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場好戲

昨晚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少女動作利落的干倒數十個混混。

小騙子！

電話鈴聲響起，「容諶，我們家千疊怎麼樣啊，有沒有哪裡受傷啊？怎麼我聽說的版本跟我想象中不一樣啊？」

倒視鏡中，男人眼底的笑意越發濃郁，轉述了雲千疊那一通很有邏輯性的故事。

雲瀾呆了，「啊？」

半晌，男人才反應過來。

「什麼？那群混賬差點欺負了我妹妹，還反咬一口，老子現在就去找他們。」

蕭容諶冷笑一聲，「那小丫頭被堵在沒有監控的巷子里，還有今天有恃無恐的上門挑事，絕對不是事發偶然……」

「雲瀾，注意你雲家的那位千金小姐。」

說罷，蕭容諶直接掛斷了電話。

……

「快看，那個新來的回來了。」

「我的天吶，居然全虛全尾的回來了，我賭對了，快給我轉錢！」

「這麼快就回來了，該不會是真的跟黃毛背地裡做了什麼齷齪的交易吧，嘿嘿嘿。」

……

雲千疊無視了周圍的聲音，徑自走到後座。

難得睡神同桌今天沒有趴在桌上睡覺，手中捧著手機在玩什麼熱血而又智障的遊戲。

雲千疊兩指併攏扣了扣桌面，「同學，麻煩讓一下。」

周圍傳來一陣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我星哥最討厭玩遊戲的時候被人打斷了。」

「啪嗒！」

手機叩在桌面上的聲音，陸星洲抬頭，「黃毛呢？」

雲千疊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陸星洲，「在派出所拘留十天。」

陸星洲雙手插兜，冷冷的看了一眼雲千疊，隨後直接攔在了雲千疊的面前，不讓她進去。

下一秒，雲千疊放在桌上的黑色帆布包被人扔在走廊過道中。

罪魁禍首是雲千疊前排的女孩，正理直氣壯的說道，「黃毛可是我星哥的兄弟，惹怒了我星哥就是惹怒了我，我叫楊婷，你給我記住，我們來日方長。」

雲千疊眉眼一沉，不急不慢的去了走廊撿起自己的書包，直接推開窗戶將書包丟在書上，故技重施翻窗進來。

楊婷臉上青紫交錯，「我跟你說話你沒聽到么？我星哥不想跟你同桌，你要麼自己滾出去……」

這話還沒有說完，接觸到女孩看似無心的視線，當即楊婷只感覺一陣后怕。

雲千疊，「我坐在這裡是班主任的決定，黃毛被拘留派出所是警察的決定，你要是有什麼異議，我不介意陪你跑一趟。」

女孩的聲線柔柔軟軟的，說話時尾音上揚，總給人一種錯覺宛若和情人說話時的低喃一般。

明明這個女孩的態度表現得足夠「卑微」，可楊婷就愣在原地，竟然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有那麼一瞬間，她心中明了，那些還未曾說出口的話不是因為不想說，而是……不敢說。

雲千疊從一疊新發的教材中摸出一本墊在桌子上，隨後沒有任何心裡負擔的趴在桌上——睡覺！

「警察為什麼會過來？」

看了一齣戲的陸星洲這才開口，早就過來變聲期的少年刻意壓低了語氣，越發顯得深沉。

雲千疊，「……」

「我看到是你撥打報警電話。」得不到女孩的回應，陸星洲繼續開口道。

雲千疊睜眼，「既然知道，還明知故問？」

很好，這個看似溫和的女人，很拽！

放學后，校門口，陸星洲看著少女背著雙肩包離開的背影，那副模樣和單純不諳世事的普通高中生無異，無論如何也無法找到那一天能夠和幾個混混反抗的影子，彷彿那天的那一幕都是錯覺一般。

陸星洲擼了擼雜亂不羈的短髮，算了，不管了。

晚上，雲千疊漫不經心的坐在大廳沙發上，手中捧著一本少女漫。

「今天在學校怎麼樣？」蕭容諶從廚房端了一杯熱牛奶，看到雲千疊這副模樣，眼底的笑意幽深了幾許。

雲千疊乖巧回應，「挺好的。」

雲千疊接到了一通陌生電話，看了一串不認識的電話，隨後毫不猶豫的掛斷。

蕭容諶遞了一杯牛奶給雲千疊，「不接？」

雲千疊接過熱牛奶，搖了搖頭，「老師說了，不可以接陌生人的電話，以防詐騙。」

這個理由很正當。

蕭容諶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這小丫頭片子會被人騙？她不把人騙的暈頭轉向就不錯了。

雲千疊小口抿了一口熱牛奶，「哥哥，晚安。」

牛奶在唇上方留下了一個可愛的「牛奶鬍子」，雲千疊似乎有所察覺，粉嫩的小舌在唇上方劃過一圈。

看到女人這個動作，蕭容諶的眸光一深。

面前的明明是一個性格斯文又文靜的小姑娘，隨時隨地給人一種柔軟需要尋求保護的感覺。

這幅看似溫和軟弱的皮囊下，卻隱藏著一顆絕對強大的心，正如那一晚深夜巷子中一人單挑十幾個混混的模樣。

可那個囂張無羈的一幕就像是曇花一現罷了，蕭容諶甚至都要懷疑那是自己產生的某種錯覺。

除了雲千疊，無人能給他求證。

下一秒，電話鈴聲再次響起，蕭容諶敏銳的察覺到雲千疊眉心一皺，最終還是接了電話。

「你明天給我來一趟雲宅，老爺子有事找你。」

一句話罷，電話那一頭就穿來了一陣忙音。

是宋渝玲！

女人兇狠的一通電話絲毫沒有影響到雲千疊的心情，她從容的喝了熱牛奶，和蕭容諶打了一聲招呼才上樓睡覺。

次日，雲宅。

「哥，我才是跟你朝夕相處十幾年的妹妹啊，你就為了這麼才回來幾天的土包子，寧願編造出這種謊言來污衊我。」雲千若滿臉委屈和難以置信。

「爺爺，從小您是看著我長大的，您真的覺得我會做出這種齷齪的事情，我做這些事情對我有什麼好處？」

雲千疊躲在雲瀾的身後，看似弱弱的看著雲千若。

雲瀾居然會在背後調查出事情的真相，這是雲千疊從來沒有想過的，不過這樣也好。

雲瀾冷笑一聲，「是啊，相處十幾年我竟然不知道我的好妹妹竟然是這種人，那幾個混混已經招了，你要我找過來跟你當面對質么？」

雲千若臉色慘白。

老爺子原本已經有些動搖，看到雲千若這不打自招的樣子，當即震怒。

宋渝玲，「阿瀾，這麼多年我們家對你也不薄，你竟然為了一個剛來幾天的外人……」

「啪嗒！」老爺子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厲聲說道，「千疊也是我的親孫女，你說誰是外人？」

宋渝玲打了一個寒顫。

雲瀾皮笑肉不笑，「按照血緣來說，我和千疊才是同脈，況且這件事情我只要一個公正。」

已經看了一場好戲，雲千疊才從雲瀾的身後出來，低聲說道。

「我知道我如今的身份尷尬，或許出現在這裡就是錯的，那天晚上的事情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吧，如果妹妹你有什麼不滿，我改……」

少女的聲音軟軟的，語氣中帶了一抹委屈，緊緊的抓住了衣角。

雲千若立刻撲過來，咬牙切齒的說道，「雲千疊你裝什麼裝，你別忘想以此奪得爺爺的好感，你跟你媽一樣……」

聽到這句話，雲千疊的目光一寒，宛若黑曜石一般的瞳孔越發深不見底。

就在雲千若撲過來的那一刻，雲千疊不動聲色的勾出一隻腳。

「啊！」女人尖銳的叫聲響徹偌大的別墅。

看著雲千若宛若狗吃屎一般趴在地上，雲千疊紅著眼睛看著雲瀾，隨後作勢要上前攙扶。

下一秒，雲千疊的手就被雲瀾抓住，將她整個人護在身後。

「夠了！」老爺子厲喝一聲，「趕緊給千疊道歉，不然從今天起，你給我待在別墅不準出去！」

雲千若臉色慘白，不敢置信，「爺爺……？」

宋渝玲下意識想要求情，「爸，這對若若不公平……」

老爺子那雙布滿溝壑的眸子冷冷一掃，母女倆頓時安靜下來。

雲千疊柔聲說道，「妹妹，就算你不道歉，我是做姐姐的，也不會怪你的，我只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平心靜氣的對我，把我當成你的親姐姐一樣相處。」

「呸！」

老爺子皺眉，強硬道，「道歉！」

雲千若咬牙，一雙眸子通紅，最終不甘心的說道，「對不起！」

說罷，女人直接轉身跑上樓。

雲千若咬唇，面上的神情有些難過。

一雙寬大的手撫上了她的頭頂，老爺子面帶慈愛地說道，「你放心，以後受了委屈爺爺替你做主，千疊真是一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雲千疊低頭，並沒有說話，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乖巧懂事？

或許吧，誰知道呢？

深夜，宋渝玲一臉擔憂的敲門，「若若，媽給你準備了一碗粥，你多少吃一點，為了那個土包子餓肚子不值得。」

「我不管！爺爺憑什麼也偏愛那個土包子，我不吃！」

房間內傳來一聲尖銳的叫聲，宋渝玲皺眉。

腦海中不斷回想白天的一幕幕，雲千若心中越想越恨。

雲千疊那個賤人才來幾天，可是一下子奪走了照顧寵愛她十幾年的哥哥，還讓爺爺如今對她失望。

突然想到什麼，少女的眸中閃過一絲惡毒的光芒，最終得逞一笑。

如果讓爺爺和哥哥知道，雲千疊骨子裡其實是一個人盡可夫的賤人，完全不是那副偽裝出來的乖巧的模樣，他們又會怎麼樣呢？

雲千疊還能如此囂張么？

……

次日一早，雲千疊坐著蕭容諶的車去學校，兩人一路無話。

車輛在路上迅速行駛，眼前的景色越來越熟悉，雲千疊開口道，「就在這裡停吧。」

蕭容諶挑眉，輕笑一聲，「你為什麼從來不讓我送你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