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關於宿智與宿醉的差異性研究
約瑟夫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所謂的穿越者。
因為四歲的他還不能邏輯嚴謹的去思考解析這個問題。
和同齡的孩子不一樣,約瑟夫沒有睡前躁動症,也不會因為運動量不足而睡不著覺。
對於學習,對於睡眠,約瑟夫都是歡喜的。
學習使他快樂,因為收穫了很多。
睡眠使他雙倍的快樂,因為睡著了也能學習。
夢裡啥都有,各種意義。
只要進入有質量的安穩睡眠,約瑟夫就如同進入了一個記憶的宮殿,可以徜徉在知識的海洋,體驗另一個人的一生。
那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一個與土之國與凡爾賽截然不同的世界,是一個知識大爆炸的世界。
在記憶宮殿,約瑟夫可以反覆的快進倒放,閱讀一本記憶主人一掃而過的書籍,真正的量子閱讀不打折。
在這裡,約瑟夫可以體會記憶的主人挨過的毒打,犯過的傻逼,從而避免同樣的錯誤。
記憶的主人所經歷的快樂與悲傷都是那樣的純粹,約瑟夫感受得津津有味。
奈何一個人的一生所有經歷的記憶是何其龐大,約瑟夫至今還沒有在這一座記憶的宮殿內小學畢業。
不談畢業,約瑟夫根本就是熊瞎子掰苞米,經歷一段丟棄一段,不斷體驗著,也遺忘著,被潛移默化著。
就這樣,又是香甜的一夜,又是美好的一天。
如果廚子不是水之國的移民就更加美好了。
坦白說,喬治.丹敦的效率是真的高,來訪的第二天就物色到一位可靠的廚子,不貪污,不下毒,除了一道菜喜歡做三頓,幾乎沒有缺點。
派,派,派,各種派,蘋果的香蕉的豬肉的牛肉的貓都不吃的小魚乾的。
喜歡做寬油菜,渣個薯條都要噸噸噸的十斤油。
尤其是那一道水之國的油炸小魚乾派,那造型簡直就是俯視深淵。
但是別說,味道卻意料之外的不錯。
吃的問題好解決,莊園管理表哥米西連也慢慢上手了,就是不能盡情的學習令約瑟夫不快樂。
雖然約瑟夫已經掌握了大概兩千多個字,但是對於辭彙以及成語,這就為難一個四歲的孩子了。
這不是做夢就能做會的,兩個世界有著巨大的差異,而文字是體現這種差異的最直接表現之一。
約瑟夫需要一個老師,來告訴他不明覺厲為什麼和斯國一是同義詞。
不然舅舅書房那些書,他永遠也看不懂全部。
該死的書籍創作者們偏愛大量使用倒裝句,語法也是大難題。
對了,還有完全看不懂關聯的典故引用以及相關隱喻。
沒有舅舅的日子裡,至少還有舅舅的書信。
軍團還在集結,紳士老爺們已經就位了,但是負責去送的士兵還沒有準備好,回到老家的舅舅甚至有時間整頓田產做點買賣甚至幫當地的親戚打一場官司。
這就是戰爭嗎?
好悠閑啊。
從字裡行間,約瑟夫沒有讀出一點緊迫感,似乎舅舅不是去打仗而是去度假了。
反而是表哥米西連一天忙得屁股摸不著椅子。
舅舅一走,佃農開始小偷小摸了,商鋪開始巧立名目了,約瑟夫站在馬克西米利安的角度思考,感覺就是整個世界開始針對他了。
十一歲的天才少年又如何,你見過凌晨四點的莊稼地嗎,你知道鋪子里的耗材究竟去了哪裡嗎,你懂得回扣的四種吃法嗎。
馬克西米利安表示了,我不懂,但是喬治懂,我可以跟他學。
於是,一場主與仆的戰爭沒有硝煙的進行著。
於是,約瑟夫這一段日子幾乎被放養了。
直到今天,一個大光頭在僕人的帶領下,找到了穿著睡衣在花園裡活動身體的約瑟夫。
「你是誰。」
約瑟夫拉伸著肩膀,沒有停下熱身運動,只是注視著光頭的眼睛問道。
「你覺得我是誰?」
法治看著約瑟夫覺得有趣,反問道。
「你是壞人。」
約瑟夫雖然這麼說著,語氣卻沒有不耐煩與厭惡的意思。
這就令法治更感興趣了。
「為什麼。」
「舅舅曾經說過,用問題回答問題的都是居心叵測的傢伙,這種人一般都被稱之為壞人,少數屬於賤人。」
被約瑟夫這麼一懟,法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有趣的孩子,不再逗弄他了。
「我是喬治.丹敦請來的老師,你表哥應該給你說過這件事吧。」
「證據。」
約瑟夫原地小跑著,加強了熱身的強度。
「證據?也對,萬一我是壞人,與你獨處一室,你不就危險了。」
法治想了想,轉身離開。
「你等著,我去給你拿證據。」
「……」
這光頭不按套路出牌呀。
約瑟夫已經相信了他的話,因為表哥大清早出門收賬的時候說過午飯之前肯定回來。有自己看著,半上午時間一個騙子還能怎麼地不成。
於是約瑟夫就在花園等啊等,等到米西連回家,也沒有等到自己所謂的老師拿著證據回來。
這……大概就是被放鴿子了吧。
真是個聰明的騙子,居然從機智的我手裡逃脫了。
約瑟夫並沒有太在意這回事兒,反而是馬克西米利安欲言又止。
第二天,依然享受著香甜的睡眠,徜徉在知識的海洋,約瑟夫被持續刺激的異常感覺弄醒了。
有人在我身邊!
約瑟夫突然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結果輩子罩在了頭上,慌亂的弄了好幾秒鐘才恢復架勢四處打量。
被眼屎模糊的雙眼看不真切,揉了揉眼睛,約瑟夫才發現昨天那個光頭居然換了一身看起來就很莊嚴很肅穆很有氣派很像好人很DUANG的衣服坐在床邊。
「……」
約瑟夫剛睡醒,有點懵,不知道該說什麼。
「……」
法治差點被約瑟夫亂舞的拳頭打到,身體戰術後仰,也有點懵,好在他知道該說什麼。
「這是我的度牒,可以作為證據證明我的身份。」
「……」
約瑟夫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還是接過了那一本完全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這就是度牒嗎?!
約瑟夫翻開封皮,看了看和戶口本內容差不多的東西,大概明白了度牒是個什麼東西,也知道了眼前的光頭是什麼人。
「那麼我該稱呼您為……」
「叫我的法號就行了。」
伸手結果約瑟夫抵還的度牒,法治重新坐正。
「法治……師傅,你一大早在我房間是做什麼?」
約瑟夫已經清醒過來,問出了最核心的問題。
「哦,是這樣的,昨天你不是要證據嗎?所以我就趕回金山寺拿證據,但是這一來一回,寺里師兄不准我再出來,就給耽擱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是說替人解難,所以昨天耽擱的時間,我準備用三天時間補回來。」
好喲,是個有原則的家庭教師!
約瑟夫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麼法治師傅,你去學習室等我吧,我換一身衣服吃個早飯就來。」
法治搖了搖腦袋。
「這不效率,早飯什麼的可以在學習室吃,衣服什麼的可以去學習室的路上穿。」
這就是人型ETC嗎?
約瑟夫覺得自己能杠回去。
「那我還不如就在卧室換衣服讓女僕把早餐端過來順便就在這裡學。」
「非常效率的決定,大家都是男人,你趕快換衣服吧,咱們抓緊時間。」
法治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
「法治師傅。」
「嗯?」
約瑟夫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您小時候大人沒有交代過您男孩子出門要保護好自己,有種傳染病叫煉銅屁嗎?」
法治愣了愣,也不生氣,只是笑著起身走出約瑟夫的卧室順手關上了門。
並且叫住了路過的女僕要了兩份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