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天玄秘事夜郢陽
老君山上有三奇,一為奇峰洪爐頂,二為奇物三生花,三為奇水太玄湖。天玄閣,便坐落於太玄湖上。
洪爐頂乃是天玄閣禁地,世有天地一洪爐之說,洪爐頂挺立高拔,無人可攀,再加上天玄閣遣人守衛,是故無人知曉這洪爐頂的秘密。
而三生花卻是為世人津津樂道。三生花,三年發枝、三年開花、三年結果。三生花的花枝可入葯,果子乃是貢果。不過,最神奇的,卻是這三生之花。
三生花的花葉也只有三片,傳聞若是一男一女所摘的花葉能重合在一起,分之不開,那麼,他們便有三世姻緣。若是一觸即分,那便是無緣無份。世人多信這奇聞逸事,所以這三生花時常被人提及叨念。
而太玄湖之奇,令人咋舌。太玄湖在洪爐頂之下,卻是天生化為一半陰陽魚的模樣!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天玄閣立在太玄湖畔,也呈一半陰陽魚的樣子。兩者一合,便是太極渾圓之象!此等造化,奪天地之奇工!
老君山雲生霧繞,如海推波,猶似仙境。枯松成林,怪石如堆。入山僅有一條山道,名為「步虛徑」。山道略顯窄小,只容三人并行。
道上以青石板鋪就,側下懸崖壁立,飛鳥橫絕。行人步徑而上,的確有一種行步虛空的縹緲之意。
山道兩側有木質扶欄,不過已經有些殘舊,讓人看得出,這天玄閣已有不短的歷史。
趙弘殷緩緩地走在步虛徑山道上,他的臉色略顯複雜,有希冀,也帶猶豫。
但他的腳步很穩,龍行虎步,自有一股中正大氣!趙弘殷學藝於天龍寺,習得大力金剛拳法,早已晉身一流之列。他自被逐出天龍寺后,便行俠仗義,希望有朝一日能重返師門。
自邪情口中得知帝釋天經的秘聞后,趙弘殷便急急趕來了天玄閣。可是,趙弘殷心下卻十分猶豫。
張若虛的武藝雖不是絕頂,但也非易與。況且,張若虛在江湖上名聲不壞,甚至可說是德高望重,趙弘殷也實不願動手。但以眼下張若虛的態度來看,若不動手,取得經書的可能是微乎其微!
一念至此,趙弘殷也是忍不住緊鎖眉頭。這帝釋天經可能是他重返門派的唯一希望,委實令他難以決斷。
小徑通幽,來往竟只有他一人!趙弘殷正想著,山道忽盡,只見兩道懸崖上橫了一架弔橋,弔橋一邊有塊石碑,上面鐫刻著「登雲」二字。其後也寫滿了蠅頭小字,看來是關於天玄閣的記載。
登雲橋!
好一個天玄閣!趙弘殷不禁嘆道。登雲步虛,遨乘天地!趙弘殷踏上了登雲橋,這橋修建得讓人驚嘆,於萬丈懸崖之間架起這唯一的通道,力勝天塹!
趙弘殷走在橋上,忍不住向下一望,只見橋下雲霧虯結,盤桓于山間,兩道懸崖之間也不知有多深,一眼竟望不到底!趙弘殷雖是心神穩固,也不禁一陣目眩。
趙弘殷收攝心神,方才回復,不再停留,向橋對面掠去。
傳過了登雲橋,趙弘殷向前望去。只見一座道殿顯出一隅,雄渾龐大,讓人心生敬畏!
趙弘殷加快了步伐,正要到那座道殿前時,卻被人攔了下來。攔下他的,一共有九人,身上都穿著道袍,頭梳流雲髻,這九人都是天玄閣門人!
「這位少俠,傳道大會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才舉行,如今本門概不接待賓客,請回吧!」九人中一個像是帶頭的道士說道。這道士大約三十歲,英氣如發,令人不禁心折。
趙弘殷抱拳道:「這位道長,在下趙弘殷,冒昧打攪,卻是有一件急事。」
那道士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些許驚訝的神情,口中道:「原來是涿州的大英雄趙弘殷少俠!貧道宣成子有禮了,卻不知少俠為何事而來?」
趙弘殷才又道:「此次,在下前來是為了拜會一位前輩……」
「掌教師尊如今正在閉關……」
還未等宣成子說完,趙弘殷便擺手截道:「並非雲霄散人。」同時也是不由訝然,這宣成子竟是雲霄散人的徒弟!
宣成子頓了些許,問道:「那……少俠是來拜會哪位師叔師伯?」
趙弘殷口中道:「在下前來,是為了拜會張若虛先生!」
宣成子神色稍變,但又隱去,言道:「張大儒自是在聖儒書院中,少俠卻是為何到天玄閣來尋?」
趙弘殷沉聲道:「在下聽到些江湖傳聞,張若虛先生負傷潛匿於天玄閣……」
宣成子揮袖打斷道:「那也只是江湖傳聞罷了!少俠想來是被人欺騙,這類以訛傳訛的事,是信不得的!」
趙弘殷神色不變,言道:「倘若這傳聞出於張家之人,那又如何?」
宣成子神色一沉,說道:「少俠請回吧!恕貧道失禮,天玄閣概不接待外客!」
趙弘殷性子直烈,作色道:「今日我定要進去看一看!」
宣成子身後八個年輕弟子立時抽出隨身佩劍,便聽幾聲怒喝:「天玄閣豈是你想進便進?!」
「何方宵小?竟敢在天玄閣前撒野!」
「無知小兒,還不快快退去!」
……
八道劍光映射,宣成子想要阻攔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好膽!」趙弘殷一聲暴喝,身形欺上,鐵拳擊出!
趙弘殷的功力深厚,拳勁剛猛,怎是這些年輕弟子們能敵?甫一交手,拳勁便震傷了兩個功力最淺的弟子。
宣成子見情勢危急,也不敢懈怠,一掌長推,擊向趙弘殷。只見掌風似罡,破開虛勁,直襲上趙弘殷的胸口,雲霄散人之徒,出手果然不凡!
「來得好!」趙弘殷一聲大喝,運起拳勁,一拳迎了上去,掌拳相接,眨眼間便過了十數招,那些年輕弟子們無從插手,只得退後,遠立觀望。趙弘殷愈斗愈強,拳風颯起,而宣成子掌法精妙,從容地化解著趙弘殷的拳勁。
那八名弟子個個瞧得目瞪口呆,這般激烈真實的高手拚鬥,他們亦是首次得觀!
趙弘殷一拳重過一拳,猶若長江推浪,一浪勝過一浪!拳罡暴散,颳得人臉頰生疼。反觀宣成子,卻是從容不迫,掌中似划方圓,守得滴水不漏!
又轉瞬鬥了百招,二人依舊僵持不下。他二人,趙弘殷一味主攻,宣成子一味主守。
趙弘殷久攻之下,仍不見成效,暴喝一聲,拳中又重三分!是所謂力拙破巧,一力降十惠。趙弘殷拳拳勢若沉鈞,宣成子便漸顯吃力。
激斗正酣,忽然,自他二人中間橫出一物,卻是一把拂塵!
那拂塵來得突兀,卻徑直盪開了趙弘殷和宣成子!趙弘殷心下震驚,急退數步,凝望而去。
卻見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道士立在中間,手中的拂塵一掃,落於臂間。宣成子恭敬作揖行禮道:「雲貫師叔……」趙弘殷訝然,難怪乎這老道士能輕易化開二人的攻擊,卻原來是雲霄散人的師弟!
這雲貫已略有些老態龍鍾,望向趙弘殷,口中道:「小夥子,你是天龍寺的什麼人?」
趙弘殷也不隱瞞,言道:「晚輩師承永覺大師,不過因犯門規,被逐出寺門……」
雲貫捋了捋白須,說道:「原來如此,那你為何在我道殿之前大打出手?莫非是看不起我天玄閣?!」
趙弘殷躬身抱拳道:「晚輩不敢,只因身懷要事,不得不進天玄閣中拜會一位前輩,又遭諸師兄弟阻攔,一時心急,這才出手冒犯。」
雲貫看了一眼宣成子,見宣成子臉色,微嘆一聲,問道:「你是否要尋張若虛?」趙弘殷點了點頭。
雲貫一揮拂塵,言道:「你隨我來……」
「師叔?!」宣成子驚愕地叫了一聲,雲貫沉聲道:「毋要多言,此事我自有衡斷。」宣成子單手持敬,低頭退了下來。
趙弘殷隨著雲貫進了天玄閣。
雲貫帶他至一處靜室,言道:「你進去吧……」
趙弘殷忍不住發問道:「張先生在裡面?」
雲貫平淡道:「在與不在,少俠一看便知。」
趙弘殷瞭然點頭,面色有些凝重,上前推開房門,進入其中。
雲貫頷首低頌一聲「三清道尊,無量壽佛。」
雲貫坐在了靜室前的椅台上,不過一盞茶左右的功夫,便見靜室的大門被一道氣浪擊開,一個身影翻退而出,正是趙弘殷!
只聽靜室內有人的聲音喝道:「憑你的功夫,先練二十年再說吧!」
趙弘殷面如金紙,鼻中溢血,顯得甚是狼狽。趙弘殷捂著胸口,想不到張若虛竟是如此厲害!交手不過數招,趙弘殷已然受創!
趙弘殷入了靜室,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誰也不知道,除了在靜室中的二人。
……
郢陽城的繁華是不下於觀月城的,甚至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郢陽城不管是從任何一方面,其地位都是舉足輕重的!
郢陽城可算是除京都天赤城外,最為繁盛的地方。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郢陽是寥寥幾座沒有宵禁的大城!郢陽的地界上,幾乎全都有夜市!
且不論繁華的燈會,每夜中,青樓歌館都是例無虛席,人滿為患!
曾經名動天下的天下第一名妓楚子妍便是在郢陽的「天香館」中舞出一曲「彩袖天音」名聲大造,后名揚天下!
張狂走在最為興盛的白虎大道上,看著沿路的攤販店門。他已到郢陽數日之久,這白虎大道已是十分熟路,趕了數月的路,此刻終於可以停歇一段了。
華燈初上,郢陽這以夜市聞名的大城終於揭開了紗幕。人燈影憧,焰火通明。喧囂塵世,滾滾紅塵,此等盛狀,怎一繁華可道盡?張狂穿梭在人群中,耳聞歡聲笑語,目觀往來世事。
此刻,張狂的心是靜的,所謂明心見性,當作如是觀!
這一刻,張狂不再是一個劍客,不僅是因為他手中無劍,更是因為,他心中亦無劍!
張狂看見街邊的一個白色身影,心中生出感應,笑了笑,這白色身影,是公孫婉兒!即使張狂沒有看清,但有一種玄妙的感覺自他心間升起,這感覺指引,那人便是公孫婉兒!
張狂走了上去,公孫婉兒又戴上了面紗,遮住了那絕世的容顏。公孫婉兒也看到了他,待張狂走到她面前時,張狂忽然忘記該說些什麼,就這麼靜靜地站在公孫婉兒身前。
「為舍脂安排的大商船是否準備妥當了?」終於還是公孫婉兒打破沉默道。
張狂點了點頭,言道:「已經打點好了一切,隨時可以出發……」
「那麼……三日後,我會著人護送她,順流至流求。」公孫婉兒道。
張狂皺眉道:「這麼急?」
公孫婉兒道:「嗯,郢陽是個是非之地,舍脂武藝未成,不宜久留,我大伯號稱天下第一人,所謂樹大招風。江湖各派,都在盯著呢!」
張狂自然也知道其中道理,不再追問,又出言問道:「兩個月後的傳道大會,為何你們會如此重視?」
公孫婉兒四下一看,又領著張狂至一處暗角,口中道:「此次傳道大會引來的英雄豪傑多不勝數,你知道是何緣由嗎?」
張狂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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