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一曲驚人

雲想容也不甘示弱，回諷道：「靜待姐姐一展才華。」

雲想衣走向靜靜躺在案上通體黑色還隱隱泛著幽綠的古琴，廣袖下的指尖忍不住顫抖，前世爺爺為了讓她修身養性以學好中醫，從小便讓她學習古琴，以至於後來即便長大后，撫琴也成了她的一個習慣，擅撫琴的人沒有不愛琴的，更何況是面對傳說中奏出《鳳求凰》的名琴「綠綺」？

盤膝坐於蒲團上，手指輕挑出一個音，雲想衣忍不住低聲嘆道：「好琴。」

琴音方一入耳，樓聽寒一直輕輕搖著的摺扇猛地一合，喃喃道：「綠綺。」

雲想衣本未曾想過要撫琴，只是這雲想容下的絆子倒讓她臨時起意，估摸著這些人中怎麼也得有那麼一兩個精通音律的，萬一能來個以琴會友，自己也算是穩賺不賠，抬手撫琴，卻是一首《高山流水》。

所謂「聞弦音而知雅意」，恰巧樓聽寒不但是個知音律的，他更是個懂琴的，「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雲想衣這一手，樓聽寒一聽便覺得沒有個十幾年的功底，必然難將《高山流水》這曲子吃得這麼透徹，只是一想到雲想衣不過十七歲的年紀，樓聽寒又暗暗皺了皺眉，年紀不大，琴藝不低，究竟是這個將軍府名不見經傳的嫡女天縱奇才，還是其中另有隱情？

輕輕將扇子放在一旁，樓聽寒微微一抬手，身後的防風便明白，主子這是「遇到知音」，要跟那雲大小姐合奏一曲，只是不知主子的目的究竟為何了。

「錚」的一聲琴響，雲想衣心中一動，正暗自慶幸遇到知音了，沒料到向琴聲來處望去，竟然是樓聽寒，心中一驚手底下差點彈錯了音，趕緊收斂心神，自己若是在這出了丑，那可就當真遂了溫姨娘母女的意了。

樓聽寒方一與雲想衣合奏，在場眾人都驚了一番，若說雲想容是一舞傾城，但在座的各位至少每年都能在「牡丹宴」上一睹風采，但樓聽寒向來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今年的「牡丹宴」他出席都已經夠讓這些人嘖嘖稱奇，更別說竟然奏起了名琴「號鍾」。

同樣驚訝的還有當今女帝葉青瑤，她面上笑著，看向樓聽寒的目光卻帶了一絲探尋，自己這個義子平素暗地裡做的事她都知曉，不參與這些盛宴分神也是她的默認，他那性子看著淡然，實際卻與他養父像的很，今日這番作為，其中深意她倒是有些好奇。

「號鍾」與「綠綺」兩把琴皆是舉世聞名的好琴，再加上樓聽寒與雲想衣兩人皆是精通音律的人，兩人合奏當真是讓眾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與剛剛看到雲想容的舞那種驚艷不同，如今的眾人顧不得驚艷，直覺聞琴音而超然物外，渺渺似要登仙。

雲想容的舞和雲想衣的琴，一個驚艷而尚在俗世，一個超凡如登仙境，孰優孰劣，立見分曉。

曲終，眾人仍舊沉浸在曲中，終還是高位上女帝輕輕撫掌，「好一曲高山流水，仁者樂山，智者樂水，『號鍾』音色宏亮以奏『高山』，配以『綠綺』絕妙的音色以奏『流水』，果然天作之合。」

此評語一出，眾人自然由衷附和「陛下英明。」

女帝讚賞的看著雲想衣道：「區區十數年，沒想到雲將軍的女兒已經這麼大了，你於音律上的造詣，可比你爹強多了。」

眾人聞言皆是一笑，雲珩雖然是武將，但也是名門之後，怎麼可能不通音律？這不過是女帝的玩笑，但也著實代表了女帝對雲想衣琴技的肯定。

雲想容早在聽到雲想衣撫琴的時候就已經變了臉色，她自己舞姿卓絕，怎麼可能聽不出來雲想衣撫琴時那份功底？只是明明父親送她這把琴之後在沒有過問過，這小賤人是什麼時候學會的撫琴的！

一雙眸子暗恨的盯著高台上泰然自若與女帝對答的雲想衣，尖利的指甲刺破掌心仍不自知，倒是身邊的溫姨娘悄悄握了握雲想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雲想容有些焦燥的低聲道：「娘，這賤人什麼時候學會撫琴的！」

溫姨娘看著緩步從高台上走下來的雲想衣，一雙水眸中明明滅滅，終還是安慰道：「

我們小瞧這丫頭了，怕是你父親暗中給她找了師父。」

雲想容恨聲道：「父親根本就不喜歡那個賤人，怎麼會給她找師父！」

溫姨娘目光明滅像是在擔憂什麼，但云想容一心只在生氣沒能讓雲想衣當眾出醜上，倒是忽略了溫姨娘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