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莫到無花空折枝

許多年以後，齊佳永遠忘不了他第一次見到那個男人時的情形。他是一個男人，身上卻飄著一股熏香味，衣服上閃閃發光的是珍珠，是翡翠，是一顆一顆的小彩鑽。這是一個比女人還要精緻的男人，是一個讓男人妒忌萬分的奇男子。他儒雅俊秀，他帥氣洒脫，他似乎只應出現在畫中，而不是這現實之中。

子夏也曾有詩流傳後世云：「枝折謫星魯中落，三更時分夢齊殤；一生華麗難休歇，千載少女夢中郎……吾師啊，真華麗啊真華麗~。」後世研究人員對詩的最後的「真華麗啊真華麗」紛紛表示看不懂。

但是看到那個男人的第一眼，齊佳就懂了。華麗，是這個男人的代名詞。而僅僅華麗二字，又不足以來形容此人全身散發出的氣質。他的全身上下似乎都透著一股光，一股讓人窒息，又讓人不安的光。

「子夏，子史經集你今天看了沒？」那人閉著眼，他面前站了十幾個少年，有男有女。

「還沒。」子夏小聲的回答。

「去將詩經《魯頌駉之什》抄一百遍。」男子搖著扇子，半卧在竹椅上說道。

「是，老師。」子夏雖然委屈，但絲毫不敢有違背。

「他們倆是哪裡來的？孫大帥又怎麼了？」男子以扇指指齊佳和明鏡。

「老師，這小道士胡亂用藥，孫叔喝了他的葯立馬就暈過去了，你快救救孫大帥吧，他還將十八美人中的一朵摘去做藥引了。」子夏知道自己逃不過責罰，那麼就讓這小道士陪自己一起受罰好了。

「哦，他用藥將孫大帥弄暈了？你可知道他開的什麼葯嗎？」那男子說道。

子夏將那幾味葯的名字同男子說了一遍。男子低吟了幾分，說，：「君臣相輔，沒有什麼問題，看來問題出在藥引上，為何用了我那芍藥做藥引，就會這樣？

「難道是……」

「品種變異了。」神農沒好氣的對齊佳說道。「真窩火，光看長得像了，卻沒看藥性。」

「品種變異了，所以藥性也改變了。本是安神之葯，變成了虎狼之葯。」男子聽不見神農的話，但是卻做出了同神農一樣的判斷。

「子軒，去將門外的十八美人砍了吧，如果又有人摘去做葯，恐怕又會變得如此。」男子搖了搖扇子說道。

「是，老師。」剛才給齊佳他們開門的少年，遵從男人的吩咐，去取斧頭了。

「老師，這芍藥是你辛苦栽種的，現在又為何要將它砍掉？你不是很喜歡它么？」子夏不解。

「花外表雖然還是芍藥，但是內在卻早變成另外的品種，這種花，可不是當時我栽種它的本意了啊。」男子閉上眼，感受著什麼。

「謹受教。」那些少年們同聲說道。

「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男子朗誦道，「未看春意，春卻已到；未聽春聲，春亦覺曉。」

「喂，你能不能救完人再說文言文啊？」齊佳沒好氣的問道。自己自從來這裡就一直聽這男人嘮叨嘮叨，耳朵里都快磨出老繭了。

「齊佳，別亂說話。」明鏡拉拉齊佳的袖子，示意他小點聲說話。

「既然我在，他就沒事，急什麼？人生如白駒過隙，能多享受下，自然多享受下。」男子品了一口放在身前的香茗，說道。

「明鏡，把孫大帥放下吧，我們走。」齊佳見男子做出這種承諾，就想拉著明鏡一起走。

「慢，進我泰樓，說走就走，也太不將我這個主人放在眼中了吧？」男子冷笑道。

看齊佳性急，又要說話，明鏡連忙搶著說道：「不知前輩有何吩咐？」

「還是小和尚懂事。」那男子說道。「你們壞我一株十八美人，要再賠我一株同樣的十八美人才行。」男子說道。

「花是你自己讓人砍的，管我們什麼事？」齊佳鄙視道。

「如果不是你將花摘走一朵，我怎麼會砍它？」那男人說道。

「你自己不是說花不是你栽種的本意了嗎？」齊佳對這男人的話記得很是清楚。

「沒錯啊，少了一朵的十八美人，怎麼會是我載它的本意？這花已經不完美了，要它何用？」男人說道。

「你這是在耍無賴。」齊佳怒道。

「我便無賴了，你奈我何？」男人嘴角浮現一股冷笑。

「明鏡，上！」看著那張討厭的臉，齊佳想要打人。

「阿彌陀佛，佛門反對暴力，他說要賠，那麼就賠好了。」明鏡站著不動。

「你不是這麼膽小吧？」齊佳白眼道。

「前輩，花是他摘的，跟我沒關係，我可以走了吧？」明鏡問道。

「看你態度這麼好，你可以走了。」那男人說道。

「明鏡，你這叛徒！」齊佳氣道，關鍵時刻，朋友也靠不住啊。

「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是你做錯了事，而這人是我給你背的，禍是你自己闖的，從頭到尾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明鏡的原則就是少惹事，惹了事就把事往最會惹事的人身上推。

「如果不是你當時看孫大帥可憐對我說，我怎麼會闖禍？」齊佳心想，你不仗義我也不客氣，說道。

「慈悲心人人都有，我只是發慈悲而已。」明鏡念了聲佛號。

「慈悲就是只嘴上說說卻沒有實際行動嗎？你這樣妄稱學佛之人！菩薩還濟世救人呢，讓你背個人怎麼了？要不你去給他找葯救他，要是你在惹禍和救人當中選，你選哪個？」齊佳言辭犀利，大義凌然的說道。

「這……」明鏡被齊佳說倒了。「前輩，我不走了。」

「好厲害的一張小嘴啊。」男人笑道。

「我也不罰你們多了，我最近剛好開課，講儒釋道三教之異同，你們在課上給我當下助教，至於十八美人，你們每天要去門外澆水，直到十八美人的種子重新發芽為止。食宿免費，你們看如何？」

「沒空！我們是來這裡找人的。」齊佳說道。

「哦，你來這找人？找誰？附近的人我都認識，你不妨說說。」男人說道。

「叫什麼儒門龍首。」齊佳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誰會叫這種名字。（此句話有坑，慎入。或有人問，莫不是那三XX？噓，天機不可泄露。作者按）

「踏破鐵鞋無覓處，不用找了，你們找的人就是我。」那龍首說道。

「你就是？不對，你怎麼會是他呢？肯定認錯人了，明鏡，我們走。」齊佳也是小無賴，這惹禍惹到要找的人身上，這理去哪裡說去。

「站住！」一股博大的浩然之氣充斥了整座小樓，齊佳全身的汗毛一豎，他立時覺察這男人亦是素還真那種級別的高手。齊佳現在知道，想跑也跑不了了。

「慘了，本來一個素還真就夠討厭的了，怎麼又冒出一個來。」齊佳嘟囔道。

「你們倆進來吧，我知道你們是『組織』派來聽我教誨的，過來一起上課。休息時間過了。」龍首搖著扇子，進入小樓。

明鏡和齊佳對視一眼，齊佳眼中的儘是氣憤，明鏡眼中則是無辜。齊佳氣氛明鏡關鍵時候沒義氣，明鏡的無辜則是表示：逃得了一個總比兩個都在留在這好吧？

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們倆都是跑不掉的了。上課？他們要上的是什麼課？請看下回分解。正是：草長鶯飛**，開卷讀書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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