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粉絲大人

「喬經理你好啊，我是大師的粉絲！」

葉念生特善良、和藹地把喬青從角落裡拉了出來。

喬青看著她，表情獃滯地眨了眨眼：「粉絲？」

「不相信？」葉念生拉了拉鴨舌帽，深深低著頭。

相信你這個身份不明，又藏頭藏尾的可疑人？怎麼可能……

「相信！相信！」

拳頭當前，財大氣粗的喬青也只能認慫。

很好，很聰明！

葉念生點了點頭，走回到樓梯口。

喬青帶著四個鼻青臉腫的黑西裝大漢跟在後面，他小意地道：「粉絲大人，怎麼來得這裡啊？粉絲大人真的是我們支北觀的粉絲嘛？」

因為這棟樓停水停電，眾人只能爬樓梯。

葉念生沒回答，「你們大師最近得罪人了？」

「怎麼可能！」作為支北觀的發小兼他工作室的公關經理，喬青斷然否定，「我們北觀怎麼會得罪人？在水汕市，就沒有比我們北觀更會做人的了！」

「那你來幹嘛？」

喬青：「……！」

猶豫掙扎了好一會兒，喬青才道：「其實……我是有件事情，想過來私了。」

「好巧啊，我也是來私了的。」葉念生面不改色地道。

喬青震了震，「粉絲……粉絲大人有什麼事需要私了的？」

「支北觀的事啊！」葉念生說得賊順溜，「我偶像！」

一點也看不出來！

喬青臉上閃過三條黑線，但懼怕於對方的武力值，小心翼翼地問：「是那篇謠言？」

葉念生點了點頭。

喬青非常氣憤：「這事就是個陰謀！昨天我們支北觀電視台下播后往外走，就在停車場，張子雅自己撲過去的！我們支北觀就幫著扶了她一下，就被偷拍了！」

哦，原來是那篇文章裡面，所謂的兩人的「親密照」。

喬青繼續道：「那個張子雅說自己最近老做噩夢，苦苦哀求我們北觀幫忙，我們北觀才特意騰出時間來給她做了一個面診，誰知道……誰知道她今天凌晨就死了啊！」

「警察說我們北觀是見過張子雅的最後一個人，嫌疑最大！真是冤死了！」喬青各種碎碎念，「我們北觀人帥心地好情商高，誰見了不誇個好！張子雅死了，跟我們北觀有什麼關係？根本沒有殺人動機！」

「殺人動機？那篇文章不是給你造了一個出來？」葉念生涼涼地道。

「那是誣陷！那是誹謗！什麼作假！什麼演技！根本就是拿了幾張照片，隨便亂寫的！」喬青看到那篇微博文章的時候，肺都要氣炸了，他聯繫公關公司刪帖子，但是今天支北觀書店被警察帶走這事，關聯著那篇文章，怎麼刪帖，熱度都降不下去！

「嗯，我也覺得是誣陷。」葉念生不輕不重地回答。

喬青眼中立刻閃過喜色，「粉絲大人真知灼見，不過……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昨晚，那個夢中，支北觀尚且都不忍心看著張子雅被那隻黑兔淹死，更何況現實中親手殺死一個人？

支北觀那個人心很軟，根本不可能是殺人兇手。

不過這話葉念生也不會跟喬青說，她只是淡淡地道，「到了。」

和發帖博主約好的地點就是這棟廢棄辦公大樓的九樓。

九樓。

黑漆漆的，寬闊的辦公場地只有對外的一扇扇窗戶，隱約還能看到遠處的燈光。

葉念生帶著喬青，外加四個鼻青臉腫的黑西裝大漢走了進去。

辦公室很大，地上雜亂地丟著一些辦公雜物，最裡面，兩個背著包、記者裝扮的男人正安靜地在裡面等著。

他們手邊放著兩個手電筒，黑暗中，手電筒的光將他們的臉照得跟鬼一樣鐵青。

喬青嚇了一大跳，本能地躲在葉念生的背後。

葉念生膽大地看著那兩個男人：「什麼條件？」

兩個男人好像聽不到她的話。

葉念生皺了皺眉，將喬青手裡的公文包丟下，公文包拉鏈沒拉，露出好幾沓紅色的人民幣，「錢夠多了吧？」

喬青都不知道她動作怎麼那麼快，一眨眼就把他懷裡抱著的錢全丟出去了！

他本來是打算精打細算地砍砍價的，並沒有準備一上來就拿錢砸人啊！

那兩個人還是沒有反應，嘴裡神神叨叨地念著什麼。

「你們報導的都是假的，要真讓警察查出來，最少一個誹謗罪！現在有錢拿，就趕緊拿著吧，別到時候錢沒拿到，還得去坐牢！」

威逼利誘，葉念生說得不帶卡頓的。

喬青暗中豎起大拇指，她這水平，妥妥能給他工作室當公關經理了！

通常這兩句話就能讓各路記者放棄抵抗，接受金錢，但今天奇了怪了，那兩個記者裝扮的人突然跪下了！

「啥？」喬青覺得自己進錯片場了。

黑暗中，兩個男人對著虛空的地方又是磕頭又是念咒的，看著沒比跳大神少幾個步驟。

「粉絲……粉絲大人，他……他們這是怎麼了？」喬青驚恐地咽了咽口水，「中邪了？」

葉念生也百思不得其解，她山上當了四年道士，落伍了？

這在搞什麼？

「沒事，等他們磕完頭。」她故作鎮定地回了一句。

靠不靠譜啊？

喬青又開始懷疑這個不知道哪裡蹦出來的支北觀的粉絲了……哪有這樣不正經的粉絲，三更半夜地出來找人「私了」的？

這粉絲太不正經了！

不正經「粉絲」葉念生耐心地等著那兩人磕完頭，突地，「砰——」的一聲巨響，朝南的那些大玻璃全碎了！

現場五人，包括葉念生在內都被震懾住了。

「鬼怪！難道是鬼怪作祟！」封建迷信的喬青立刻腦補了一出大戲。

葉念生站在原地，呆了三秒中，才發現前面的兩個手電筒全滅了！

「金……金主！」後面站著的黑西裝大漢中的一個，被嚇得聲音都哆嗦了，「他們……他們都暈了！」

喬青不敢看，拉扯著葉念生的衣服，「此地陰風太盛！我們……我們還是撤吧！」

他怎麼拉得動葉念生？只能被葉念生拉著往那兩個暈倒的男人那邊走去。

幾秒后，喬青發現自己距離大門口越來越遠，距離那兩個「邪祟」越來越近，立刻撒手往外跑去。

那四個黑西裝大漢自然跟著他們的金主，一起往外跑。

黑暗中，葉念生蹲了下去，她伸出手探了探兩個男人的鼻息。

喬青停住了腳步，顫音道：「死……死了？」

「我沒殺人啊！你們都看到的！我碰都沒碰他們一下！」喬青慌亂地想要和四個黑西裝大漢篡口供，四個黑西裝大漢自然紛紛點頭。

「人沒死！」

見他們亂了，葉念生不由提高了點聲音。

「沒死好，沒死就好！」喬青鬆了一口大長氣。

葉念生轉身點了兩個黑西裝大漢，「把人搖醒。」

喬青覺得她做事太不夠仁道，「人家才剛剛暈倒，你把人家叫醒幹什麼？我們現在應該撥打電話120，叫來醫院急救車！」

你以為你在說相聲啊！

葉念生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你把正事給忘了？你不想給你家支北觀洗脫嫌疑，找到證據了？」

喬青這才驚覺，連連點頭：「給我把人叫醒！」

四個黑西裝大漢一起上前，非常高效。

兩個昏睡過去的男人被叫醒后，特別茫然地看著他們，併發出了哲學三問。

你們是誰？我在哪裡？我在幹什麼？

葉念生又皺了皺眉，她讓黑西裝大漢搶過那兩人背包，打開一看，裡面是空的！

到底怎麼回事？

難不成……葉念生用力搖了搖頭，她師父告訴過她，必須相信科學！

都能天天睡到別人的夢裡了！哪來的科學啊！

葉念生跑到大窗戶旁邊，這裡是九樓，沒有人能從窗外跳進來，也沒有人能一瞬間奪走別人的記憶，除非……就算她師父老人家下山，親自出馬也不行！

葉念生陷入了沉思。

然後她回到了她哥池谷的單身公寓，正巧遇上了沉思中的她哥，池谷。

池谷一邊刷牙，一邊沉思。

葉念生一邊吃零食，一邊沉思。

兄妹兩人沉思了大半個小時，還是沒能找到答案！

往前走，找不到出口，機靈的葉念生準備左拐試試看。

「哥，今天審訊沒結果？」她放下零食，找她哥套話。

池谷嘆氣：「敵人牙尖嘴利，滴水不漏，難以攻克。」

真的是敵人？

會不會錯判了？

「是有證據鎖定了支北觀嗎？」葉念生有點疑惑，「會不會是冤枉了他……」

池谷搖了搖頭：「命案現場證據，鎖死了他！」

「什麼證據啊？這麼厲害？」葉念生假裝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池谷特別警覺，「幹嘛，又想當柯南啊？」

葉念生拉住他的衣服，左右搖擺，一副弱小無助求幫助的小模樣，「哥，我不是跟你說了嘛？我這次下山，除了給咱媽過五十大壽，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一個人！」

「什麼人啊？」池谷敏銳地眯了眯眼，「男人？」

葉念生點了點頭。

「不會是……難道是……真的是……」池谷恨鐵不成鋼。

葉念生點頭道：「就是他，支北觀。」

池谷震了震。

「哥——告訴我嘛！到底是什麼證據鎖死了他？」

池谷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回答道：「張子雅死前，用血寫下了一個『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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