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第1章楔子
「張凡，我們分手吧！跟着你，我是不會有幸福的。哐！嘟……嘟……嘟……」張凡手裏拿着那邊已經掛斷的電話，無奈的笑了，笑容里充滿苦澀。
「就這樣分了，分了也好吧！可是，為什麼我的心依舊那麼痛呢？」張凡不斷的給自己找著理由，想緩解那心底的疼痛，想忘記那張曾經可人的面容，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出去喝酒。
大街上，張凡突然感覺自己是那麼的孤獨，和周圍的格格不入。兩隻手裏握著從商店裏買來的劣質二鍋頭，向著離商店不遠的大橋走去。他現在不想去那些大排檔或者夜宵攤，他覺得那種喧囂的地方應該是一群人去的，而不是他這樣一個人。
來到橋上，不去理會身後那些呼嘯而過的好車。看着橋下平靜的河水，張凡突然感覺，自己就如同這河水一般。明明心裏的洶湧暗流想要找個口子宣洩出來，卻又偏偏被平靜的河面所覆蓋。他想立刻就打電話給上司，怒斥上司平日裏的無良和壓榨。想對着身後那些開着豪車帶着手指般粗的金項鏈的傢伙狠狠的來一句：「去你媽的！」
可他知道那樣沒用，只能靜靜地喝着手中的劣質酒。就那麼喝着，一口接一口，沉默著。他只知道，白酒劃過喉嚨的那種辛辣感，能讓他那心底的疼痛感減輕一些，那樣他就不會感覺那麼難受。酒精的作用，加上張凡想醉的心情，張凡的意識逐漸開始模糊。
他彷彿看見，那寧靜的河面，緩緩遊動起來，形成他心底那張可人的笑臉。是的，他忘不掉，只要愛過的人都知道。
張凡是個平凡的農村人，他的父母在他十五歲那年地震中死了。他不願意在村裏做個默默無聞的農民，然後不咸不淡的過完平凡的一生。於是他在農村呆了兩年後，便毅然來到了這座城市，進了現在這家公司，拿着不多不少的工資，過着不溫不熱的日子，直到兩年前遇上了她。
他到現在還忘不了那天相遇的場景，在傾盆大雨中，她像個被淋濕的鴨子，在雨中小心翼翼的跑着。又像個柔弱無助的小女孩，與他一樣，反抗著生活的壓迫。那一刻，張凡的心觸動了，他迅速的跑到女孩的身邊，一把拉過女孩，用自己瘦弱的身軀為她擋風，用自己不大的雨傘為她遮雨。
張凡左手的那瓶劣質二鍋頭已經見底了，瓶子倒是挺大，可裏面的酒最多也就三四兩左右。張凡平時很少喝酒，所以他的酒量很差，差到以至於他現在一直在忍着想吐的衝動。看了看左手的空瓶，張凡使出全身力氣，向著遠方扔去，似乎是想扔掉所有的念想，抽出身體中那無盡的疼痛。
「就讓我沒素質一次吧！」張凡心中默默的想到。默默看着瓶子飛向前方，最終落入水中，濺起一些水花，片刻便沉了下去。
「年輕人可不能這麼沒素質哦！」
這時，一位剛從張凡身邊經過的中年人看到了這一幕，笑着對他說道。中年人大概三四十歲的樣子，身材微胖，外表很樸實，同樣的帶着眼鏡，身上的穿着很隨意，說話時笑眯眯的，有種很和善的感覺。但是配上那微胖的身材，那笑眯眯的樣子就感覺有一絲猥瑣，就和電視里的房產中介商一個神情。
雖說來者很善，不過貌似張凡並不買賬，他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不想說話。於是就看了一眼中年人，感覺平淡無奇，便不再表示。可中年人似乎有意挑起話茬：「小夥子，看你心情很不好哇！是失戀了吧？」說完便自顧自的和張凡站在了一道。
張凡看了他一眼，依舊沉默。
「小夥子，沒事，不就是失戀么？想當年，哥哥我也經常失戀，我是過來人。這種事情，緩一緩就過去了，等時間久了，你想起今天的舉動時，就會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了。」中年人好像對張凡很感興趣，努力的開解道。
「哥……們，你怎麼……這麼確定我……我就是失戀了呢？」由於酒精的作用，張凡說話有些結巴。他也被挑起了興趣，貌似這種吹牛打屁的感覺挺不錯。而且他也挺好奇這個中年人接下來會說什麼。一般以這種情況來說，要麼就是沒事來套近乎推銷某某產品的，如今的推銷員那是無孔不入的，功夫之深，讓你嘆為觀止；另一種，那就是有着一些故事的人，這樣的人，遇見和自己類似的人，他會忍不住的同情，想要相互述說。這種事情不只是會在女性身上發生，男生之間也會存在。
「這很簡單，你見過哪個遇到喜事或者其他事的人像你這樣喝悶酒的么？而且就算喝悶酒，也不會一個人跑到橋上來喝。」說道這裏，中年人掏出煙盒，遞了根給張凡，張凡搖了搖頭，示意不抽。中年人也不勉強，給自己點了一根，接着說道：「我本來也不這麼肯定的，但是聽你一問，我就更加確定了，因為我以前也這麼做過。」
「人不風流枉少年啊，誰沒有個年少輕狂時呢？」說完，中年人似乎想起了什麼，不斷唏噓感嘆。
「呵呵，這……么說來，大……大哥以前……也……也是個情種啊！」張凡解開右手那瓶酒的瓶蓋，又喝了一口，然後把瓶子遞向那個中年人。
中年人也不嫌棄，接過來喝了口，接着說道：「我？呵呵！」然後搖了搖頭，頓了頓，自嘲道：「當年我還是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喜歡我的女的多了去了，可是我愛的那個，卻跟別人跑了。」
中年人說到這裏，便抬起了頭，看着天上的彎月，眼中閃過一道回憶的情緒。
張凡也是愣了愣，酒醒了幾分，沒想到隨便一個路人甲居然和自己有着相同的經歷。更沒想到，就中年人現在這副形象，居然有很多人喜歡。貌似可能性不大，半晌后回過神來，問道：「然後呢？」
「然後？什麼然後？難道我應該跪下了求她別走？」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問你怎麼過去那道坎的，怎麼說也是你愛過的人，難道你看着她跟別人跑了，你心裏不難受？」張凡說完便從中年人手中把酒拿過來，仰頭大喝。
「哎……小兄弟你少喝點，這萬一你弄得不好去醫院了還得要我負責。」見着張凡像不要命一樣的喝酒，中年人立馬把酒瓶搶過來，端在右手，拉開了與張凡的距離。見張凡沒有了動作以後又靠近了些，接着說道：「難受是肯定的，可是後來想想也覺得沒什麼值得我難過的。她離開我，說明她並不是真的愛我，既然是一個並不愛我的人，那我有必要為她難過么？」
說道這裏，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然後得意的笑了笑道：「說來還真得感謝她，如果不是她離開我，我還真找不到我現在的老婆。」
聽到這裏，張凡腦海突然一震，似乎想到了什麼。
「對啊！既然她不愛我了，那她現在離開我應該是我的慶幸啊！那我又何必難過呢？說不定還有更好的在等我呢！」張凡不是個愛鑽牛角尖的人，想通了這些之後，突然覺得一切都過去了，既然過去了，那就隨它去吧！擁有着那份美好的回憶就足夠了。想到這裏，張凡心情便開朗了許多，鄭重的對着中年人說了聲：「謝謝你。」
看到張凡心情緩解了，中年人似乎也挺為他高興，笑着揚了揚手中的酒瓶道：「沒什麼，就當是我喝你酒的報酬吧！行了，既然你沒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說道這裏，他突然賊笑賊笑道：「其實我是被老婆轟出來的，現在這麼久沒回去，她說不定在家急呢！」說完拍了拍張凡的肩膀，轉身離去，哼著小曲……
張凡看着中年人的背影笑了笑，嘴唇微動后，最終還是沒問他名字，他忽然覺得兩個性格相投的人，就算不知道名字也會在某天相遇的。同樣的，中年人也知道這點，所以他也沒問張凡的名字。就這樣，張凡在解開了心結之後，暈暈呼呼的走向回家的路。
他懂了，情感如酒。有的情感，能讓你用生命去守候一輩子，你會用很多年去慢慢珍藏，細細品味，它的芬芳會讓你無法忘懷。而有的情感，只會穿過喉嚨，透過身軀，它的味道只能停留那短暫的一瞬。甚至在你恍然大悟的清醒后，會對它產生厭惡的情緒，不願再品嘗第二口。
然而張凡不知道的是，這次的交談，對他後來的人生產生了莫大的影響。如果不是這次的短暫停留，如果不是中年人的細心勸說，根本不會造就未來的葯神，不會留下那片星空都為之顫抖的傳說。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很多的事，都像是命運安排好的，但是命運也會出現轉折。一切，看你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