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甜甜的果汁

校長的小樓是一座相當古老的建築，體現在窗戶的風格上，有一串小小的方形格子，唯一的大窗戶是靠近平台的一扇。施加了特殊魔法的緣故，照進樓梯間的光斑要比窗戶口大很多，所以室內相當明亮。

三樓就是徽章指示的盡頭了。

進入校長室，維妮總覺得氣氛很古怪，似乎她被書桌上的墨水瓶、牆壁上的老鷹頭像、校長的高背椅子、還有牆一側的書架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圍觀？

歡迎來到凱瑟琳，老人和藹地打招呼。

「來，先來測試天賦，人在成長的過程中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變動，進校的前幾年都要重新測試才對，克羅埃西亞近幾年都有些疏忽了！」校長招呼著，把維妮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墨水瓶的瓶身上是獅子雕像，有凸出來的鼻子，栩栩如生，小姑娘在簽字的時候順手用羽毛筆的尾巴撓了撓，弄得以墨水瓶作為隱身替代物的老友差點打了個噴嚏。

圍觀也就罷了，被揪出尾巴可不好玩！當校長的必須要幫遮掩一下。

「這裡，把習慣用的手放到上面，集中精力。」校長胖乎乎的，黑色的袍子上有金色和紅色的綬帶，代表某一方面的頂尖水準，看起來德高望重，卻也溫和可親。

他拿出來的是一個晶瑩剔透不帶一絲雜質的正方體，維妮在記憶中只見過一次，那是曾經的小維妮第一次測試出土系魔法天賦的時候用的，和這個相似，只是透明度要低了很多。

維妮把手搭在正方體上面，閉上眼睛，放空腦海。

淡黃色自中心慢慢旋轉開來，先填滿了左上方的一個角落，然後到右上方，其他六個角都只有虛虛的影像。

「土系二級，精神力相對穩定。」校長在表格上填寫了幾句，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新的徽章，「跟原來的別在一起，在學校里每天都得帶著，否則，迷路了可沒有人負責喲。」

「嗯，好的。」維妮點頭，卻見徽章又開始出現指示了。

「馬上是開學典禮，快過去吧！」

「好的，校長先生再見，其他老師們也再見！」維妮行了一個給全場的大告別禮，然後迅速往外跑。徽章上顯示的線路可不短，她的小短腿有得辛苦了！

人離開了，校長室的身影一一顯現了出來。

「老波特，我就說墨水瓶太近啦！容易被發覺！」

「你以為老鷹就不顯眼？還會動眼珠子呢！」

「人家是小姑娘，又不是敵人，費那麼大心力幹嘛？」

「不知道抓兔子也最好用打老虎的力氣啊！」

「何塞，她就是格林斯那老傢伙推薦的娃娃？」

「是啊，就是她，佛羅倫斯的後裔。」校長點頭，小姑娘的相貌喚醒了他不少回憶。

「果然，也難怪斯特林會同意……」

太陽在天空中變換了一個角度。

維妮來到集合地點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了。左右看看，她找了一個看著很順眼的小胖子坐在他旁邊。

「你也喜歡喝乳香果的榨汁啊？」維妮聞到熟悉的味道。

「哎呦，同好同好！哼，小奶娃喝的又怎樣啊，要是因為這個就不好意思喝了，那才不是真愛呢！」小胖子很大氣的掏出一瓶新的分享給維妮。

「嗯嗯，對於真愛（的食物）要勇往直前！」維妮也餓了，順手拉開背包，掏出尤娜準備好的另一種果汁，倒了一杯給新朋友，果汁的味道是另一種甜，和乳香果一點都不衝突。

兩個腦迴路都不太正常的娃一見如故，等到典禮開始的時候已經稱兄道妹，一個拿對方當哥們，一個那對方當閨蜜了。

軟乎乎的小胖子叫潘達，是商人拉齊納家的孩子。

「凱瑟琳的進修班分了魔法和武力兩大類，魔法以下包含了咒語、占卜、藥劑、煉金基礎和魔法陣，武力的訓練包括了騎士，劍士，斧戰士，獵人，盜賊等等……以上兩大類，大家可以按照喜好，自由選擇……」

集會么，基本上就是講話、參觀、發資料的老三套，很快就介紹完畢了。

「潘達，你想報什麼？」

「哎，我最喜歡盜賊了，可是不行啊！」小胖子把眼淚揮在小手絹上，超級憋屈，「我家家傳就是斧戰士……維妮，你呢？」

「大約是魔法陣？聽起來藥劑也不錯啊！」李斯特家大多是親水系的體質，選擇面很少有力量型的。倒是小胖子家，如果是商人的話，選擇斧戰士似乎很正常？因為長途跋涉進行商品流通，總需要一路護送安全抵達的。

「什麼？藥劑？」潘達驚恐了，「千萬別選這一門，我有內幕！」

「什麼內幕？」旁邊的人也來了興趣。

「教導藥劑的老師是個超級變態！我哥說，他會給人留下一生不滅的陰影！」小胖子做回憶狀。當初哥哥是什麼表情來著？痛不欲生？而且連著兩三年，一看到美人就繞道走？

「哇哦！」一群孩子都驚嘆了。

「才不是呢，凱瑟琳的藥劑學老師可是大藥劑師！！知道什麼是大~~藥劑師么？就是你說了壞話，他想下藥的話，可能五年十年之後才作用出來，沒人發覺得了！」有消息更靈通的孩子添油加醋。

「啊~~好可怕！！」一眾進修班的小可愛們頓時正襟危坐，就怕剛剛不小心說了什麼有的沒的被誰聽到了。

進修班的新生入校的時間和其他學生不一樣，這會兒其他人都在假期，所以導師們有充分的時間和空間盯著這一群。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維妮周圍自然都是心思沒那麼重的孩子，單獨拉出來，每一個都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小萌物；而不遠處的幾個小團體則「高大上」得多了，對於這邊的驚嘆好奇，不是覺得「鄉下人進城」，就是無視，或者偶爾選擇性地投幾個意義不明的目光過來。

機靈些的小可愛們自然能察覺到這種目光，可是自以為「長大」了就可以鄙視人了么？誰理你呀！

這裡是崇尚魔法和創造的凱瑟琳，而且小可愛們大多年少，再過幾年面容張開了，除非關係特別要好，否則，一旦這一期結束了離開凱瑟琳，誰還認得出彼此呢？高貴不高貴的，就不用考慮那麼多了！

不久之後，夜幕悄然降臨這片大地，新生們三三兩兩進行第一次集體聚餐。

空中有華麗的魔法煙火，黑色天鵝絨般的暮色一點也不顯得冰冷。

噴泉中央的美人魚雕像演奏著豎琴，旋律美妙，歌詞動人……

「哎，居然是我愛你，你愛他，他愛她的替身情緣？好神奇！」剛剛的音樂很能抓人的耳朵，維妮停下來，讚歎地點了點頭。

「這就土包子了吧！這可是王都最有名的游吟詩人創作的『替身情緣』三部曲！都被搬上王都大劇院了！」

「啊，真可惜，主角怎麼不叫羅密歐和朱麗葉，安東尼奧和屋大維了呢！」維妮吸著乳香果的汁水，轉眼就忘了，壓根兒就沒把這些和她家護衛們一起胡編亂造的「替身情緣」聯繫在一起。

現在更重要的是，跟身邊的潘達討論起指南針在凱瑟琳學院的銷售前景！

徽章作為指路工具當然重要，畢竟凱瑟琳實在太大了！可是，畢竟偶爾大家還是會「忘記」帶徽章的，比如說，今天的裙子或者衣服跟徽章的顏色不搭配了。

於是，這時候的指南針就派上大用場了！

聚餐完畢，大家順著沿路的指示回到寢室樓。

學生們兩個人一間屋子，相互之間不怎麼受影響，並且每層都會有公共的大廳供大家見面交流。潘達是男孩子，只能依依不捨地告別維妮，去了另一棟寢室樓。

大廳的地板中央堆著不少包裹，每個包裹上都有各人的名字。

維妮也領到了一個標準樣式的包裹，裡面有淡黃色和棕色的魔法袍，印著凱瑟琳徽章的筆記本，以及實驗用的安全手套，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印著藍色花紋的白色信封。

打開信封，第一張信紙上是下發的用品清單，第二章則是所屬導師的名字和各類科目的要求目錄。維妮的主修填了魔法陣，旁聽課程是藥劑學。

魔法陣的導師叫貝瑟芬妮，是風系的魔法師，聽說這一期風系的孩子很多，所以作為土系魔法親和的維妮，早就不抱著主修課程老師是直屬導師的希望了。

打開信封，便是「果然」兩個字落定了。

「所屬導師：斯特林（藥劑學）

金玫瑰花時，高等教學樓，頂樓辦公室。

不允許遲到。

笨蛋請回家吃自己。」

最後一句是導師的告誡，維妮鬱悶，可怕的告誡啊！不是笨蛋的話，要在學校吃自己嗎？

「哎，維妮，你可撞上大運了！節哀順變！」同一樓層、談藥劑色變的孩子們紛紛給維妮默哀。

「卡琳，你是哪位導師？」卡琳和維妮同一寢室，是個溫柔的小姑娘。

「喏，你看。」

「所屬導師：格蘭特（占卜學）

藍茉莉花時，中等教學樓，頂樓辦公室。

興趣是最好的導師。」

看到格蘭特導師溫柔的告誡，維妮垮下了臉蛋，「嗷嗚，有點糟心……」

「金玫瑰花時可早了，你先去洗澡吧，早點睡才起得來！」等洗完頭髮回到床邊，卡琳已經幫調好了鬧鐘，明天一早，銀玫瑰花時，有音樂會把人鬧醒。

第一天睡在凱瑟琳學院，維妮很悲劇地認床了。

一早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天才蒙蒙亮，鬧鐘沒響，於是又睡過去了。直到被人用力推醒，「你一個鬧鐘也醒不了啊！快點，要到金玫瑰花時了！」

「哎？糟糕了！」

維妮急忙穿衣服洗臉，頭髮管不了了，抱起晚上準備好的書包就往高等教學樓狂奔。

第一天只是認導師，事情不多，可是很重要啊！

路上沒什麼人，興奮了一夜的孩子們大多都還在睡夢中，雖然已經有人起身練劍、有人起身跑步、有人起身背書了。

乘著花藤到達頂樓，維妮覺得大腦有些缺氧，睡意再次襲來。

甩甩腦袋，很快就見完導師，很快就可以睡覺了！

辦公室的門開了。

「老師早安！」維妮鞠躬行禮。

「進來。」聲音有些耳熟。

頭髮已經很亂了，維妮匆匆扒了兩下，然後進門。

咦，竟然是昨天那個有大地氣息的美人？維妮在心底里做了一個「吶喊臉」，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拿來。」大美人惜字如金。

拿什麼？維妮想了想，把晚上的藥劑學第一章閱讀筆記上交了，卻只見被擱到一邊，不是？

抬頭，斯特林導師目光的方向是……

默默取出梳子，雙手上交。

晚上洗過了頭髮，但是沒有干透就上床睡著了，睡不太著又蹭了一晚上，第二天被風二次加工，這會兒，說是稻草都抬舉了。

有人幫著梳頭髮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維妮過了一小會兒就抱著書包靠在沙發上睡著了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手下的頭髮逐漸變成黑色的瀑布和規則的小卷卷，斯特林放下梳子，留下一個保暖咒，回到桌子後面看起維妮的閱讀筆記。

維妮的觀點叫做「陰陽」，用在藥劑學上倒也有趣；筆記的後面還有一張風火水土的四象簡筆圖，周邊，金、電、冰、光、木、暗、空間都打了個問號。

在維妮的記憶里，金可以插進去沒問題，但是其他幾項就麻煩了，光是放在火裡面還是並列呢？土系形成一個空間，裡面就暗了，可是怎麼找暗元素？雖說，電性趨金，可閃電也能把樹劈成木炭啊！怎麼排列？

斯特林覺得有點意思，於是放下筆記出了辦公室。

圖書館的資料還有不少沒看過，乾脆去全掃一遍，找出些支持的論據吧。

辦公室門關上，銀色的老鷹飛了過來守衛大門，辦公室內的燈光隨之暗了下去。

沙發的柔軟度有些像家中的小床，半途中維妮抱著毯子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天沒亮？太好了，可以繼續睡……zzZ」

唯二的導師是斯特林的另一位學生，在聽到門口的老鷹指示說「斯特林導師現在位於圖書館」之後，歡快地從眼前攤著十來本書的大藥劑師那裡拿到了轉導師的特批條子。

嗯，其實也沒那麼歡快，因為一出圖書館就聽到他哀嚎了。

「我明明是想要柔弱美麗的占卜導師的，為什麼會在斧戰士導師的名下啊！！」那可是超級恐怖的、身高八尺的肌肉猛男啊！

圖書館里，看起來心無旁騖的斯特林瞟了一眼外面，高級魔法師誰不會一心三四用，想趁人忙碌的時候投機取巧，還是手段高明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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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玫瑰比茉莉早一個小時，銀玫瑰再早半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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