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點心和紅茶

維妮終於睡飽了，坐起來，毯子便從沙發上掉了下去。

「嗯？是美人導師的辦公室？」腦袋終於一點一點回憶起來了。

辦公室安安靜靜的，什麼聲音也沒有。維妮眨了眨眼睛，從書包里拿出兩本藥劑學基礎，開始相互對照著看。

沙發不遠處有矮腳的茶几，維妮跪坐在地上，把筆記本在茶几上攤開。

海頓和威爾第都是著名的大藥劑師，不過兩人的觀點差別很大：海頓喜歡讓藥水慢慢作用，改良人的體質；威爾第則奉行不破不立。

相愛相殺中新葯頻出的歷史像故事一眼，維妮看得津津有味。

凱瑟琳的課表上，第一周的內容都是介紹精神力在各科上的運用，基礎方面的維妮早就掃過一遍了，魔法陣也勾勒過，唯有藥劑從來沒試驗過，她多少有些擔心。

從維妮翻開書頁起，辦公室的燈光又逐漸亮了。

茶几距離窗檯很遠，光線的變化讓人感覺不怎麼清晰。

兩本書看完，肚子咕咕叫了。抬頭看窗戶，玫瑰色的光芒已經斜映在窗台上。

「幸好有在包里揣點心的習慣。」維妮打開項鏈里的空間。

空間魔法最鼎盛的時期剛剛過去，各類魔法學徒們的練手產品，作為爵士府還是買得起的。長寬高大約有小臂那麼長的空間墜子，即便不太受關注的維妮小姑娘，身上也能帶一個。

收起書本，搭好碟子，一一安放上一口一個的小點心，再取出熱水壺沖泡清香撲鼻的茶水。

斯特林打開辦公室大門的時候，只看到沙發一角光線柔和，小女孩長跪起身，搖手歡快地說，「歡迎回來，喜歡紅茶還是綠茶？」

一句「這裡是導師辦公室，不是小女孩的茶話會」直接被堵在了喉嚨里。

走過去，一揮手，無色的光芒漫出指尖。

簡單的茶几慢慢變高，矮腳變成了卷草紋，桌面是寶石勾勒的風景，一邊的矮墩在流光中變成藤製的高背椅，連同維妮跪坐著的墊子一起變高。

幾乎轉眼間，周邊素淡的環境改變了，跟精緻的茶點盤搭配得天衣無縫。

「傷不起的強迫症啊！」維妮好容易抓著上升中的墊子坐穩了，在心裡猛捶打小人。

身位導師的斯特林美人非常負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邊上攤開的新的筆記本。維妮正在總結前面的閱讀成果，本想著一邊吃一邊進行的，這會兒才寫了一半。

「甜的，微酸，鹹的，鮮的，辣味的。」一一指了指點心的布局，維妮換了個坐姿，安安靜靜開始吃晚餐。

「這是書單，每周交一次閱讀筆記，精神力達到三級之後過來上課。」略微掃了一眼新的筆記，一張紙和一支筆飛了過來，在美人導師的跟前自動書寫文字。

「精神力三級？」維妮咽下點心，她似乎之前有測過精神力的情況，剛入校的時候是二級。

「你現在達到了二級巔峰，但是不夠穩定，魔法陣的學習可以提高這一方面。」斯特林接手的時候就了解了，這個小姑娘除了旁聽的藥劑學，主修是魔法陣。

魔法陣的指導老師——貝瑟芬妮是大魔法師，對精神力的掌握尤其精準，第一次課會給每個人最好的引導。

不過，指導書雖然好，結果還是因人而異的。

如果人懶散一點的話，練習精神力的時候，肯定不會在最好的年齡段達到最好的效果。

「嗯，謝謝老師。」維妮看著長長的書單，決定晚上就先去借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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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魔法陣的導師據說人很好，所以選課的人數非常龐大。

出色的少男少女不少。

金髮綠眸的美麗女孩佔據了第一排的位置，玫瑰一般柔美的臉頰掛著笑靨，拒絕了許多男孩們同桌的請求。

水藍色頭髮的男孩抱胸倚在教室後面的角落，閑閑地觀察一個個進門的新生。

「卡琳，這裡！」前一天睡太多，於是第二天早早起床的維妮已經佔好了位置。

卡琳掃了一眼室內，然後迅速跑到維妮身邊坐下，開始小聲驚嘆，「哇，好多大人物！」

「哎？你都認識？」雖然不公開姓名，但是該知道的總會知道些，除了「真*鄉下地方出來」的維妮小姑娘。

「還好啦，我是小透明，認識他們，但是他們不認識我啦！」卡琳跟維妮咬著耳朵，「那個大美女，是首相的孫女布蘭妮，聽說跟大王子有婚約了；還有那個棕色頭髮的，好像是王國法師團哪位的女兒……」

「好神奇！」維妮感嘆。

其實，她感嘆的不是有多少知名人士，而是這個教室里學生年齡的混亂，幾乎有六七歲的差異了，居然放在一起進修？難道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麼？

「據說，如果跟不上的話，後面逐漸分散成幾個小班，反正人數也不多，維妮，我們要一起喲！」

「嗯嗯，要努力！」

魔法陣教授氣質嚴謹，皮膚細膩看不出年齡，介紹自己說，名字叫「貝瑟芬妮」。

「學習魔法陣，精神力是最基礎的能力，」女教授環顧四周，「我知道，在座的不少人在同齡人中都是佼佼者，但是，在凱瑟琳，這麼些成果遠遠不夠。」

一疊紙張循著優美的軌跡分散到每個人頭頂，「接下來的六周，我要求你們，嚴格按照自己的情況訓練。」

維妮和卡琳對照了一下，兩個人的指導書內容完全不一樣。

「哎，果然是傳說中的凱瑟琳啊！」教室里開始交頭接耳，不管是針對指導書的內容，還是魔法陣導師的精神力實體化。

「接下來開始上課！」貝瑟芬妮沒留什麼時間給大家適應，直接在半空中畫出一個銀色的法陣，「初級陣，風，自己練習。」

「老師，這個魔法陣跟我學過的不一樣！風的法陣應該是這樣的……」有人提問。

「你要是能找到兩片相同的樹葉，歡迎你再來與我爭論。」貝瑟芬妮嘆氣，每次都會遇到被教的太過死板的孩子，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刻板印象，愣是覺得元素都該是一模一樣，魔法陣也從來不會變化。

維妮盯著半空中的圖像看了好一會，開始拆分法陣，一撇，一捺，豎彎鉤……

精神力實體化是中級魔法師之後的技能，從魔法學徒到初級法師，中間有一道結結實實的坎，不知道多少人卡在了初級法師的門檻上死活過不去了；而初級之後，更有中級，高級……

想要進階到魔導師，花費幾十年的時光都不算什麼。

至於再往上的階位，整個王國，所有法系包括煉金的加在一起，人數也能用手指數出來。

魔導師的地位，幾乎可以媲美大國的公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貝瑟芬妮的年齡看起來不大，但是從精神力的控制手段來看，要說只是中級法師的話，絕對是太小看人了！

在座年輕的孩子們，有的已經開始暗自思量。

魔法階位提高，生命也會相對延長，不知貝瑟芬妮在凱瑟琳多久了？

「導師人很好呢！」勾勒著筆畫，維妮想道。

初級的風，即便勾勒壞了，造成的破壞也有限，她可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描畫水魔法陣的時候，從頭到腳，結結實實享受了一次露天淋浴。

不多久，第一個風法陣消失，貝瑟芬妮用精神力勾勒出了另一個初始的風法陣。驚呆一片思維僵化的「小古板們」暫且不說，好多人已經開始手忙腳亂了——這不合常理！

可是，誰說凱瑟琳遵循常理了？單說這種奇奇怪怪的「進修班」就不是正常學校會開的了。

「十二個連接環，比之前的多了一個呀！」維妮比劃了好一會兒。

旁邊，卡琳苦著臉，她還沒畫完第一個。

「給。」維妮從書包里掏出一張半透明的油紙，「豎起來，就能描出來了。」說著，把紙張擋在卡琳眼前。

「果然呢！」透過豎在眼前的油紙，卡琳能直接對著不遠處的法陣描紅了。

貝瑟芬妮見狀，笑了笑，沒有阻止。

可以想見的是，下一節課開始，大多數人的手邊都會準備透明紙了。

「小維妮，你果然有先見之明，哪怕最貴的透明紙都被一搶而空了！」下課的時候，潘達一臉壞笑地過來交換信息。

「那是，這可是經驗之談！」維妮做高深莫測狀。

已經過了一年，她的頭髮本該更長的，可是沒有。

這是為什麼呢？

自然是練習火屬性魔法陣的時候燒焦了……這才引得維妮不得不想方設法提高實踐的安全性。

如果是在學校學習的話，自然有導師關注著，專門的安全設備防護著，李斯特爵士那個偏遠的度假莊園里，可是什麼設施都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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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瑟琳的下午，安靜而悠閑。

美人魚噴泉的北方，有一座宏偉的建築，是凱瑟琳學院的圖書館。

陽光下，白色大理石的外壁閃耀著迷離的光澤。建築物的下方是圓形的寬廣底座，上方則是帆船的樣式，隱約間有澄澈的藍色波光在流動。

這是水系和土系魔法的精妙結合，或許，還有風系？

打開圖書館的雙頭鷹大門，裡面人來人往，卻無一絲喧囂。

兩位開襟魔法袍上綉著三顆星星——代表高級法師或者類似職位的老先生在給第一次來的學生辦理手續。

書架交叉處，不顯眼的角落裡，有一張桌子落彷彿從這個空間獨立開來。

一位對襟長袍的美人正埋首於故紙間，左手邊是高高的幾摞書本，還在不停地自動增加，看完之後的書合上擱到右邊，然後便直接自動飛回原位了。

他一早就過來了，坐到下午，頭都沒抬過。

不久之後，一張便條隨著一個小盒子出現在書桌的傳送位上。

「按時吃飯身體好。

我是世上最好吃的甜而不膩的小點心。

求咬一口~~」

字跡很熟悉，環顧四周卻沒看到人影。人家早就抱著書走了。

「呼！幸好帶著小點心，可以乘機悄悄地把書搶走！」維妮對自己的計謀大加讚賞。

課間詢問的時候，貝瑟芬妮教授推薦了一本超級有趣的孤本，連續好幾天了，被人占著一直不還，真是太過分了！只是用點心小小賄賂一下，絕對不會超出淑女守則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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