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12)
希德開車去了五角大廈。
他打算去解決問題。
現任的國防部部長諾爾,是他一手支持上去的。
當初的競選大會上,如果不是希德的場外臨時發言,諾爾或許不會坐在這個位置上。
「發生那樣的事情,我非常擔心您。」
諾爾今年五十多歲,正是政治黃金年齡。
希德喝著咖啡,低垂著眉眼,懶洋洋地問道:「CIA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諾爾組織了一下他的語言。
「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簡單來說,這都是軍部那邊安排的。」'
「再說了……」
諾爾看著希德的臉色,說道:「您半途選擇過去,我們這邊消息跟不上,不然的話,怎麼能讓您發生這樣的事情。」
希德忽然抬手將咖啡杯摔到地上。
諾爾沉默。
「超人是怎麼回事?」
「這……」
「你們拿他當替罪羊?」
「我們也沒有辦法。」
地上四濺開的碎片和咖啡像是一場激烈的戰爭戲劇。
猙獰地攀住地磚。
「沒辦法?」
希德眯著眼睛,問道:「把真相說出來很為難你們嗎?」
「我們要控制輿論的,先生。」
「真噁心。」
希德抽出煙來點燃:「我都不知道你們的手段都已經退化成這樣了?需要拉一個場外來當替罪羊?」
「您很在乎嗎?只是因為他救了您一命?」
「……」
希德看向諾爾,警告道:「我說了很多次,諾爾,管好你自己。」
諾爾過了一會才繼續說道:「我們沒有人查出來那些村民是誰殺的,沒有任何線索,他們就好像突然死了一樣。」
「再加上,最近突然冒出來的那個黑人女孩,這簡直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那個女人是誰?」
「卡米拉,阿瑪亞控制村落中的一個年輕姑娘,她說超人殺死了她的父母。」
「這不可能。」
「所有人都相信她,先生。」
「……」
希德扶住額頭,感到疲憊。
「那超人呢?他為這個世界做出那麼多的事情,沒有人相信他?」
「您相信他。」
「你不要跟我廢話連篇。」
諾爾無奈地說道:「先生,這就是現實,我們都沒有辦法,線索斷了,而另一個看似完整的真相擺在我們面前。」
「先生,我們只能如此選擇。」
-
過去一周后,由超人一系列事件所引發的各種問題依舊在不停發酵著。
大都會中心廣場上的超人雕塑上甚至被激進分子塗上了「FalseGod(偽神)」的字樣。
在一聲聲的質疑中。
克拉克選擇了沉默。
除了沉默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因為那些人不願意相信他。
人類是排外的。
他們自私,他們虛偽,他們忘恩負義,但他們是人類——豐沛的情感,驚人的創造力,帶來了這麼一個豐富多彩的世界。
人類是複雜的。
正如克拉克對他們的感情那樣,複雜。
「也許我不該在這。」
「不要這樣說。」
「……」
希德握住克拉克的手,說道:「我和露易絲正在一起調查這件事,而且我相信,我們很快會得到結果——克拉克,我不允許你,在我之前投降。」
克拉克看向希德。
也許希德是他的避風港,也許希德是顆從他身邊擦過的星星,只是正好被他抓住了而已。
星星的光,溫柔閃亮。
「我不會投降。」
克拉克笑了一下,他眉間凝聚著的鬱氣終於散開了一些。
「我說過,我會保護這個世界,讓它變得美好而平靜——好令你在日後的每一個夜晚,都能安穩入睡。」
希德點頭。
他故意裝出一副傲慢的樣子說道:「你最好兌現你的諾言,克拉克。」
克拉克沒忍住笑了起來。
他握著希德的手,低頭黏糊糊地在希德脖間輕輕蹭了一下,像一隻大腦袋的狗,但是頭髮硬邦邦的摸起來很不舒服。
他靠在希德肩上停了幾秒后,忽然問道:「你認識萊克斯·盧瑟嗎?」
希德沉默了片刻。
「怎麼了?」
「他那天來找我……」
「他跟你說了什麼?」
克拉克皺起眉,小小聲地說著壞話:「我覺得他腦子可能有點問題。」
「嗯?」
「我只是覺得……他神經兮兮的,說的那些話都很奇怪。」
「哦,沒什麼,他就是這樣的。」
希德挑了一下眉,淡淡地說道:「可能是太聰明了,聰明過頭了,就瘋了吧。」
而後,希德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問道:「你明天要去哥譚採訪?」
「嗯……我聽他們說,那個父母雙亡的黑人女孩卡米拉……她就暫時住在哥譚——我想,順便去看看她。」克拉克點點頭,語氣忽然又有些沉重。
希德倒是在想另外的一個人。
他的一隻手撫過克拉克的肩背,隔了好久以後,才壓低聲音說道:「你在哥譚,一定要小心一點,他們那兒壞人挺多的。」
克拉克聞言笑了一下。
「不應該讓他們小心嗎?」
但希德卻依然表情沉重,低頭在克拉克臉頰旁親了一口以後站起身,對他說道:「我去幫你整理行李。」
「……」
克拉克看著他的背影。
輕輕皺了一下眉。
第二天他走得很早,要去趕佩里貪便宜給他訂的,清晨的那一班半價船。
人類的睡眠對於他來說沒有用處。
但是為了合群,他還是堅持著每晚睡夠七至八個小時,中途他甚至可以控制自己自然醒來而不用擔心遲到。
而特別愛賴床的希德那時候還沒醒。
克拉克站在床邊,系著他的領帶,控制不住地看向希德,然後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臨走前,他俯身在希德額上留下一吻。
凌晨的這班船零零散散沒多少人。
大部分都是些窮苦的底層人,倒是他穿的一身體面,異常地格格不入。
大都會和哥譚只隔著一條大河。
河面寬似海。
半小時后克拉克走下船,看了看時間,還很早,於是在附近的小咖啡店裡,坐下買了點東西吃。
哥譚市街上行人很少。
車很多,大多是灰色和黑色的,看上去壓抑而沉默,如同一隻只被漆上了一層偽裝顏料的鐵箱子。
克拉克抱著相機,忽然抬手對著窗外馬路上的車子照了一張。
吃過早餐后,克拉克搭乘公交轉到了卡米拉的住所。
是一棟破敗的大樓。
裡面的門都擠擠挨挨的,樓道間的光線十分昏暗,吊在頭頂上的燈偶爾抽風似的一閃。
以及一股飄在半空中的,刺鼻的異味。
克拉克感官敏感,剛走進來的時候被熏得緊緊閉上眼睛。
他爬到四樓。
——這是他從露易絲那兒得來的地址。
他站在門外敲了敲門。
然後有些緊張地站直。
「你找卡米拉?」
隔壁家的門口坐著一個憔悴的女人,聽到他敲門的聲音才僵硬地抬起頭來問道。
克拉克點頭。
「她不在這裡,她剛剛走了。」
更前面坐著一個埋頭划東西的老人,忽然抬高聲音問道:「警官先生,你找她?她犯了什麼罪嗎?」
「我不是警察,我是記者。」
克拉克走過去,才看見老人是在划彩票。
「你知道那個女孩她……」
克拉克試探地問道。
然而老人看了他一眼,丟掉彩票,換了一張沒劃過的新彩票放在膝上。
「她一直沒回來,如果她聰明的話,她就不該載回來了——先生,我奉勸你也最好在天黑之前離開這座城市。」
「為什麼?」
「因為你很有可能,會遇上他。」
「……」
身後憔悴的女人卻突然站起身,說道:「別聽他瞎說。」
「只有那些鼠輩才害怕他。」
「呵呵。」
老人笑了笑。
「我比你老,也見得比你多了——我知道他變得越來越瘋狂,老了以後身上也開始多出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他划彩票的手沒有停下。
「怕誰?」
克拉克不明所以地問。
「哦,你得明白,小夥子。」
老人笑了笑,說道:「那個籠罩在哥譚的黑色影子從來未曾褪去過,他變得越來越憤怒,越來越不經挑撥……」
「變成了一個,正在狩獵的,野獸。」
老人舉起手中的彩票卡——
卡中的灰色圖層被刮開,正好是一個張翅的蝙蝠形狀。
「……」
地下拳擊場。
這是整個美國黑暗產業中最暴力最血腥也是最扭曲的一欄。
為了一點糊口的鈔票,他們置生死於度外。
錢可以購買生命。
可以購買一切。
「殺了他!」
「上啊!廢物——」
「……」
西裝革履的紳士們圍在場地外,面容扭曲地沖場內的兩個拳擊手大喊著。
場內一個壯碩的白人。
一個瘦小的黑人。
白□□手一下子就把黑□□手打到在地。
場外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推著把黑□□手撐了起來繼續去挨打。
而黑人明顯已經站不穩了。
忽然,一隻手伸過來搭在黑□□手的肩上。
他回頭去看。
一個高挑的穿著西裝的男人壓低聲音對他說了兩句話,然後笑著把他推了出去。
黑□□手思考了片刻。
然後他突然撲向白□□手,著重攻擊對方下盤,幾乎是瘋了一樣地使勁。
白□□手被他壓倒在地。
裁判吹哨。
結局已經定了。
那些在白□□手身上押了錢的人出離憤怒,甚至有人衝上去,不知輕重地毆打已經神志不清的白□□手。
在場面混亂之時,一抹黑色的身影離開。
拳場酒吧。
這裡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自然也不缺像布魯斯這樣「有錢無腦」的花花公子。
他跟在一個人身後,走過去,非常自然地把手機放在了吧台上——正好和對方的手機放在一起。
「隨便來點。」
布魯斯將他的賭票遞給吧台服務生。
剛剛那一場他押的是黑□□手,巨大的押金比率讓他賺了不少。
他偏過頭,看向站在他身旁的男人。
克尼亞澤夫——俄羅斯人,而布魯斯最近一直在調查他。
「剛才的比賽很精彩。」
他忽然說道:「一隻螞蟻咬死了大象,這可是很難見到的場面。」
克尼亞澤夫看了他一眼,虛偽地應和道:「是啊,只可惜人們總是愛為大象表面上的粗壯所迷惑,卻忘了他本來就是個笨重的蠢貨。」
他丟掉自己的賭票。
剛剛那一場,他也在,押的是白□□手。
克尼亞澤夫喝完酒,跟布魯斯道別後,拿著手機離開。
布魯斯也笑著和他道別。
在他走後,布魯斯拿起自己的手機,看著其上閃爍的「設備信息已複製」幾個大字,滿意地點點頭。
深夜,布魯斯開車回到蝙蝠洞。
他將手機丟給阿爾弗雷德。
「要回去睡覺了?今晚也沒有節目嗎?」阿爾弗雷德失望地問。
布魯斯聳肩,說道:「玩不起,老了。」
「……」
阿爾弗雷德低著頭打開布魯斯帶回來的情報手機,默默地擺弄了一會兒后,忽然說道:「今天是希德少爺的生日。」
布魯斯忽然扶住面前的桌子。
他深吸一口氣,放鬆了身上的肌肉,一如往常那般淡定從容地點頭。
「祝他生日快樂。」
布魯斯說道。
阿爾弗雷德坐在電腦前,看著布魯斯上樓。
布魯斯的背,因為那些日夜累計的舊傷而有些駝了。穿上西裝的時候他會努力挺直背,不讓人看出他的異常,但是一當回到家,他就會像是不堪重負那樣彎下腰。
老了。
都老了。
只有希德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了那燦爛美好的時光逆流中。
他的微笑未曾褪色。
如同暗藏在油畫里的幽靈——他永葆青春。
-
「他就是那座城市的陰影,一個殘酷的獨.裁統治者。」
克拉克坐在會議室內,扶了一下眼鏡,嚴肅地對佩里說道:「這個蝙蝠義警最近總是出現在港口附近,頻繁地出入附近的廉價出租房與貧民窟。」
佩里懶洋洋地翻看著昨天的報紙。
桌上的其他人心驚膽戰地喝著咖啡,連呼吸聲都放緩了。
「而且我敢肯定,哥譚的警察也在暗中幫助這個傢伙,這簡直可笑——只因為他給人做的標記就能決定對方是死是活嗎?如果他冤枉好人了呢?如果他……」
佩里忽然打斷他:「我昨天讓你去哥譚看棒球比賽,報道寫好了嗎?不要告訴我,你為了報道一個小蝙蝠壓根就沒去。」
克拉克沉默了。
他的確因為急著四處搜納居民們對蝙蝠俠的評價,而忘記了那場棒球比賽。
「抱歉……」
「呵,克拉克,我已經習慣了——小鎮男孩總是比我們多一點來自農場的人文關懷。」
「……」
這時,露易絲突然推門進來,她舉著一隻裝著子.彈的小袋子,興奮地對佩里說道:「結果出來了,這個東西居然在市面上完全不存在,就算是黑市也沒有它的流通。」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這就可以證明,有一個不可見的勢力插手了內羅米襲擊事件,而且他們很可能就是看透事件真相的至關重要的線索。」
佩里看著這個姑娘。
他有些頭疼地問:「你到底想要什麼?」
露易絲和克拉克對視了一眼。
「給我訂去華盛頓的飛機,刷公費,我得在那裡待幾天。」
「隨你,但只能是經濟艙。」
「豪華經濟。」
「不,經濟艙。」
散會後,露易絲跟克拉克吐槽:「佩里真的是有夠摳的,我聽說他昨天給你訂的居然還是半價的凌晨船票——他就是當你好欺負。」
克拉克背著包不出聲。
「我已經查到一點了。」
露易絲說道:「希德安排我明天和斯旺威克將軍見面,希望能從他那裡得到答案。」
克拉克點頭,忽然真心實意地說了一句:「謝謝你,露易絲。」
露易絲搖頭。
「不要謝我,這只是我追求真理的本能。」
「……」
克拉克和大都會成千上萬的普通上班族那樣老老實實地坐著地鐵回家。
一路上,他抓了一個扒手,還給奶奶讓了座位,下車后,在地鐵站附近的樹上救下來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貓咪,接著,順便幫別墅區門口的小姑娘「教育」了一番跟蹤她的流氓。
到家之後,他在客廳里叫了兩聲。
回應他的只有樓上傳來的東西墜地的聲音。
他連忙走上樓。
房間門是半掩著的。
他推開門。
希德趴在雪白的被褥上,面前攤開放著一本娛樂雜誌,他抽著煙,玻璃制的煙灰缸正好擺在他的手邊。
煙霧繚繞,籠罩著他,依依不捨地在空氣中淡去。
他沒有穿衣服。
克拉克留在家裡的戰衣被丟在床下,而那件紅披風此時正搭在希德身上,半蓋住這具令人想入非非的軀體。
希德抬起頭來看向站在門口的克拉克。
紅披風的邊沿緊緊攀附著他後背上的皮膚,如同某種寄生在他身上的植物,吸食著他的血肉以得到自己如此顯眼刺目的紅色。
克拉克的目光緩緩沿著希德背上凸起凹陷的美麗線條,一直摸索到希德的面龐。
紅披風襯得他氣色很好。
血泊中的一捧新雪。
克拉克表情獃滯地走過去,坐在床邊,看到了堆在一旁的,散亂的紅玫瑰。
希德沖他笑了一下。
然後克拉克就看見希德拿起紅玫瑰,扯下一片花瓣,貼到自己的唇上。
希德抬眼看向他。
他亮晶晶的藍眼睛透著乾淨澄明的光。
克拉克低下頭,吻住那片花瓣。
他微微一動,便能感覺到希德的溫度,似乎將花瓣也燃燒起來了。
希德用手肘撐起上半身——他抬腰的動作使得紅披風更緊密地展現出他的身體曲線。
像是藝術家一筆勾勒而成的線條。
流暢,協調。
他抬起手,摘掉克拉克的眼鏡。
這一刻,穿著樸素格紋衫的超人只屬於希德一個人。
而卷著紅披風的希德也只屬於克拉克。
「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希德拍掉那片花瓣,摟住克拉克的脖子,曖昧地貼著克拉克的嘴唇,含糊地說道:「猜對了我就吻你,沒猜對就繼續猜。」
「……」
「環保日?」
「No.」
「海默斯花店打折日?」
「你不要故意拖延。」
「……」
克拉克笑了一下。
他咬了一口近在咫尺的希德的下唇,然後說道:「謝謝你,希德——」
「嗯。」
「今天是我的生日。」
「答對了。」
希德點頭,然後抱緊克拉克。
兩個人翻到床上去。
「今天晚上我是你的生日禮物。」
希德在克拉克耳邊壓低聲音說道:「你想怎麼樣就怎樣。」
接著,他輕緩又滿含深意地笑了一下,呼出來的熱氣讓克拉克瞬間紅了臉。
希德勾住克拉克,拉著他的的手,順著自己的臉緩緩摸下去。
「我的每一個地方都是你的——我的眼睛,我的嘴巴,我的脖子……我的每一個地方,是你的,克拉克。」
希德親了一口克拉克的臉,最後帶著克拉克的手,落在自己腰間搭著的紅披風一角上。
「來拆你的禮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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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少爺是老爺了
如果你們你們開心的話可以帶入大本蝙——本來貝爾演的就是年輕蝙,本演的是老蝙,這麼一想是不是還挺符合設定的?
一次性女票倆就問你們爽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