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小定婚盟

這時，他們後面又飛過兩人，一老一小。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老的已經頭髮花白，駝背弓腰，眉毛有一尺多長，聳搭下來，兩眼無神，走路也是顫顫巍巍，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摔倒。小的看上去和齊佳同齡，扎著書生冠，紫衣長袍，翩翩而立。手握紙扇，臉上堆滿富華，眼中儘是傲態。天下都不在他的眼中，何況這一小小的山頭？

這老少看見前面還有倆人，走過來打了招呼。那小公子拱手道：「在下侯歡樂，這是家僕白先生，未曾請教兩位名姓。」齊佳從未見過像自己一般大的孩童，覺得有趣，上前說道：「我是齊佳，這是家僕……哎喲。」鈺塵打了齊佳一個爆栗，齊佳才想起不知道家僕是什麼意思，瞧鈺塵如此，估計不是什麼好話。「……家兄鈺塵，嘿嘿。」鈺塵這才微微點頭。還好齊佳應變奇快，否則被齊佳變成他的僕人，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侯歡樂大眼瞧著齊佳的裝束，一個朝天辮，一件紅肚兜，光著**滿山亂跑，這種人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訕訕笑道：「齊兄以天地為家，穹廬為被，我等倒是俗人了。」他又朝鈺塵拱手道：「久仰鈺塵真人大名，今天一見，勝過傳聞幾倍。只是真人真氣羸弱，顯然近日用法過度，我這裡有家傳養氣固本丸幾顆，真人若不嫌棄，全當晚輩見面禮了。」

鈺塵也不客氣，雙手合十道：「那我先行謝過了。」侯歡樂點點頭，白先生從懷裡顫顫巍巍的取出一小玉瓶出來，交給侯歡樂。侯歡樂搖了搖玉瓶，把他遞到鈺塵手上，笑道：「也沒有別的東西裝，連這小瓶子也一併送給你吧。」

鈺塵道：「多費心了，受之有愧。」也不多言，把玉瓶貼身收了。「替我向令尊令堂問好。」

侯歡樂點頭道：「自然。我們先行一步，看齊兄似乎並未來過這福緣仙境，倒是要多領他逛逛，我們有約在先，就不打擾了。」

鈺塵拉著齊佳讓出路來，讓侯歡樂白先生先走了過去。經過自己身邊時，齊佳好奇的盯著侯歡樂看，明明都是小孩子，為什麼感覺好像他離自己遠遠的？侯歡樂白先生不一會便隱沒在樹林當中，不見了身影。

「認為『他』這個人如何？」鈺塵問道。『他』自然是指侯歡樂了。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對人彬彬有禮，但是好像看不起你。」齊佳望著老少隱沒的地方。

「哈哈~」鈺塵大聲笑了出來，「十分中肯的評價。那可是你以後的競爭對手。」鈺塵邊走邊說道。

「我們是對手？」齊佳眼中充滿著不解。

「和我上去你就知道了。」鈺塵也不接話，只留給齊佳個大大的疑問。

「對了，剛才侯歡樂說這裡是什麼『福緣仙境』，我看這裡很一般啊。」齊佳問道。他的眼睛逐漸適應了周圍的景色，看久了多少有些乏味起來。

「很一般？」鈺塵苦笑著搖搖頭，「這裡是多少修真之人夢寐想來的修真之所，能夠來這裡住上一天，那可真是天大的福分了。你看這些青山綿綿不絕，高低起伏，像不像一條龍正欲騰飛？」齊佳順鈺塵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發現這些青山是一起連著的。

「可是似乎有些奇怪。」齊佳微微皺起了眉頭。

「哪裡奇怪？」鈺塵故意問道。

「如果是龍的話，為什麼看不見頭？」齊佳疑惑的問道。

鈺塵滿意的點點頭，心道：「此子果然有天分。」他講道：「福緣仙境被人發現之前，也只是被人當成是條假龍脈，有尾而無頭，這種斷頭龍誰敢在這裡設下道場？待到我們祖師爺玄天子偶然經過，發現龍頭竟藏在這福緣仙境之內，於是在這裡設下道場，供我派門人在此修鍊。天下雖大，但是可以同崑崙仙脈相媲美的也只有這福緣仙境了。所以我派門人道法高強，修真之士莫不以我派馬首是瞻，原因也就在此了。」

「對了，鈺塵大哥，我總是看雲姨自己掐指算命，我是不是也能像她一樣掐一掐手指頭就能算自己將來就能算出來？」齊佳搖著自己的朝天辮問道。

「你見識得「道」，自然就可以掐算了。只是「道」有許多區分，我派門中修行「澄水道」，以水觀道，以道問天。將來你必然也是修行我門中「澄水道」。」鈺塵看著齊佳古靈精怪的兩隻大眼睛，對他說道。

「那我們常說的「知道」，不就是「道」？何謂知「道」，如果天下人人都知「道」，那麼豈不是每人都可以成仙修佛？但為何成仙成佛者少，墮入輪迴者多？所以大家說的這知「道」，其實上就是不知「道」吧？」齊佳搖頭晃腦，頗為可愛。

鈺塵心念一動，他拋家后入山修道三十年，方有一日在山中忽悟世人知「道」與不知「道」之區別，但是齊佳僅僅聽完自己一番話，就了解到這麼多東西。悟性實在驚人。古往今來，那些得窺天道者，屈指可數。而其中能修道成仙之人，又是其中寥寥。所以雖大道在世間處處彰顯，但是能夠看透的人，卻是可以跳出人間一切法則的人。

其實齊佳小小年紀，因為常年與雲羽在一起，雲羽自然教他一些自己悟出來的道法。所以能有這番深見並不稀奇。

「你說世人不知『道』，那我問你你可知什麼是『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不知何時，一個穿著黃衣服的小女孩站在他們身前。她滿臉怒氣，看著光著**的齊佳。這小女生半嗔還怒，白玉無瑕，膚若凝脂，容似仙子，只是年齡尚小，只還是個美人胚子。

「你是誰？」齊佳盯著那小女孩，腦袋裡充滿了問號。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那小女孩絲毫不客氣的問。

「這有何難？至人無我，神人忘我，聖人本我。」齊佳說道。

「哼，頑石還不算太傻。」小女孩轉身要走。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齊佳上去拉住那黃衫小女孩的手。

「啪」「啪」，清脆的兩聲響，齊佳臉上登時多了兩個紅紅的巴掌印。鈺塵驚訝小女孩出手之快，讓齊佳吃盡了苦頭。

「我，我……你，你竟然！」黃衫女孩竟然眼中都是淚水。

「我怎麼了？我只是想問她名字啊。」齊佳回頭無奈的看著鈺塵，希望鈺塵能給她解圍。

鈺塵修為之高，閱歷極為廣闊，當世無出其右者，但是他現在竟然看不出這小女孩功法的來歷。心下不免疑惑。

「登徒子，受死！」話音未落，四名白衣女子突然出現，劍法讓人眼花繚亂，劍光隱隱，竟讓人產生一種她們是在舞劍的感覺。四把劍齊指齊佳，一併向齊佳要害刺去。

鈺塵微微一嘆，心知齊佳不經意間又給自己惹了事。這些女子舞出的劍法雖然花哨，但是並無氣勁在上面。他只一拂袖子，那四名女子的劍纏在一起，不得以只能撤劍。四把劍全部掉到了地上。

四名白衣女子臉上氣憤異常，但是又無可奈何。鈺塵只一袖子就撤去了她們的劍，這仗根本無法打了。

「前輩高人竟然欺負我們這些女子，好不要臉！」其中一名白衣女子喝罵道。

「如此說來，你們想置一個小孩於死地就很光彩嗎？」鈺塵不禁有氣的問道。

「我們四個只是想要嚇唬他一下，並沒有要置他於死地，他現在不還好好的站在這裡，我們可是手都青了！」另外一女子說道。

「就是就是，我們出手只是想要教訓他，哼，誰讓他對我們小姐無禮，難道我們還要以禮相待？」第三名女子也不甘示弱。

鈺塵心知這些女子在狡辯，如若是普通人，這些女子的劍早將人戳成了窟窿，斷不是她們所說的「嚇唬」一下。

「四婢無禮！在鈺塵真人面前還敢如此放肆！」一名老嫗出現在眾人面前。

「清奶奶！」小女孩一頭撲進那老嫗的懷中。「他欺負我！」小女孩指著齊佳。她的眼中露出一絲狡猾，鈺塵曾幾何時也在雲羽的眼中看到過。斯人已逝，鈺塵只感到心中微微一痛。

鈺塵還是看不出這小女孩口中的清奶奶究竟是何來頭。只聽那老嫗說道：「非人境前千化身，自古紅顏多薄命。翠蓮清香飛來去，未聞一氣化三清。」

老嫗口中所念，乃是她的詩號。詩號為修仙中人自作之詩，她說出自己的詩號，就代表讓別人知道她的身份。

鈺塵聽到「一氣化三清」五字，心中疑惑更甚，非人境乃是修仙門派中最為神秘的一處，很少聽說有門人出世，但是如今所見，卻又和傳聞不符。玉佛三清之名，在他剛修仙之時便已成傳說，有人說她已經羽化，但是現在卻又出現在福源仙境。他恭敬的說道：「不知前輩是否乃是海外仙山非人境玉佛三清？」

「想不到已過數百年，還依舊有人記得老身名號。」玉佛三清微微答禮。

「果真是前輩。晚輩鈺塵，見過前輩。」鈺塵頓時有些惶恐，這老嫗身上所流露的氣勢，讓他不疑有假。

「鈺塵不必客氣，老身這裡有非人境丹藥『回天丸』一粒，送你療傷。你因情使得百年修為毀於一旦，但是倒不枉是一奇男子。」玉佛三清掏出一粒丹藥，遞給鈺塵。

鈺塵忙雙手接過。「多謝前輩。」他不知玉佛三清是如何知道他因為雲羽而受的傷。這回天丸有增進人修為的神奇功效，非人境向來對此葯珍惜，崑崙掌門寒魄真人曾因修為折損而去非人境求葯，但是卻吃了一個閉門羹。鈺塵知道這葯煉製極難，卻不想這天大的福分竟能讓自己遇上。自己百年的修為倒是恢復有望了。

「清奶奶，那可是母親給你備不時之需用的。」小女孩眼中儘是驚訝。

「試問天下間還有幾人能夠傷我！」玉佛三清言語中談出一股霸氣。

「敢問前輩是否也是陪孫女參加靈童試煉？」鈺塵問道。靈童試煉乃是正道門派每百年一次的盛典，被選中的靈童不僅會得到鴻蒙先天靈寶一件，還有機會被門派掌門收為弟子。這些靈童可以保正道門派的興盛，不至於門派後繼無人，以致衰微。而被選中的這些靈童更是以後這些修仙門派的領袖人物。

「非人境之人何用參加這樣的測試？我們是來選女婿的！」玉佛三清說道。

「選女婿？」鈺塵大吃一驚。「誰？」

「他！」玉佛三清指了指齊佳。

「我？什麼叫女婿？」齊佳疑惑的看著鈺塵。

鈺塵登時感到一個頭兩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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