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師緣天意

長者請不敢辭！放在現代，有長者請你坐下，虛偽的肯定又得多謝一番才坐下，但是，古風卻不是這樣的。.wenXuemi.Com

漢朝統御四方，漢代人最為爽朗，有德長者請你坐下，倘若答謝，卻會認為你不想坐，或是看不起他，故而，長者請不敢辭。這「辭」一是推遲之意，二是不能辭謝。

這也是李長青和蕭衍一次二人因「坐」下而爭論半天，翻了不少典籍才明白的！

坐定，卻看見石桌上擺有酒壺一個，酒杯二個，旁邊卻有一本畢業證。下面壓着一薄薄紙片卻不知是什麼？

李長青沒有說話，伸手把畢業證推到蕭衍面前！

拿起，翻開！

蕭衍大吃一驚，問道：「老師，這是為何？」卻見畢業證上清清楚楚的寫着他的名字。下面那張紙片卻是研究生入學證明！

「你的水平，做研究生都可以了，這只是提前給你而已！」李長青擼須一笑：「我馬上要去四川做研究，這一年都將不在校，這畢業證先發出來，也是堵住悠悠眾口！」

蕭衍明白了，自己雖然內定為李長青所帶研究生，但是，李長青將近一年不能在校，這對蕭衍以後是個麻煩，下半年蕭衍就得白白等半年了，如果現在就是研究生的話，各種限制也沒有，實驗室、古籍借閱也會對他開放而不需要李長青帶着進去，對於蕭衍這種真正想學知識的人來了，比什麼都重要，如果提出好的項目，還能得到經費和設備。

蕭衍起身鞠躬：「老師為學生多有費心，學生實乃慚愧！」這謝卻是蕭衍真真高興！

「或躍在淵．無咎．《象》曰：或躍在淵，進無咎也！」李長青擼須笑道。招手叫蕭衍坐下。

這句話卻是易經卦辭了：說的是人躍上一個新的境界，不能像前卦時的欲罷不能的尷尬的中間狀態，在前卦時的艱辛努力終於有了成果回報，此時天地一下豁然開闊，可謂海闊天空，進可以高歌猛進，退可以潛入深淵，都沒有什麼危害（無咎）。是積極進取還是安於享受現狀？這是新的階段遇到的新的疑惑和選擇，是對人生志向的抱負的新的考驗，不過天道酬勤，君子還是不妨一試身手，繼續前進。

李長青意思是說蕭衍已經學有所成，該出去走走、看看，增加下見識。人要向更高邁進，實乃正道。

蕭衍聽的明白，端起酒壺，斟滿二杯，「學生多謝老師！」李長青也舉杯飲盡。

轉身蕭衍摸出一物件來，遞給李長青。

李長青一見甚喜，笑着說道：「虧你還記得！」

原來這李教授獨好書法，甚喜愛各種毛筆，在上期末的時候，便偶爾提過如今好多地方古法制筆方法丟失，甚為惋惜，嘉州大抓筆也就是現今的宋筆便是其中一種，古法製作的大抓筆幾近失傳，可惜啊！可惜！

說着無意，聽者有心，蕭衍便利用假期居然被他尋得這一枝。

此筆筆毛剛柔相濟，筆鋒尖，腰力好，彈性強，圓直挺拔，書寫時剛勁有力，收鋒好，不散不亂，蓄墨適度。李長青是此中好手，一看就看出這筆做工實乃古法。

喜得好筆，怎不書寫一番！吩咐邊上老人端來硯台，宣紙，李長青當場揮筆起來，他寫的看似慢，其實快捷無比，而且握筆手法大不一樣，第一個字的時候是拇指、尾指扣筆，前十字寫出來的時候，嘴裏卻念的其他話語：「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卻是道德經第一文。

趙客縵胡纓，吳鈎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后，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煊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一段《俠客行》寫將出來，每十個字，李長青握筆不一樣，嘴裏念出來的卻是大不相同的話語，皆是道德經中的片段，或長、或短，筆下寫的或快、或慢。當寫到最後的時候，卻握手為拳，嘴裏念到：「天之道，其猶張弓歟？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聖人為而不恃，功成而不處，其不欲見賢。」寫到最後「白首太玄經」一完，嘴裏也念完。

這讓蕭衍看的如痴如醉，這李長青所寫每一個字，銀鈎鐵畫、如羚羊掛角，無痕無跡！不似任何一種書法，到是有點像畫符！

每一個字，彷彿都在向蕭衍展示什麼？朦朧中竟然看不真切，恍然中彷彿這字活了，在他的眼前跳動。隨着李長青寫字的手法變動，蕭衍感到有種氣從腳底升起，這種感覺似在非在。耳邊聽的李長青的話語，彷彿有萬千聖人在耳邊輕語。或高或低，或大或小。冥冥中周圍彷彿有種難以言喻的東西，實在難以口述。

而李長青並沒有打擾他，蕭衍此刻就如老僧入定，雙眼神采閃爍，思緒已經不知飛絮在何方，方寸腦海內，不知已過多少時間，變幻已度幾個春秋，李長青笑吟吟的看着蕭衍，微微點頭，卻手指頭微微一顫，因為，李長青發現周圍彷彿多了一個人，這手指動作乃是授神術，能發現周圍三十丈之內的人類的魂命，任你隱藏再厲害，魂卻是無法隱藏的！

但是，施法結果，只有蕭衍，老僕人和自己！

難道是自己人老了？奇哉！怪哉！

突然，「叮鈴鈴！叮鈴鈴！」鈴聲響起。李長青面色大變，暗道：「可惜！可惜！」

這鈴聲也驚醒了蕭衍，原來是蕭衍的手機來電話了，瞬間眼神恢復清明，神采消失，定神說道：「老師筆法神妙，學生看的入迷，還請原諒！」

說罷再次行禮，轉到旁邊接電話。

李長青面色微微惋惜：「可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機緣已失，卻也難以在回！天意，天意！」

片刻，蕭衍過來說道：「老師，學生有事，唯待下次敬陪！」

李長青扶手說道：「自便去辦吧！」把畢業證和研究生證明給了他。

蕭衍再次行禮答謝，退出後院。

「等等！」卻是李長青叫住了他。

「這字帖拿去！」卻也不再多說。

蕭衍自是接過，這字帖剛才給他強烈震驚，就是李長青不給他，自己辦事完了之後，也想借閱來看看！

看蕭衍離開，李長青手一揮，五指閃動，整個後院漣光閃了一下，卻是一個隔音陣法，然後說道：「天意！天意！」

旁邊老人說道：「這也是他的命!天意如此，不可違啊！」

「恩，李牧，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李長青問道。

「回老爺，足有80年了！」李牧說出話來，要是蕭衍在旁邊的話，定會昏厥，以為見鬼了。

「80年了，當年從長毛鬼子那裏救你，本是看你一身正氣，不忍死在沙場之上，二是你本身骨骼奇秀，實乃修行架子！」李長青談到。

「這蕭衍實乃修行靈骨！可是！」李牧老頭介面說道。

「可是，靈骨在身，奇經八脈，死三絕四！」李長青說出了駭人的話語。

「這種人，本是乘天地大運而生，如若開靈修行，其成就不可想像，可是，不知何因，奇經八脈，唯剩一脈。活不過近年了。今日本想用緣法，他送我筆一支，我還他個修行開靈，雖說不能讓他從此靈根明智踏上無上大道，但是也足保他無疾而終，活到老死也未嘗不可，此子本聰慧，無奈，天意如此！鈴聲打斷其參悟！」

「老爺，天意已如此，怎麼老爺還是要把《俠客行》送與他？」李牧問道。

「《俠客行》內含修行開靈根之法門，但是，如不是親自見我施筆，口述，難以有所成就！送他，只是慰藉下而已。」李長青落寞說道。

眼見一個天資聰慧學生，加上靈骨突出，雖然遇見晚了，愛才之心卻使得李長青做了今天一番舉動。

無奈天意斷了蕭衍參悟之道，如若李長青再想提點於他，卻是天意不容了，修行之人逆水行舟，此舉只能其一，不能其二！在來的話，難免李長青心魔沉入，劫難將至。故送他自己運用靈力而寫的字貼，只怕是斷其自身心魔更多一些而已。

「希望他飲的這「漿玉酒」能讓他體質稍好一點，多活幾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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