母女，衣衣沒有做錯過什麼，可她錯就錯在，是我雲珩的女兒。」

一句話掐滅了顧淺情最後的希望。

雲珩閉了閉眼，卻是狠心的厲喝。

「魑魅，還不拉走夫人！」

「這……」

魑魅一面看著遠處心若死灰的大小姐，一面又看了看肝腸寸斷的夫人，終還是朝著雲珩跪下。

「將軍，三思。」

有了魑魅帶頭，一直跟在雲想衣身邊的滄溟四個也齊齊跪在雲珩周圍。

「將軍，三思！」

防風等人也是跟著跪地求情。

「雲將軍，三思啊！」

「都給我起來！」

哪怕雲珩殺伐之氣肆意，可沒有任何人起身。

雲珩看了看自己身邊，黑壓壓跪了一地人。

站著的，唯有擋在他金箭之前的顧淺情，還有他身邊一直未曾開口的聞人同澤還有樓聽寒和燕悲雪，沈雲颺。

即便此刻是站著的，但沈雲颺還是忍不住湊到樓聽寒身邊聲音焦急。

「表哥，雲將軍真的會殺了表嫂的，你有辦法了沒有？」

樓聽寒沒吭聲，只抬眼看向了冥府眾人，而後目光落在雲想衣身上。

那邊的年輕人又鼓了鼓掌。

「真是好笑啊，堂堂大燕朝的鎮國將軍，赫赫有名的戰神，如今卻不得不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嘖嘖，此情此景，真是令人唏噓。」

說完，像是不盡興一般，年輕人回身又對他帶來的黃泉殺手開口。

「看到了嗎？人的本性，也不過就是動物，天生臣伏於比自己強大的，這是本能。成王敗寇，懂了嗎？」

「而這些朝廷中人，他們所謂的法律，不過是強者給弱者制定的遊戲規則，如果現在朝廷奉行的規則是有仇必報，以殺止殺，那麼弱者也一樣會奉為真理。」

「所以啊，這世上哪有什麼絕對的對錯呢？你覺得對的，不過是這件事符合了你的觀點，但誰又能證明，你就一定是對的呢？」

說完，年輕人又看向朝廷這邊的人馬。

「你們這些人只會站在芸芸眾生之上，以為自己掌了權利便永遠是對的，愚蠢至極！」

發表完了自己的長篇大論，年輕人理了理自己衣袖，而後近乎殘忍的開口。

「雲將軍，我最後一個數，可要數了。」

聽到這話，溫婉顧不上別的，趕緊起身朝著顧淺情撲了過去。

顧淺情沒有防備，直接被溫婉撲倒在地。

與此同時，年輕人冷漠的開口。

「三。」

金箭瞬間射向雲想衣。

而雲想衣早已閉上眼睛，她看到了雲珩的愧疚與不舍，但她無能為力。

金箭帶起的風刺的人額頭生疼，可也僅限於次。

雲想衣睜開眼睛，不得不說雲珩這一箭真的很准，直刺眉心，卻在離她眉心不到半寸的地方被人攥在了手裡。

電火石光間，雲想衣只覺得腰間一緊便被人搶到懷裡。

雲想衣眼睜睜看著葉留止用金箭瞬間結果了挾持著自己的兩個葯人，而後便被葉留止帶著脫離了冥府勢力範圍。

幾乎是同一時間，樓聽寒和燕悲雪便衝過來為葉留止斷後。

而雲想衣卻在瞬間從腰間掏出三枚毒彈，只來得及提醒樓聽寒和燕悲雪一句「閃開」便朝著冥府的人群里扔了過去。

毒彈落在地上瞬間散出毒霧，冥府的人幾乎是葯霧升騰后瞬間便齊齊倒地。

而燕悲雪和樓聽寒在聽到雲想衣的提醒時便斷然後退，這才沒被波及。

顧淺情顧不上收拾溫婉，跌跌撞撞爬起來抱住雲想衣。

「衣衣！我的女兒！我的女兒！」

哭喊聲肝腸寸斷，催人心肝，便是雲想衣這邊性子冷淡的人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抬手拍了拍顧淺情的背，雲想衣聲音也有些哽咽。

「沒事了，沒事了。」

這邊是劫後餘生，可那邊卻是溫婉一聲凄厲的慘嚎。

「容兒！」

當時雲想容被冥府的人挾持，雲想衣的毒彈扔過去時，雲想容也沒能倖免。

好在崖頂山風凜冽，毒霧不過片刻便被吹散。

而溫婉抱著七竅流血的雲想容哭的撕心裂肺。

半晌，像是回過神來，溫婉連滾帶爬的跑向雲珩，撲倒在雲珩腳下哀求。

「將軍，救救容兒，我求求你救救容兒，她是紹輝唯一的骨肉，你不能讓裴家絕後啊，將軍！」

剛剛溫婉推開顧淺情讓雲珩將箭射出去的時候，眾人是看在眼裡的，如今卻是沒有一人肯為她求情。

倒是樓聽寒看出雲珩的為難，居高臨下的看著溫婉開口。

「溫姨娘，不，現在該叫你裴夫人，你還要狹恩圖報到什麼時候？」

溫婉卻是死死抱著雲珩的腿不鬆手，如今若是雲珩不管，那就沒人能救她女兒了。

「將軍，我求你，看在我在雲府十七年，兢兢業業替你操持家務孝敬老夫人的面上，看在容兒叫了你十七年的爹的份兒上，你救救她，你救救她。」

雲珩皺著眉看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這個女人，卻到底還是轉頭看向雲想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