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犯罪碰瓷

葉念生睜開了雙眼。

面前是一條狹長晦暗的巷子，巷子潮濕，長滿了黑色的青苔，她光着腳走在上面，能感受到徹骨的冰涼。

四周沒有光。

月亮也隱藏在黑雲當中。

「咔咔咔——」

空氣中有奇怪的機械式聲音。

她驚疑地走過去，就看到了一個穿着外賣員衣服的男人，光線很暗，看不清臉——他在吞咽什麼，很艱難的，吞咽了六次。

她正想走近看個清楚，腳底下就溢出了水。

水越來越多，很快蓋過了她的膝蓋，她足尖輕輕一點，像柳絮一樣輕輕飄起，但巷子深處的那個男人就沒那麼幸運了——水很快淹沒了他的咽喉，他的頭頂……他不斷掙扎，不斷掙扎，最終還是窒息在了那條冰冷的巷子中……

……

「嘀嘀嘀——」

刺耳的鬧鐘響了起來，葉念生掙扎地從池谷單身公寓大廳的那張沙發上爬起來。

她雙眼下是厚重的黑眼圈，每天都做那種可怕的夢，能睡得好都見鬼了！

她玉屏山上那個不太正經的師父老人家告訴過她，這是一種「夢病」，得治，葯就是一個人，叫做「夢中有緣人」——夢中能看見她躺在棺材裏的人。

簡稱「夢人」。

要是以前，她肯定認為是她師父喝多了跟她胡扯。但昨天高鐵上的那個夢……

原來「夢人」真的存在啊？

葉念生洗漱完，一邊刷着手機，一邊往外走，看能不能碰運氣，大馬路上撞見那個「夢人」，但萬萬沒想到她高估了自己的方向感，買完早飯就迷路了。

「啊——！！！」

刺耳的尖叫聲從巷子裏頭傳過來，葉念生有種不祥的預感，轉身想走，卻被掃地阿姨死死地抓住衣服。

「死……死人了！」

掃地阿姨死死地抓住她，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樣！

葉念生啃著包子，很無奈地往那邊看了一眼。確實死人了，死掉的那人還有點眼熟——這不是她大清早夢見的那個嗎？

死者穿着外賣員的衣服，雙眼上蒙住黑布，雙手雙腳都被綁住，整個人蜷縮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葉念生探出頭去看，那外賣員脖子上有很明顯的勒痕和……電擊的痕迹，他嘴巴好像被掰開了，牙齒和舌頭上有血跡。

非常明顯的……殺人案。

「大姑娘！是不是死人了啊！」掃地阿姨躲在她後面，不敢看。

葉念生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

「不要走啊！不要留我一個人！」掃地阿姨死死地拖拽着她的衣服。

葉念生心疼自己這件為數不多，除了道士服外的正常衣服，趕緊哄著道，「我不走，我給我哥打個電話。」

「都死人了！給你哥打電話有什麼用啊！該給警察打電話！」

葉念生面無表情地道：「我哥就是警察。」

……

警車很快就來了。

帶着星期一特有的怨氣，池谷很不高興又在犯罪現場看到了他妹妹：「怎麼回事？你這次沒被犯罪團伙碰瓷，被死人碰瓷了？」

葉念生特無辜：「我知道，我這就是柯南體質！」

池谷身後走出來一個短頭髮的年輕女警，好奇的問：「副隊長，報案人您認識？」

「這是我妹。」

唐雲吃驚地瞪大了雙眼：「副隊長的妹妹？」長得完全不像啊！

葉念生客氣地伸出手：「你好，我叫葉念生。」

唐雲腦海中的問號變大了，「你……你姓葉，但是副隊長……」

池谷回頭掃了一眼，「她跟我媽姓！小唐！法醫組來了嗎？」

唐雲朝葉念生點了點頭，趕緊小跑上前：「已經在路上了，但是星期一路上堵。」

星期一的早上能不堵嗎？

大家都趕着上班呢！

池谷戴上塑料手套，心情不太爽快地帶着唐雲先去查看屍體。

百無聊賴，葉念生想溜走，卻被池谷一句「得去警局錄口供」給徹底攔住了。

……

錄完口供，一個白天就過去了。

葉念生查看了一下手機里的餘額，找到破棺的「夢人」之前，她就得先遇上經濟危機了。她餘光一掃，就看到對面大廈門口的那副巨大海報。

海報上印着一個長得特別好看的男人，她火速衝過去看，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看，巧了！這不是她夢裏面的那個男人嗎？

「哇！支北觀！支北觀的海報！」

「好想要啊！長得太好看了吧！都可以去當偶像了！」

兩個女高中生拿着手機沖了過來，在海報邊面前擺各種姿勢自拍。

葉念生拍了拍其中一個女高中生的肩膀，特有禮貌地問：「你好，這海報上的人，是誰啊？」

女高中生見她一副窮酸打扮，很不屑地道：「窮人也追星啊！」

窮人不能追星嗎？

不……她雖然很窮，但是不追星。

「他是明星啊？」葉念生問。

「他是市裏最有名的催眠大師！」

催眠大師？

那不跟神棍差不多？

「他還是海歸博士！」女高中生極其極其興奮地道，「他寫的書我都買了三本！一本拿來看，一本拿來珍藏，一本拿來上香進貢！」

他……是死人么？

葉念生忍住吐槽，認真地問：「明天他是在這裏面的書店開簽售會？」

兩個女高中生都點了點頭。

「明天要上課啊！要不翹課吧？」其中一個說。

不要為了偶像翹課，學業才是你們學生的職責和未來。

「明天老班要點名，跑不掉的！」兩個女高中生都很遺憾。

對對，還是上課比較重要。

葉念生慢悠悠地遠離了兩個女高中生，進去書店買了書，看着售書員的笑臉，她的錢包在滴血流淚——算了，這也是為了破掉她身上「夢棺」必須做出的犧牲。

——《施展在大腦上的魔法：催眠與反催眠的36招》。

看到這麼長的書名，葉念生很頭疼。

翻了幾頁，全是學術語，葉念生更頭疼了。

頭疼了一會兒，她就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

……

森林中的霧氣越來越重，頭頂上是無比陰森的巨大圓月。

夜風呼嘯，宛若鬼哭狼嚎。

濃霧瀰漫，伸手不見五指。

是夢。

是別人的夢。

葉念生每次睡着后都會隨機進入別人的夢中。

本就睡不醒有點頭疼，看了書後很是頭疼的葉念生更加頭疼了。

「啪——啪——啪——」

有奇怪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很清晰，很巨大。

葉念生下意識地捂住雙耳，卻沒有用。那聲音不是外界傳來的，好像是直接由耳膜鼓動形成，徑直傳入了大腦的反射神經中。

越來越近，越來越恐怖，像是什麼東西密集地碰撞在一起的聲音。

突然，一隻卡車般大小、黑色、毛茸茸的大腳直直地踩了下來！

葉念生吃驚地抬頭，正要躲避，橫地里卻伸出一隻手，攬過她的腰，將她往旁邊撲倒。

「砰——」

兩人齊齊摔倒在地，卻準確地避開了那隻大腳的踩踏！

「沒事吧？」

男人的聲音很悅耳，她抬頭看過去，就撞進了一雙宛若沉寂海洋般的眸子——他瞳孔的顏色很深，睫毛很長，他眼眸中倒映着她，卻又好像看不清她。

葉念生搖了搖頭，「沒事。」

男人禮貌地放開了她，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我是不是見過你？」

他抬手，似乎想要觸碰她的臉，「但為什麼……我看不清你？」

葉念生翻了個白眼，她怎麼知道？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天天睡覺，能睡到別人做的夢裏面去了！更加不知道在別人夢裏睡着后，會有一個透明棺材出現在她四周！特別不知道的是她那個不靠譜的師父老人家告訴她，只有能看見她棺材的人才能解救她！

這……一定是個詛咒！

「啪——啪——啪——」

在機械怪異的背景音中，那個披着厚重漆黑皮毛的怪物繼續大步往森林中央的湖泊走去。夜更深，風更冷，天空中的圓月已經被烏雲吞掉了一半。

它彷彿在趕赴一個必死的約會。

葉念生心念微微一動，身體就如同輕盈的風箏，隨風飄起來。

她靈巧地躍上枝頭，終於看到了那隻怪物的全面目——黑兔子，一隻有着十層樓大小的超級黑兔。雙眼湛藍麻木，冷冰冰的看着前方……它手裏正抓住着什麼？

好像……是一個人！

一個女人，一個長得頗為漂亮的女人。

那隻巨型黑兔像抓着玩具一樣地抓着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滿眼恐怖，不斷掙扎，想求救，張開嘴巴卻完全發不出聲音！

今天這個人的夢太恐怖了！

站在銀杏樹枝頭的葉念生搖頭嘆息。

身邊的樹枝突然一輕，那個叫做「支北觀」的催眠大師也落到樹梢，他好像認得黑兔的那個女人。他顯然也清楚地意識到這是一個夢，但他緊抿著的唇線還是展露出他的不愉快。

冰冷的湖水很快淹了沒那個女人的脖頸，她雙手在虛空中撲騰著，滿是淚水的眼眶中充滿了絕望……

別犯傻了，就算改變夢境，大鬧一場也沒什麼用……

葉念生嗤笑一聲，就瞧見支北觀慢慢閉上了雙眼。

夢境世界中，男人英俊的側臉上，浮現的是悲憫。

「咔——」

牆上的掛鐘正巧走在了子夜12點。

池谷的單身公寓內。

葉念生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表情呆愣。

她被推出夢境，回到了現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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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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