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吏部考核

第三百零九章 吏部考核

牧場中人人各司其職,有的人需要勤練武藝,有的人則不需要。

比如說爺爺,年齡大了不需要練習武藝;比如說劉全、石柱、趙四等人不需要練習武藝,因為一直以來,他們屬於勤務保障的人員;至於春苗與麴瞻,一個是女流,一個是文藝青年,更不要練習武藝。

因此,麻將桌上總有他們的身影。

本來,馮雁不打算讓麴瞻接觸麻將,不過這個小傢伙近些日子總把「無本、無為」等詞語掛在嘴邊,想來定是去往長安南郊五重寺看望父親時聽來的。

道安法師佛法精深,馮雁擔心麴瞻被忽悠成和尚,因此讓他接觸一些世俗的東西,麻將這玩意與佛法絕對是對立的。

為此,馮雁掏出大把錢銀供麴瞻賭錢,也不知為何,爺爺、春苗等人麻將學得非常快,技術水平與日遞增,而麴瞻則始終處於「小白」的水平,除了輸還是輸。

當然了,麴瞻打麻將的時間被嚴格限定在半個時辰,否則荒廢學業得不償失。

有件事令馮雁感到不解,前些日子讓爺爺購買一些渭水南岸的土地,但因緊鄰長安城,很少有土地出售,無奈之下,馮雁只好找京兆尹慕容垂商量。

本來此事找長安令苻登即可,不過馮雁不喜歡與苻氏宗親打交道,所以直接越級找「大領導」慕容垂。

帶著掌柜鄭椿前往慕容垂府邸,進入前廳剛好遇見了四子慕容寶。看到此人,馮雁不由想起內侍周林的話語,這傢伙經常挑撥良駒的事情,看來此人暗藏心機。

慕容寶見馮雁來訪顯然有些驚訝拱手道:

「馮兄,好久不見啊。」

「慕容兄一向可好?」馮雁打哈哈道。

慕容寶聞言臉色有些悲傷言道:

「哎,前些日子舅父突然暴斃,昨日剛辦完喪事。」

「舅父?何人?」馮雁疑問道。

「是我母親的阿弟,原先在西市開設店鋪售賣玉器。」慕容寶剛說完馮雁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這個暴斃的掌柜讓馮雁想起常青的話語,此人正是慕容寶之母段氏的弟弟,曾在西市開設玉器鋪,后被「晉隆」商鋪的人趕走,因心存不滿唆使當地潑皮與差役搗亂。馮雁與常青、左騰等人談過此事,想除掉此人。本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真的死了。

「難道是常青所為?沒聽這倆二貨說起過。」馮雁暗自想到。

見馮雁有些分神,慕容寶狐疑地看著馮雁,眼神變得犀利。

馮雁自感失態一臉正色道:

「聽聞近兩年有熒惑守心之兇相,先後有多名老臣去世,另,糧食欠豐、天災不斷,實乃瑩瑩火光,離離亂惑啊。」

「熒惑守心?」慕容寶喃喃自語。

因火星熒熒似火,故稱之為「熒惑」,又名赤星、罰星、執法。天蠍座之心宿二色紅似火,又稱「大火」。若兩「火」相遇,則兩星鬥豔,紅光滿天,此種星象稱之為「熒惑守心」,乃天之凶象,代表國運有厄,災禍難免。

「是啊,有相剋之人異常兇相,乃天數也。不僅國運如此,凡人也如此……」馮雁一邊說著一邊望向天空,表情凝重。

一頓忽悠搞得慕容寶想入非非。

將馮雁迎進府中,不一會,慕容垂便邁入了前廳。

馮雁將土地一事相告,慕容垂並未回復只是饒有意味地看向馮雁說道: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地見牛羊。哈哈……老夫近日猶在回味馮小兄的曲詞,真乃意猶未盡啊!」

馮雁沒想到慕容垂答非所問,來了這麼一句感嘆。

「男兒血、英雄色,為我一呼,江海回蕩。老將軍的曲詞頗有氣概,下官同樣感佩!」馮雁也不吝誇道。

「今日難得來我府中,不如繼續飲酒作詩?」慕容垂有些期待地問道。

「求之不得!」馮雁急忙作揖。

求人辦事,總得讓別人高興才對。

二人一拍即合,慕容垂立即命人準備酒席。一旁的鄭椿看在眼裡心裡那是極度地嘆服,沒見過求人辦事還能被邀請喝酒吃飯的人。

「二當家真乃高人是也!上官請下官,少見!」

少頃,酒食已經擺上桌面,酒席之上馮雁見到了慕容垂的三子慕容農、五子慕容隆、庶子慕容麟及侄子慕容楷。以前曾見過慕容垂的四子、七子、八子,沒想到今日又見到其他幾位。與慕容寶一樣,這幾人約三十餘歲,長得相貌堂堂身形精壯。

與幾人寒暄了一番,馮雁感慨道:

「哎,虎父無犬子,老將軍的兒郎們個個都是才俊啊!」

幾人聽到此話連忙謙虛應道:

「馮小兄過譽了,我等已跨而立之年,但小兄卻年少得志,比不得啊!」

「是啊,觀小兄僅有二十歲卻位列太守一職,佩服,佩服!」

「非凡人也!」

三子慕容農此刻舉起酒杯一臉莊重道:

「馮小兄博學多才真乃世間罕有之人,聽聞小兄身手亦屬不凡,竟與驃騎將軍張蚝不相上下,真令人吃驚!」

慕容垂微笑不言,卻投來頗有意味的眼神。

馮雁無奈地聳了聳肩指向掌柜鄭椿說道:

「多得張將軍承讓而已。諸位,此人乃「晉隆」商鋪的鄭掌柜,以後若想去店鋪買辦,鄭掌柜定會優惠待之。」

見到慕容垂時,馮雁已經介紹過鄭椿,但是這些子侄聽到傳喚而來並不清楚。

幾人聞言眼睛立即亮了起來,起身作揖道:

「原來是長安城名頭最響的商鋪掌柜,失敬,失敬啊!」

鄭椿本來只想當影子存在,沒想到卻被馮雁推了出來。見幾人施禮,鄭椿也起身回禮:

「區區市賈之人,不敢當。」

「鄭掌柜,為何貴鋪之中有諸多神奇之物?從何處進貨而來?」慕容農好奇問道。

鄭椿面有得色,剛要開口,猛然看見馮雁投來的眼神,於是嘿嘿一笑開口說道:

「商鋪貨物從各地採辦而來,有夷州(台灣)、朱崖州(海南)、交州(越南)、廣州、寧州等地。來往一趟甚是辛苦,長途跋涉多有艱辛啊!」

幾人聽到鄭椿之言倒吸一口涼氣。

五子慕容隆、庶子慕容麟及侄子慕容楷更是一臉迷茫地環顧眾人,因為三人根本不知道夷州、朱崖州在何處?這年代對地理了解的人極少。倒是三子慕容農、四子慕容寶與慕容垂略微知曉一些,皆面露驚訝之色。

「沒想到竟從極南之地採辦而來,甚是不易啊!」慕容寶與慕容農吃驚道。

「是啊,極南之地到達長安需數月之久,水路、陸路交替運送,各處關卡多有通行費用,更甚者,遇見虎豹豺狼及賊寇,人員常有折損。」鄭椿哀嘆道。

慕容寶長吁一口氣也嘆道:

「怪不得價格奇高,想來長途運送甚為艱辛。」

鄭椿聞言再次附和:

「慕容公子所言甚是,馮太守曾在我鋪勞作,對我等之辛苦最是了解。」

馮雁點了點頭應道:

「正因如此,鄭掌柜想買些土地用作製造,以免奔波之苦。」

慕容垂緩緩點頭說道:

「即是如此,鄭掌柜明日可去京兆府,老夫當介紹管轄土地的官員儘力撮合。」

鄭椿聽到此話急忙起身謝道:

「多謝京兆尹大人!承蒙大人關照,鄭某感激不盡。不知大人有何需要,明日我親自帶些商鋪之物送至府中。」

慕容垂擺了擺手笑道:

「不必如此,舉手之勞罷了。」

「使不得,大人如此關照怎能不致謝?」

慕容農等子侄想到眾多店鋪商物不由眼睛放光,不過沒有慕容垂的應允,誰也不敢多言。鄭椿也是個明白人,獨自說道:

「些許小事不勞大人費神,本店近日到了不少貨物,明日還請諸位公子賞光到店鋪觀摩一番。」

慕容垂也知道子侄的心思,微微一笑言道:

「呵呵,今日酒意正濃,咱們還是聽馮太守吟唱一首曲子吧。」

馮雁內心好笑,不知這位梟雄是把自己當戲子還是真心欣賞,思索片刻開口道:

「今日得見諸位兄長甚感有幸,不如一起吟唱?」

四子慕容寶、五子慕容隆甚喜音樂,聞言立即問道:

「一起吟唱?哪首曲子?」

「咱們唱《酒神曲》!」馮雁笑道,前幾日給左騰幾人講了高粱地的故事,自然又想起了這首曲子。

「《酒神曲》?哈哈……光聽名字就覺得美哉,小兄快快教授我等!」

「九月九釀新酒好酒出自咱的手……喝了咱的酒,見了皇帝不磕頭……」

《酒神曲》配美酒,加之鮮卑慕容子嗣的合唱,那是相當的有氣勢!

啥叫男性的陽剛之氣?

「喝了咱的酒,一人敢闖閻王府!」

啥叫不屈的精神?

「喝了咱的酒,見了皇帝不磕頭!」

啥叫二傻子?

「喝了咱的酒,敢把皇帝拉下馬!」

馮雁隨意改的歌詞著實把眾人給驚倒了!

不過,這些歌詞恰恰應和了鮮卑慕容氏的內心寫照,尤其慕容寶等人雖臉上震驚,但眼底卻泛著光芒。

慕容垂眼神一亮遂及恢復淡然,悠悠慨嘆:

「好曲子!馮小兄真乃天人下凡也,竟能吟唱出如此雄壯的曲子,快哉,快哉!不過有些詞需得修正!」

「痛快!馮小兄,咱們滿飲此杯!」慕容寶頗為動情地說道。

「不如一同滿飲!」慕容農豪氣道。

「對!一同滿飲!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多謝馮兄所授之曲!」

……

慕容府中,一片歡快的場景,雄壯的曲子久久回蕩於庭院各處,雖然那句「敢把皇帝拉下馬」被慕容垂嚴令禁止吟唱,改成了敢把縣令拉下馬,但慕容垂子侄們卻在內心處低聲吟唱。

慕容寶本對馮雁有些戒備心理,經歷了這次合唱,突覺心結已經打開,取而代之的是對馮雁的欣賞與壓抑已久內心的抒發。

是敵是友,其實只在一念之間,馮雁覺得多交朋友為上策,四面樹敵無疑是「腦殘」的行為。化敵為友的方法有很多,比如一起做一件能撥動彼此內心的事件。

馮雁第二次來到慕容垂府中,與上次一樣甚感暢快,拋開種族偏見,與這些人做朋友倒也不錯。

有學識、有膽魄、有激情、能容忍,而且身姿挺拔、相貌堂堂。放在後世,一定是「迷妹」心目中的偶像。

馮雁覺得鮮卑人身上還是有很多優點的,唯一的缺點就是人人都想稱王,喜好內鬥。

在眾人依依不捨的目光中,馮雁離開了慕容府。一路上,掌柜鄭椿滿臉崇拜的神情從未消失。

走到店鋪附近,正巧遇見麴瞻與春苗,此刻二人正在追逐打鬧,馮雁看得直搖頭。

「師傅,快救我!春苗阿姊又搶我的寶貝!」麴瞻一眼瞅見師傅,急忙呼救。

「你們倆怎又嬉戲打鬧?」馮雁好笑道。

麴瞻躲在馮雁身後叫屈道:

「春苗阿姊要搶墨鏡!」

馮雁看向春苗訓斥道:

「春苗,你比麴瞻大了幾歲,怎不知禮讓?」

春苗嘴角一撇生氣道:

「小曲子在店中吹噓,我看不慣只得教訓一二。」

馮雁皺眉看向麴瞻,麴瞻一縮脖子嘟囔道:

「師傅,近幾日我帶著墨鏡去往太學學宮,本不想炫耀,無奈那些人沒見過世面,覺得小曲子所戴之物甚是奇特,因此總圍著我好奇觀看。不僅有學子,連學宮博士、講師也有之。」

「那就是四處炫耀嘍?」

「非小曲子想炫耀,實乃寶物之過,亦或凡人太多之過。」

「哈哈……你這個臭小子,竟敢對師尊不敬?」

「嗯……差不多,反正非小曲子之過。」麴瞻一臉得色。

馮雁想了想覺得太過招搖,於是伸手道:

「這幾日,你這個學長的面子算是有了,墨鏡還給師傅吧。」

「啊?贈送之物豈能索要?小曲子定會保護好墨鏡,師傅,我先走一步……」麴瞻說完,一溜煙向城門處跑去。

看著遠處的背影,馮雁無奈搖頭。

回到牧場時天色已晚,走向木屋,只聽裡面「幺雞、八萬、東西南北風」的聲音不斷,顯然,爺爺、趙四等人又開始打麻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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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晉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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