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回 樓閣會晤鬩鬧起風波

第一章 上回 樓閣會晤鬩鬧起風波

雨軒閣,長安城最大且氣勢磅礴的酒樓。

樓中閣、閣中池,進樓則進閣包廂,閣中四繞荷花藕池,不時能感受自然之美。

正值時午,人流穿息不止,是雨軒閣生意如荼的重要時刻,樓上樓下已是暴滿,有走販、富商世賈、江湖俠客等等,客樓小二正忙於緊急時候,眾人正享於酒肉穿腸過的安逸之事。突然,一陣噔噔青革皮靴之聲撞入雨軒閣,雨軒閣共分兩層,有兩個小二正在一樓忙碌,一樓並沒有廂閣,只是一擺擺的桌席。

一位小二聽到動靜打眼一瞅,這一瞅不打急,卻着實嚇了一跳,只見眼前憑空多出了一班捕役,一個個威武凜凜,怒眉冷眼。一位似是班首的捕役,一把掐過那個小二道:「可看到可疑的人物,臉有刀疤,粗獷黑皮膚,說話操著一口洛陽音的叛亂盜賊在哪裏。」長安乃國之都首,常往駐之人甚多,操著洛陽口音的人也有很多,明顯那位捕頭問話有些無慮大腦。小二想到此點,卻哪敢表示不滿,忙堆笑道:「官爺,小人卻實不知,不如你老自個找」。小二說的也是實情,長往長來的客人重多,而要找臉有刀疤的漢子,怎不能讓小二一個個瞅面相貌吧!

那捕頭那懂這些,一項器張跋扈習慣,這等小民哪會放在他眼裏,手上一用勁將那小二甩了出去,那小二踉蹌地爬起身型苦道:「官爺,當官為民坐主,不可打人啊!」那捕頭一聽罵道:「媽的不識時務的莠民,滿有禮的,好,來人給我脫了官衣照打,我倒要看看那位仁義漢子會不會出來拔刀相助。」話畢,四、五個捕役脫去官裝狠狠的照着那小二猛打,那捕頭邊攛掇眾人狠打邊嚷道:「洛陽盜賊,你不是喜愛扶強持弱的嗎?有種的出來,難道當王八啦!」話間一落,一樓在座的見此駕式,哪裏還有人敢斗留,紛紛而逃,那捕頭眉頭掠過快意,橫眼一一瞅過,並未發現那名疤刀漢子。那捕頭將目光着定在了二樓,對着眾人一掃眼,正要上二樓。猛聽幾聲悶喝,轉首看處,只見方才毆打小二那幾個捕差,已鼻青臉腫的仆在地上大聲喘息。只見不遠丈處,站着一身潔白,華麗的白面儒生,清唇瑤鼻,一雙流目似翦,讓人過目難忘。

那捕頭瞧下,暗笑一個文弱書生,怎麼會是此人,又轉向它處,結果經過剛才一鬧,哪裏還有人影。捕頭眉頭一緊,轉向那白而儒生凝問道:「是你乾的?」那白面儒生淡笑,緩緩從袖中掏出一物,那捕頭及隨從一驚,急忙持刀相向,結果那儒生莞爾一笑,手中擢起那物件,一展竟是一折山水扇。那捕頭見此不禁面紅耳赤,隨即一想,俗語說得好人不可貌相,說不定此扇便是這位書生的武器,據說前年山西威龍堂堂主及幾名院護被殺,而殺他們的武器,區區不過是他們用來泡茶喝的山茶果,所以一切不容小視。暗壓窘態,喝道:「好漢,你是哪路人,竟敢管你,你的官差的事,可知何罪?」那捕頭本想說你官爺,卻話到口中覺得不餒,江湖人可素不與你官府交往,往往有人視官法無度,想至,那捕頭只得改話。

白面儒生將扇摺起又展開擺了擺,方才說道:「官爺,小可只是過客,一無犯法二非大盜。不知官爺問話何意?」

那捕頭指了地上一群受傷人道:「我這幫弟兄,可是你傷的。」

白面儒生看了看,目露驚色道:「啊,官爺這,這小民不知他們是官差,方才道是那幫痞子流氓胡亂傷人,原來儘是的官差呀!你看官爺,這可是誤會,真是汗言。」話雖說恭維,但卻含沙射影。

那捕頭豈能聽不出,但也不好發作,一來本自是對那小二作過,二來官長令時捉拿要犯,並囑咐定要謹慎作事,莫要得罪江湖他人,非且後果自負,最為主要是說不好樓閣上還有重要官員在此。鬧大了一個耽擱定吃牢板之苦。當下只得拱手冷冷道:「閣下自知就好。」一招眾人上樓而去。不想腳剛踏樓階,尚未站穩,一個打滑人仰面仆地,摔得不輕。那捕頭尷尬的爬起身來,再探腳下,竟多了個香蕉皮兒。開口剛要罵,突覺頭上一涼,接而轉痛,一摸手中黏乎乎硬硬的一胞,不是出血又是什麼。那捕頭見此怒吼道:「他姥姥的,誰作的?」忽聽,傳來一聲濃厚渾濁的聲音道:「呔,你姥姥作的,還能有誰?」那捕頭招目掃去,只見此人身着青布縕袍,胸肌累壑,瞪着一雙獅目,恰巧這漢子臉上剛有刀疤。

那捕頭心念一動,卻又佯裝不動聲色道:「好漢何許人也?」

只聽那雄壯的漢子道:「我?你姥爺乃是洛陽孟雲光,與長孫氏家是世代相交?」

啊!果真是長孫無忌的叛亂之餘匪孟雲光。那捕頭半憂半喜,半憂是這孟雲光是讓官府出了名的頭痛人物,自已捕役已有幾人受傷,倘若動起手來有些難。半喜是多日來的奔波跋涉,追緝兇犯,卻不料真讓自己碰上。

那位叫孟雲光的道:「老子在此,你來拿我呔!」

那捕頭痛得哂哂嘴,方才冷笑道:「好狂的賊徒,弟兄們,莫逃了朝庭要犯,這可是皇天武后要發賞招拿的人,死傷不論,每人即可得十兩黃金。」眾衙役一聽,個個沖向樓上。孟雲光大笑而起,腳下一蹬,身形像是禿鷲從空撲來。兩個衙役剛踏上樓面,不著神,被孟雲光雙臂一夾摟住頭頦,只聽『咔嚓』一聲,那兩名捕差眼一翻,登時上了西天。那捕頭大駭,吼道:「上,給我頂住,逃了你們即使砍頭也於事不補,快!」

眾捕役的身家性命都攥在官府手中,無人可以視生命無睹,一聽捕頭大喊,個個拚命般的,衝上樓去。剛開始時,那大漢拳腳並用,不少衙役受用不住,跌叫下樓,可又相繼捕了上來。大漢眼見已有些捉襟見肘,身上不幸也中了幾刀,可那位孟雲光卻並未放在心中,已是殺紅了眼,急中將身旁的樓階扶柱硬卸了下來,暴喊一聲,橫掃千軍,那群衙役被孟雲光這棍一掃,大大退了不少。

那捕頭見孟雲光剛開始還如此驍猛,而後卻漸漸消沉,可一幫官役卻拿不下,暗下大罵:飯桶。方使自個兒沖了上去,孟雲光見衙役頭頭挺身而出。嘿嘿笑道:「來吧呔,爺爺不怕你嘿。」捕頭揮刀猛劈華山,轉而又一旋刀,下挑孟雲光的足三里。那捕頭本就於孟雲光相差不多,可時今,孟雲光氣力卻是強駑之末,那禁住那捕頭砍殺。待第三招回馬槍直端孟雲光頭蓋,孟雲光一個驢打盹,頭一低雖險避過重擊,誰料那捕頭這刀又是刺空,猛見對方背上空缺,冷然輕笑,馭刀下壓,『嗤』孟雲光背上卻被劃了一刀。招招忙亂不迭,眼見就要橫屍刀下。

且說下面那白面儒生,一見對方人多勢眾,以凌欺寡,實在可惡。輕蔑一笑,朗聲喝道:「好漢,在下特來相助,可要挺住嘍!」說罷,眼睛俏皮的眨了眨,竟沒有一點男兒之色。那捕頭正全神戀戰,兜然一聽背後聲音,暗道:不好,原來那弱書生也是同黨。想此,照那孟雲光揮了幾刀,身子倏的向後撤了幾步,持刀於胸,目光卻向身後見處。只見白面儒生如一道輕鴻翩然盤空迎來,目光如炬,待近,腳下一蹬,踩在了一名衙役的肩上,這一腳看似輕飄飄,著讓那衙役痛哼倒地。如此反覆,又已有幾名衙役被蹁在腳下,白面儒生方才到了孟雲光的身前。

白面儒生摺起紙扇,拱手作緝笑道:「好漢,在下自小頗為羨慕英雄好漢,見好漢如此神威,特想攀知。」孟雲光被眼前書生模樣的人兒驚得一怔,半晌,愕目道:「這位小兄弟哪,在下乃朝庭要犯,不敢害了閣下,你還是快走。」白面儒生『哧』一笑道:「好漢哪裏話,江湖有言,讓人一路步,迎面百步寬,助人一木磚,能壘一座城。拔刀助難,理所當得。」孟雲光見對方毫無欺詐之色,方放下一部分疑心,猜忖道:此人一副書生面,多為豪富大院的公子哥,暫時對江湖喜愛無知,且莫誤了人家。因此,孟雲光一抱拳道:「兄台,眼下此地不宜久留,在下多謝閣下相助,孟某一人來打發,兄台快走,他日逢謁,定感大德。」

白面儒生那在於他多話,已轉身對向那班捕役,怒目而視。手中紙扇一收,插在腰畔,從肋下抽出一把短劍,道:「有種的,好漢嘖!上來吧!」

那捕頭一聽,也不於他多廢言辭,持刀便向白面儒生上、中浣及紫宮**飛速刺來。白面儒生面色未變,撥劍出鞘,那鞘脫劍而出徑打向那捕頭面門,手中持劍毫不滯待,裰出幾片劍花,輕巧地斷開那捕頭的攻數。那捕頭只感對方膂力非同小可,虎口顫麻,忙將身子急穩,又要攻。恰於同時,那捕頭面門一疼,不由伸手一摸,頭上又已多出一塊膿胞。今日來連繼被人打了兩個腫胞,那捕頭自是咬牙切齒,方想狠下毒招,卻哪容他想,臉上猛地挨了那白面書生一腳,人已滾了下樓去,頓時昏死過去。眾人一見之下,捕頭且被人打扒下來,更何況自身,方想退縮,又有幾個衙役被那書生踹下樓去。這般更使那班衙役驚膽,個個駭魂的扶起受傷之人,奪路而去。

白面儒生「哈哈」一笑,對着衙役身影喊道:「來時凜凜威堂堂,去哉喪落一家犬,爽也,快哉!」孟雲光見這文弱書生貌不驚人,卻有這般功夫,當下抱拳道:「兄台好俊身手,在下明記於心哪,只是此處危險,在下尚有要事急辦,特拜辭。」白面儒生見這漢子真有急務,忙還手相敬,道:「不打緊,不打緊,敢問好漢貴姓,何許人氏,也好留個記念。」孟雲光當下道實,就此別過,匆匆然去。

就在孟雲光剛走不時,一道細若蚊囈的聲音傳入白面儒生耳中,對方顯是使用『傳音入密』內功,只聽那人瓮聲道:「江仲弟既然來之,卻為何不上樓一憩,與那班官辦相擾,別敗了身份。」白面儒生聽罷,面露盎然點首道:「閣下說得是,那江某就討擾了。」言畢,收起短劍,直向一角廂閣中走去。

白面儒生進閣一望,不由的驚了一跳,只見一位安坐正廳的藍褸金帶的中年漢子,顴骨尖削,雙**高聳,目光隱隱含煞,鷹鼻月口,一副優閑自逸之態,面露笑容望向白面儒生。此人到無可驚之處,只是藍褸中年漢子身側站着一位身高九尺的壯漢,實是一副倨高凌下之態,予人一種無形的壓制。但白面儒生很快穩住心神,捻起紙扇拱手道:「閣下可是塞北第一豪傑俞京安,俞大俠。」那位安坐的藍褸中年漢子方待答話,忽聽一聲尖銳刺笑:「不錯,小友,此面前即是江湖鼎鼎盛名的、江湖第一人的俞大俠。」話音一落,竟從那高壯九尺的大漢身後步出一人,此人一出,白面儒生不禁想笑,只看此人身高不及六尺,一張娃娃面貌,只是聲音卻是蒼老,身子而短小精焊,否則非給人一種錯覺。白面儒生取笑道:「江湖鼎鼎盛名倒也勉強是也,江湖第一人我看未必吧!」那長著娃娃臉的漢聽完,一睜目道:「啥!俞大俠不配,那還有第二人嗎?」

白面儒生施然道:「或許沒有第二人,但鈷名釣譽之輩倒是會有的,大言不慚的自視第一人不在少數。」說罷目光直視藍褸中年人。那矮小漢子聞下,起唇方想反譏,那叫俞京安的中年人惡視向矮小漢子,漢子見下,不由打個寒顫,打住要說的話。只聽,俞京安擺手一道:「俞某何敢言稱江湖第一人,有江大俠金人,俞某比起來也只是立個萬兒罷啦!大鬼休要胡謅。」白面儒生揮揮扇道:「江湖一滴淚,無痕亦無痕。塞北一羽扇,精巧金針翼。俞大俠,你我齊名,這般抬高江某,不是辱罵於我嗎!」

俞京安道:「江仲弟所言極是,仲弟請入座,今日相約,俞某不提,想必江仲弟自知其意吧!」

白面儒生姍姍駛入檀木椅上,方道:「俞大俠有請,愚弟且有不知,你我各為江湖同宿盛名。只可惜,聞名,卻未睹其容,可謂遺憾。今日應約便是想了卻此願。不知,小弟說得可否。」

「呵,江仲弟真有先鑒之明,竟將俞某心思猜透。」話鋒一轉,又道:「仲弟既然來之,不妨讓俞某稍敬兄台薄酒一杯,可好?」不待白面儒生答話,手中已多把鐵尺編綴著利扇,手一仰,而見俞京安身前一隻裝滿酒水的玉杯,徑直湧向白面儒生而來。

白面儒生含笑接住,只感那杯酒水力沉遒猛,整個手臂陣陣隱痛,不由心下大駭,忙把住杯中瓊釀,壓住驚心淡笑道:「多謝兄台賜此佳釀。」唇口輕啟,那杯酒水竟似靈物般化作一道溪流,竟兀自流入嘴中。白面儒生口中灑脫道:「好酒。」表面白面儒生瀟灑,暗地實則大驚,忖道:塞北第一豪傑果然不是虛傳,倘若事先未曾學了那手『含空攝物』這般功夫,只怕早已出醜,露出真相。想念於此,白面儒生主意打定,只怕對方又若贈酒。當下拱手道:「愚弟自生未曾吃酒,所以不勝酒力,望兄台明意。」

而聽那俞京安道:「仲弟謙遜了,俗話說,一杯方嗽口,二杯才沾滴,三杯醇意濃,這才一杯,豈能不勝酒力?仲弟能嘗出酒中滋味之好,可見不是一般酒力吧!」說完,手中又多加兩分力道,把身前另一杯酒水推來。

白面儒生望向那鏘鏘划空而來的酒杯,暗下叫苦不迭。以這般功力,倘若硬接住,必將傷及五臟內腑,而避開勢必丟江湖一殺這等名號。正於白面儒生踟躕間,那杯酒水已迎駛而來,眼見即要擊在胸前華蓋**上,這是人**致命之害,白面儒生嚇得緊閉眉目,無奈的舉起雙手便要硬接。屆時,命懸一線,該如何是好?

欲知後事,且探下回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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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淚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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