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馮家二太太

第4章 馮家二太太

四、馮家二太太

外面天冷,石榴便把去年母親給丁含璋做的一件狐狸毛的大紅斗篷拿了出來,不顧分說的給丁含璋繫上了。

丁含璋沒有拒絕她的好意:比起挨凍,她覺得臃腫也沒那麼難以忍受。

丁含璋一路小步快走,石榴跟着她身後,兩人還未進門,丁含璋就聽見了母親同一婦人的交談聲,言語間甚是愉悅。

「你在外邊候着,我一人進去就行。」丁含璋開口吩咐道,沒有回身。

石榴看着丁含璋淡然的神色,點點頭,「您放心吧。」丁含璋拍了拍她的手,石榴一向是個讓人放心的丫頭。

丁含璋抬腳進屋,便見主位坐着當家夫人,正是她的母親程氏。

她今日穿着一件纏枝蓮圖案的上襖,袖子上,領口皆是綉著精緻的團花,湖藍色的流雲百福下裙,圖案為雲紋蝙蝠。

雲紋形似如意,有綿延不斷之意。

丁含璋走上前去,低頭屈膝輕聲道:「母親。」

程氏點頭,隨即笑道:「這是馮家二太太。」

馮家二太太穿一身玫瑰金長襖,緋色下裙,喜上眉梢的紋樣。脖子上帶着足金的瓔珞,以珍珠玉石墜飾,華麗但不俗氣。

再看頭上,梳的是元寶髻,戴着一套瑩潤的珍珠頭面,大氣而精緻。

丁含璋側身輕輕道:「二太太好。」馮程氏一見丁含璋連忙掛上了滿面的笑容,道:「無須多禮。」

隨即打量著,丁含璋今日穿了一件鵝黃色上襖,搭松柏路綠下裙,裙子用一翠色玉環壓襟壓住,玉環下打的琵琶結扣雙環結,依稀是平安結,尾端流下長長的穗子,一走就會隨步履晃動。

再瞧頭上梳的百合髻,簪的新鮮桂花,一點點的黃色小花綴在髮髻間,旁飾一白色玉簪。尾部垂著長長的流蘇,用一般大小的珍珠串成,雖小卻精緻。

馮胡氏拉住丁含璋的手,嘴裏贊道:「著府里的姑娘真是生的標緻,一個個大方得體。」

一把擼下手上的玉鐲,滿綠的顏色,綠油油的,水頭極好,不顧分說的就塞到了丁含璋手裏,她要推拒,誰料她卻一把就塞進丁含璋的手裏。

程氏忙道:「二太太這可使不得,您也太客氣了。」

「您說哪裏話,您的姑娘就和我家姑娘一樣,何苦跟我如此見外,再說作為長輩,第一次見面,總要給點見面禮才行。」

丁含璋摸著腕上的鐲子,心中有些尷尬,不知收好還是不收好,轉頭愣愣的露出求助的眼神望着母親。

母親方才看向馮胡氏,道:「馮家二太太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罷。」

母親又差樺榛姐姐從自己首飾匣子裏拿了一對華勝,富貴牡丹的圖樣上面用金絲纏的蝴蝶,周圍用小粒珍珠點綴。十分華美,造型精緻。

程氏讓樺榛捧到她們面前,道:「姐妹倆一人一隻,我的一點心意,希望馮家兩位姑娘不要嫌棄才好。」

兩人一臉驚喜的神色,卻不敢收,只有些諾諾的看着馮胡氏,馮家二太太,眉頭一動,道:「今兒個讓您破費了,還不來謝過大太太。」

姐妹倆這才一起上前,屈身行過禮,這才命婢子收下了盒子。

一群人方講的的起勁,只聽遠遠處有婆子丫鬟並一婦人的聲音傳來,丁含璋細細聽了,約莫二伯母的聲音。

馮氏娘家人來了,少不得來招呼的,或許馮家二太太壓根就是本着二伯母來的,只不過顧忌著母親這個當家主母的面子,順便來拜訪。

「我來遲了,給二太太和大嫂告罪了。」

一進門便先聲奪人,笑意盈盈的語氣,滴水不露,進門便行了禮告了錯,讓人挑不出什麼錯處。

二伯母馮氏是個圓滑性子,和馮胡氏如出一轍,一張嘴不輸理,也拉得下臉。

程氏放下手中的茶,低聲道:「可是來遲了啊,當打啊。」

面上仍是雲淡風輕的摸樣,不見真生氣,轉身對樺榛姐姐道:「給二太太看座上茶。」

二伯母見母親遞了台階,便開口笑道:「是是是,望大嫂您和二太太原諒。」走過去坐下,接過樺榛捧的茶,繼續道:「瞧瞧,三姑娘也在。」

丁含璋笑着點頭,起身給她行禮,她朗聲道:「你二伯母又不是外人,不用行這般大禮。」示意讓丁含璋坐下。

抬眼看見馮家兩個姑娘,又接着誇道:「看看這些標緻的人物,叫我老婆子喜歡的緊啊。」

馮家兩姑娘帶着三分不好意思,忙起身:「見過二太太。」二太太擺擺手。兩人才坐下了,也不坐滿椅子,只坐一點點。

「哎呀,可惜不是我家的姑娘,看那些男孩兒皮的,有時候真讓人惱。」馮家二太太,笑聲爽朗,語氣里有些羨慕。

若沒有兩個兒子而傍身,你說話哪裏有如今這般的底氣,若是兩個女兒,還不得處處伏低做小,生怕婆家嫌棄。

母親含笑看着我,一副十分受用的模樣,開口道:「您家的姑娘和郎君個個才是出類拔萃,通身的氣派哪裏是我們能比的。」

馮家的兩位姑娘一臉羞澀,兩人用帕子掩著面,微微低着頭,露出一段白皙纖細的脖頸。

「跟我們這些老婆子一起憋換了吧,小姑娘們自己去玩吧」一番寒暄后,二伯母開口道。

一般這樣開口,意思就是她們有要私下說了,不方便讓我們聽見。

母親聞言,笑聲對我道:「阿懿帶馮家兩個姑娘去暖閣里玩,免得屈在這兒,你們也無聊的慌。」然後轉頭吩咐樺榛帶我們過去。

隨後,丁含璋以及馮家的兩個姑娘並她們的丫鬟,就隨樺榛一併去了後面的暖閣,這還是幼時丁含璋住的地方,後來大人就搬去了自己的院子。因為怕黑,不敢一個人睡,特別粘母親。

丁含璋幼時常常生病,一刻也離不開人,母親得了最小的女兒,十分嬌寵,不放心婆子丫鬟們照顧,專門騰了暖閣出來方便時刻照料她。

幾個姑娘坐在廂房裏,樺榛泡了茶,自己捧了茶,抿了一口。

「兩位姐姐嘗一嘗,清明前採摘的明前茶。」丁含璋開口道。

「嗯,多謝。」馮家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開口笑道,清脆溫和。

她穿着青綠色衣衫,戴着一圈圍脖兒,灰色色的狐狸毛,瞧著毛茸茸的,襯得她膚白如玉。

妹妹著黃色衣衫,戴着瓔珞,同樣的圍脖兒,不過是白色的狐狸毛,粉雕玉琢,遠遠的臉,笑起來甜甜的。

丁含璋一看她,她就會羞怯地眯着眼笑。

樺榛立在一旁,馮家兩位姑娘瞧著話倒是不多,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就是有些寡言。

「這熏香倒是特別,氣味十分清淡呢。」一旁的姐姐開口問道,有些好奇。

丁含璋放下茶,樺榛便將手爐遞了過去,這才開口:「原是草木香混著這屋裏鮮花的香味,自然比其他熏香來得清淡些。」

姐姐聞言,神色瞭然。沖丁含璋回了一笑,低頭細細思索起來。

一旁喝茶吃點心的黃衫妹妹聽見丁含璋的話,大大的眼中露出驚喜的神色。「竟還能這樣。」

屋裏熏了爐子,丁含璋素來也畏寒,樺榛姐姐便吩咐人搬了炭盆過來。幾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一起喝茶,倒是和諧。

便過了一個時辰,馮家二太太便差人來喊了。

馮家兩個姑娘起身告別,「多謝妹妹了。」

仍是姐姐開口,周到而有禮。

妹妹也跟着沖她點頭,丁含璋起身笑道:「兩位姑娘客氣了,切莫讓二太太久等了。」

丁含璋捧着手爐,打算送她們出去,姐姐卻堅決不讓,以畏寒的借口婉拒了,她也不好再堅持,只讓樺榛裝了些妹妹愛吃的糕點,便讓樺榛送她們出去了。

這般時節,天寒風大,好在外面並未未下雪,透過窗戶開得一條小小的縫,都能感受到絲絲的冷風往裏面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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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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