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守城艱難

小廝聽罷，更加是一臉的苦色，這兩位統領是一個比著一個的主意正，這萬一出了事，不是要掉腦袋嗎？可是急也沒辦法，只好暗暗祈禱都別出了事才好。

他們這邊嚴密部署且不說，單說石城這邊，確實已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那些秘密來襲的燕蚩軍，大約是丑時末趕到的。桃香等人接到消息登上城樓時，他們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圍了石城的各處要害及出口。

緊接著，安靜的夜晚便被突然響起的喊殺聲打破，燕蚩軍開始攻城。

桃香等人站在城樓暗處，以牆垛作阻擋，只覺得耳邊「嗖嗖」的亂箭聲響。

以福旺為首的一百多村兵，均以牆為遮擋，手執各色藥粉，不時地趁著箭射過來的間隙向城下揚撒。

於是，那些架梯攻城的燕蚩兵中了毒粉后紛紛摔落城下，無奈，敵兵太多，摔下一批，又有另一批踏著同伴的屍首繼續爬梯。

「燕蚩兵來得太快，攻勢太猛，讓咱們的村兵都小心點兒！」桃香壓著聲音吩咐，眼見著城下黑壓壓的燕蚩兵，心裡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自己死了不要緊，連累了這一百多村兵，還有那些剛安置進城的百姓......

這一走神的功夫，只聽頭頂「嗖」的一聲冷風劃過，一直羽箭貼著頭皮擦過去「叮」的一聲鑿在身後的石柱上，應聲落地。

桃香嚇了一身冷汗，忙矬下身，閃到另一個牆垛后。

錢通矮著身形，拾起那隻箭。片刻之後，驚聲道：「都小心點兒，箭頭兒有毒！」

桃香聽罷心裡一陣后怕，剛才那一箭差點兒就沒了命。

錢通實在不放心桃香在這兒，忙讓她下去回房間，「這裡有我們就行了，有什麼事我立刻叫人稟報你！」

「不用，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我！」桃香連忙搖頭，生死時刻，誰都這道這裡危險，可是回了房間就安全了嗎？燕蚩兵若是攻破了城池，這城裡所有的人估計一個也活不了！

四周仍在叮叮噹噹作響，都是金屬箭頭兒撞擊硬物的聲音。桃香周圍的地上，已經落了一層羽箭，所幸的是還沒有人因此受傷喪命。

而此時的城下，燕蚩兵的屍首也是橫了一地。

兩下里就這樣僵持不下。

正這時，福旺矮著身挪過來，「嫂子，大伙兒手裡的藥粉不多了！」

桃香最擔心的就是這個，敵兵人數眾多，死了一層，還會有另一層湧上來，可是村兵們手裡的藥粉，卻是投一次少一些。一旦藥粉用盡，敵兵就會攻破城池。

而且，這些燕蚩兵好像都抱著必死之心而來，看這樣子，根本就是沒想活著回去，一個個兇猛、狠戾，毫無感情，就如嗜血的猛獸，絲毫沒有因為同伴的死亡而感到有半分恐懼，他們的心裡，彷彿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攻城。

天色越來越亮，對於敵人使用弓箭瞄準射擊越加有利，而桃香等人在城上的情況也越清晰地暴露於敵兵面前。

「嫂子，藥粉已經差不多用完了！」福旺再次過來稟報。

桃香不由得暗暗嘆息一聲，心道這次算是完了，敵人的箭雖說也已不似先時那麼密，但畢竟人多，攻城卻並未停息，即便箭都用盡了，等到攻上城來還可以用長刀。而自己這邊，藥粉耗盡，這一百多人再能打，也絕對不是敵人的對手。

「還剩多少？」桃香急問。

「每人只剩下一兩包，再投下去就用完了！」福旺說完，又轉達村兵們的意思，「大伙兒說了都不怕死，只要有一口氣在，就絕不讓燕蚩賊攻上城來！」

桃香聽著這話，心裡十分感動。這些小夥子們，雖然大字不識多少個，也沒有什麼武功，但卻有一顆赤膽忠心，都怪自己帶著大伙兒陷此險境，即便最後都要死，也必需自己先死。想到此，桃香忙吩咐：「告訴大伙兒，現在都停止投放藥粉！」

福旺斜著身順著牆垛的間隙瞄了一眼城下，著急道：「嫂子，這怎麼行，那些燕蚩賊眼看就要上來了！」

桃香看了錢通一眼，兩人相視點了下頭，鄭重道：「福旺你帶領大伙兒下城，拿好事先備好的「盾板」，騎上馬準備好，一會兒城門一開，趁著燕蚩兵進來的當口，便立即利用你們各自手中的藥粉衝出去！咱們逃掉一個算一個，以後有機會，好替死了的報仇！」

「這不行！」福旺立即反對，「嫂子，讓他們下去準備，我和嫂子還有錢先生一塊兒進退！」

「你不必擔心我們，你想我們會就這麼束手就擒么？」桃香目光淡然，唇角微揚，又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鼓鼓的衣兜，繼續道：「你覺得錢先生和我，我們會就這麼乖乖地束手就擒么？」

錢通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氣勢，點頭道：「我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那些燕蚩兵不上來則已，來了就不會站著出去！」

兩人口徑一致，讓福旺無從判斷。

桃香見他仍在猶豫，心裡著急，面上卻鎮定自若，說道：「你們是村兵，村兵就要服從命令，現在我和錢先生都命令你們下城！」

福旺回視了一眼仍在專註敵情的一百多兄弟，最後狠了狠心，對著桃香和錢通抱了抱拳，道了聲保重，便揮手示意村兵們下城去。

那些村兵都是血性男兒，一路跟著桃香打拚過來，對於桃香和錢通的為人深為了解，又見此時他們不顧自身的危險，叫眾人下去準備逃命，個個都深受感動，一邊往下退，一邊忍不住掉淚。

村兵們下城后，城上只剩了桃香和錢通，以及兩個小廝。

燕蚩兵的箭也慢慢稀少了，估計是數量有限，也沒想到這一百多人這麼能扛著。但箭雖少了，架梯攻城的卻反而增多了。沒有了藥粉的控制，那些燕蚩兵眼看著就要上來了。

桃香朝著城門內側望了一眼，見福旺已帶領著村兵們做好了衝出去的準備，於是朝著下面一揮手，吩咐道：「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