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3章 羞刀入鞘(下)

第1063章 羞刀入鞘(下)

於公於私,李恪都有必要與雍帝緩和關係。

不過該如何做才會讓雍帝認清現實,而不至於再做誤判,這是一個很難拿捏的分寸。

太過剛硬的話,以雍帝的脾性,怕是只會適得其反。

太過軟弱更不行,說不定雍帝還會以為李恪軟弱可欺,越發的變本加厲。

李恪從交州率艦隊出發的時候,就在考慮這個問題,其間輕重緩急,著實難以拿捏。

等到艦隊到達長江口的時候,第一營突然傳來的消息讓李恪豁然開朗: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只要第一營這隻鑽進肚子里的孫猴子鬧騰的越厲害,向雍帝和天下人展現出鎮國軍的強悍,事後的收尾就越簡單。

最初的計劃,李恪本想讓第一營在運河沿線的某個重要倉儲之地據城死守,直接將朝廷打痛來,以此增添砝碼。

哪想到何興杶與錢守業等人這麼爭氣,數日之內東奔西突,三戰三捷,以區區千餘精銳,連續殲敵兩萬餘。

就連左武衛大將軍這樣的朝中一品大將,都被錢守業一刀梟首,平白丟了性命。

得知這個消息的事後,李恪已經率領艦隊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廣陵城外。

隨同艦隊而來的,還有鎮國軍第一師全師一萬五千餘人。

當這支幽靈般出現的大軍兵臨城下時,廣陵城內那些早已經被江南的安寧富庶生活泡軟了筋骨的守軍居然毫無所覺。

鎮國軍之前制定的計劃,也不過是仗著艦船厲炮,圍住廣陵城,堵住漕船北運的咽喉要道。

有道是「漕為國家命脈所關,三月不至,則君相憂;六月不至,則都人啼;一歲不至,則國有不可言者。」

只要控制了漕運,已經嚴重依賴江南糧食供養的京都城以及北部邊境各州就有斷糧的危險。

這樣的風險可絕不是雍帝敢冒的。

即便雍帝氣瘋了,喪失了理智,滿朝文武大臣也會想方設法的讓雍帝重新冷靜下來。

只不過李恪的運氣似乎非常不錯,不但北方的第一營戰績彪炳,這廣陵城居然也是一鼓而下,簡單輕鬆的程度簡直是讓人瞠目結舌。

如此一來,事情就更簡單了。

李恪當即草擬奏疏一份,大義凜然的宣告:

鑒於運河運糧北上消耗巨大,每年北運糧食近半都浪費在路途上,作為大雍太子,李恪實感痛心。

經過苦思冥想,李恪覺得自己這個太子應該為父皇分憂,為朝廷節省糧食。

於是李恪很「惶恐」的擅作主張,決定將廣陵城倉儲的糧食,改漕運為海運:

從廣陵城出發,沿長江而下,在松江府出海,而後沿海岸線北上,至無棣縣黃河出海口處進入黃河,逆流而上,將糧食運送到滎陽倉內。

李恪還洋洋洒洒的列舉一大堆數據,表明這樣做的好處有很多。

例如與民休息,不擾運河沿線民力;

例如減少朝廷對運河的依賴,不用每年花費巨大,用在運河維護上面;

又例如可以不用維護運河水位,不用強行限制運河沿線的農田灌溉;

最最重要的是,李恪預估海運漕糧的話,根本不需要高達半數的損耗,只需一成左右就足以支持漕糧從廣陵運送至滎陽。

如此多的好處,相比朝廷應該不會反對,什麼兒臣擅作主張,不勝惶恐云云……

這封奏疏,就是氣的雍帝險些吐血,大罵「逆子敢爾」的那封奏疏。

不管李恪修飾的多麼完美,也不論他所描繪的海運效果有多美好,事實就是李恪佔據廣陵城之後,漕運已經徹底的斷絕了。

不僅如此,李恪還抓住良機,將即將北運的漕糧完全捏在手裡,成了讓雍帝都不得不妥協的砝碼。

於是,順理成章的,已經擬好的廢太子詔書發不出去了,兵圍東宮的左金吾衛也灰頭土臉的撤離了。

朝中上下對此都很是鬆了一口氣,畢竟只要不瞎,大家都知道雍帝與李恪鬧翻的結果,是大雍如今很難承受的。

當然了,難受的人自然是有的,比如雍帝就裡子面子都丟光了,卻也毫無辦法,只能捏著鼻子認了這個結果。

還有就是漕運總督衙門完全屬於躺槍性質——這尼瑪,老子的主要業務就這樣被李恪小兒一聲不響、二話不說的搶了?

那我這漕運總督衙門還有沒有存在的必要啊?

連帶著戶部負責漕糧、倉儲的官員;工部負責運河維護的官員們也不高興了,平白丟了一塊大肥肉,肉疼啊!

在這當中,最冤枉的恐怕要數東夷使節蕭舜卿了:

卧槽尼瑪,你們雍人皇帝與太子父子相殘,我就看個熱鬧而已,怎麼就把澹羅島給看丟了呢?

這讓老夫回國如何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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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想做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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