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道是男兒當自強

醉仙坊燈火通明，鶯聲燕語，一樓春景浪意，只是筆墨甚少，不便言說。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單說二樓一處雅間，席上幾位都是男人，還有兩個少年，一個是道童，另外一個是和尚。

聽著樓外的歡聲笑語，雅廳內的人道是沉悶許多。主位上坐著思楚，旁邊坐著的是齊佳和照世明鏡，坐下首的是止武和李寂然。他們吃素餐，所有人都在吧唧吧唧的無聲的吃著，室外的那些**艷語似乎和他們完全沒關係。

「為啥不讓姑娘來？|」止武問道。

「你說為啥！」思楚喝了一口茶，淡淡的問道。

「小孩子也會長大的，不如讓你們的姑娘幫他們成為真正的男人！」止武說道。

「滾！」李寂然毫不留情面。

「我只是想和你們討論一下可能性嘛，陪著一幫老男人吃慶功宴，感覺少了什麼東西呢。」止武絲毫不在意李寂然。

「我倒是無所謂啦。」齊佳笑道。

「你們看，齊佳都說無所謂了。」止武立馬叫道。

「閉上嘴！他無所謂那是因為他到現在沒弄明白這是什麼地方！」思楚怒道。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其實不大。」照世明鏡念了聲佛號。

「區別不大？你去給我生個寶寶出來。」止武越看這小和尚越不順眼，怎麼哪裡都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

「為何要給你生？我是出家人，只管給你超度，不管給你生寶寶。」照世明鏡念了聲佛號。

「…………」照世明鏡口齒亦很伶俐，止武絲毫占不了什麼便宜。

「決定了，我們轉場。」思楚站起來，說道。

「去哪裡？」齊佳問道。

「去一個專門可以開爬梯的地方。」思楚說道。

「我不要去。」色和尚留戀紅塵。

「不去也要去！」李寂然對這種眾樂樂不如獨樂樂的人一向會出手使用暴力。

「齊佳。」一行五人正在往轉場的地方走去，照世明鏡卻突然叫住齊佳。

「恩？」

「有人想見你。」照世明鏡說道。

「怎麼了？」思楚見他們兩個停住腳步，自己回頭問道。

「你們先去，我們一會去找你們。」齊佳擺擺手。

「了解，百葉樓就在這路口的左邊，很好找。」思楚說道。

「恩。」齊佳答應道。

「怎麼了？」李寂然也停下腳步問思楚。

「那些人終於忍不住出來要見一見『天命之子』了呢。」思楚聳聳肩。

「這種事你怎麼知道？這不是組織內部的機密嗎？」止武問道。

「佛曰：不可說。」思楚神秘的一笑。

「都告訴你多少次了，你少耍帥！」止武鄙視道。

「天才總不被人理解。」思楚淡淡的說道。

「呸。」止武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齊佳跟著照世明鏡一路七拐八繞，到了燕殛城一處偏僻荒涼的巷子里，在巷子的盡頭，似乎端坐著一人。

「你來了，過來吧。」那人說道。

齊佳奇怪的看了一眼照世明鏡，卻發現照世明鏡已經不在了。齊佳走了過去，待仔細看清楚那人的面貌，他卻驚喊一聲：「一笑，你這老和尚沒死？」

那端坐之人，正是觀世一笑的模樣。

「小施主認錯人了，老衲是一哭，一笑已死。」這老僧自稱一哭。

齊佳想想一笑的屍體是自己親手所埋，斷無再生的可能，於是暫且相信了一哭的話。

「你怎麼跟一笑長的這麼像？」齊佳問道。

「世間有太多不可說，不可解釋，為什麼三個字，老衲難以回答你。」一哭說道。

齊佳坐在一哭面前，也不糾纏這個問題，問道：「是你有事找我？」

「相聚是緣分，老衲和你有緣，自然會相見，否則即便你想見老衲，老衲也不會見你。」

「老和尚，你說話好禪哦。」齊佳不懂。

「見你是為了確定幾件事。」一哭說道。

「哦，那你確定完了沒？」齊佳道。

「見你之前不是很確定，見到你后便有了幾分把握。」一哭說道。

「什麼事，這麼神秘？」

「第一，看你面相；第二，看你行止，第三，看你品性。」一哭說道。

「這麼短時間你能看出我的行止和品性？」齊佳問道。

「已經觀察你很長一段時間了，從茅山開始，我們的人一直在觀察你。」

「我怎麼沒發現有人在跟蹤我？」齊佳面色一變，整天被人監視的感覺可不太好。

「呵呵，沒有人跟蹤你，只是你『碰巧』認識了些我們的人，所以我們對你產生了一些興趣。」一哭說道。

「一笑也是你們的人？」齊佳問道。

「算是吧。」一哭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們是『隱形人』？」齊佳想起照世明鏡跟他說的隱形人的事。

「對，但是我們並非完全『隱形』，在這個世界的各個地方，都有我們的人，我們是為了這個世界而存在的組織，所以當有些事超越我們容忍的程度的時候，我們就會出手改變一些事情。比如說，公道。」一哭說道。

「但是你們拿什麼定義『公道』？我感覺你們的勢力好像很大，若是這種力量失去控制，那麼你們的存在不也就成了世界上的另外一種不公道了？」齊佳突然感覺到身上一冷，一個為世界而存在的組織，聽一哭的口氣，似乎這個組織有著超越一切的力量，可以改變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他覺得如果這種力量缺少某種制衡，必將成為一種禍患。

「哈哈，果然我們沒有看錯你，你能想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好孩子。」一哭說道。

「我已經長大了。」齊佳撇撇嘴，他討厭被別人看成孩子。

「可是在我看來，你還是一個孩子，一個幼稚、天真的孩子，尚未開化，如同璞玉一般，還需要琢磨。」一哭說道。

「先回答你的問題，關於我們『隱形人』的組織，其實不是一個，而是三個，三個組織有著不同的分工，好比我要來見你這件事，有一個組織負責觀察你，另外一個組織負責計劃以什麼樣的情形來見你，最後一個組織負責打理整個過程。我們三個組織其實是間相互獨立，相互制衡的關係，而我見你這件事情必須經過三個組織共同的認可，才可能實現，如果有任何一個組織不認可整件事，比如『不公道』的事，那麼這件事我們的組織就不會去做。」一哭解釋道。

「聽上去好像很先進，但是又好像太複雜了。要是扯起皮來的話一定很麻煩。」齊佳想了想一哭口中所述的情形。

「有些吧。」一笑尷尬的笑笑。

「為什麼來見我？」齊佳的問題回到了原點。

「因為從茅山百鬼墓地開始，你有三功三過，組織認為你必須接受某些訓練，所以讓我來給你做些指引。」一哭說道。

「我有三功三過？」齊佳不明白，自己啥時候有功，啥時候又有過了？

「第一功，殺笑問天；第二功，殺落不群，阻止了他在凌波山實行他的陰謀；第三功，破壞僧皇接任盟主。」一哭說道。

「那三過呢？」

「第一過，復活鬼屍王；第二過，阻礙了組織破壞絡璃境的計劃；第三過，將摩訶無量的殘頁流傳到別人之手，讓世界出現了某種不平衡。」

「聽上去好像都跟我有關係，但是侯歡樂是我朋友，我復活他有什麼不對？」齊佳撇撇嘴。

「強行逆天，就是過！不過總的來說功大於過，所以你現在還活著。」一哭說道。

齊佳只覺身上一冷，「如果說我的過大於功我就要死嗎？」齊佳冷冷問道。

「不會，但是我們會將你囚禁，因為你的力量已經超過了組織的許可範圍。」一哭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毫無感情，像極了一具木偶。

「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吧？」齊佳問道。

「我說過我要給你一些指引，免得你的力量將你引向歪途。」一哭說道。

「我怎樣做是我的事，跟你好像沒有什麼關係吧？」

「我說過，組織是為了世界而存在，而你存在於世界當中，所以，你也是我們組織要管的。」一哭說道。

齊佳突然覺得很煩，轉身想走。但是一哭卻出現在他的身後，攔住他的路。

「讓開！」齊佳微怒。

「所以我說你還是一個孩子，對我們的組織還是抱著敵視呢。」一哭說道。

「不用你管！」齊佳自由管了，不願受人擺布。他想推開一哭，但是手臂剛觸到一哭，卻覺得力道一轉，勁道作用在了自己身上，反而是自己趔趄了一下。

「老和尚，你很煩，別逼我動手！」齊佳不喜歡的事，誰也別想強迫他去做。

「你不妨動手試試。」一笑說道。

「兵字訣。」齊佳怒由心生，起手茅山道術。

「砰。」老和尚與他手掌相交，齊佳卻吃了一個暗虧，自己的兵字訣的力道全數返回到自己的身上。還好他用力並不大，否則他的內傷又要重上幾分。

「老和尚，你這是什麼功夫？」齊佳怒問。

「因果轉業決，想學嗎？」一哭說道。

「不想學！」齊佳的牛脾氣上來，說什麼也聽不進去。

「但是我偏偏想教。」一哭纏著齊佳不放，齊佳被擾的煩不勝煩。但是他現在怎樣也出不去這小巷了。

「要出去很簡單，摸到我就可以。」一哭說道。

於是齊佳不停的摔倒，爬起來，又摔倒又爬起來，他總是連一哭的一塊衣袂都碰不到。他漸漸從不停的失敗中找到了一絲訣竅。每當他用力的時候，好像時間會有一絲停頓，然後他發出去的力道就會再次回到他的身上。

「哦，已經開始掌握一些技巧了嗎？那麼接著就是更高級的。」一哭感覺到齊佳領悟到關鍵的時候，馬上加大了難度。

巨大的「卍」字從一哭的胸前閃出，配合一哭的因果轉業決，齊佳身上的壓力又登時重了起來。

「佛心印你也會？」齊佳咬著牙說道。

「略懂。」一哭裝B道。

道境神宮

「雲羽，齊佳為什麼總是跟我們道境看好的人作對？」那女子氣沖沖的問道。

「我又不是他，我哪裡知道，孩子大了，也不好管哦。」雲羽沒有搭理那女子，自顧自的綉著花。

「難道不是你叫他去搗亂的嗎？」那女子問。

「笑話，我一直在神宮之中，從未出去過，我怎麼叫他去搗亂！」雲羽冷笑道。

「哼，雖然他是什麼『天命之子』但最好別讓我知道背後有你在撐腰。」那女子又氣沖沖的甩手而去。

「姐姐，她的脾氣還是好大呢。」雲羽身後有個婢女掩口笑道。

「哎呀呀，我的小齊佳究竟還要給我惹多少麻煩呢？他真是生來就是個搗蛋鬼呢。」雲羽亦笑說道。「不過，我還是忍不住誇他一句，做的不錯，只是不知道我們下次相見是什麼時候了。」雲羽出神的望著神宮外面的雲彩，像是想起了什麼事。

「姐姐想鈺塵了？」那婢女打趣道。

「小心我撕爛你的嘴！」雲羽笑罵道。

「姐姐最疼我了，怎麼忍心呢。」婢女笑說。

「哼。」雲羽不理她，又繡起花來。

苦境琉璃仙境

「素還真，你為什麼要做這個決定？子陵不懂！」金子陵說道。

「現在，還沒有到說的時候呢，你不早已經知道『那件事』了嗎？一切都和『那件事』有關啊。」素還真喝了一口茶，說道。

「我不認同你做事的方法，下次這種事別找我了。」金子陵拂袖而去。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素還真說道。

「為什麼不把真的原因告訴他？」屈世途躲在後面，見金子陵離去，現身出來。

「好友，素還真被誤解的還少嗎？陪我喝茶吧。」素還真苦笑一下，「不過看樣子齊佳又做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呢。」

「你確定他就是『天命之子』了嗎？」屈世途問道。

「巨大的命運之輪已經開始轉動，所有人都不能置之度外了。」素還真說道。

「哎，為何在你身邊總是有這麼多的事情發生？」屈世途問道。

「生活不是因此才豐富多彩嗎？」素還真笑道。

苦境北燕百葉樓

「菜都上了這麼久了，他們還不回來。」止武抱怨道。

「別著急，我們還有時間。」思楚手指沾著茶水，在桌子上隨意的畫著什麼。

「他們來了。」李寂然從窗戶上看到了人影。

「老闆，上酒。」思楚喊道。

「哎，來了。」有人在外面應和一聲。

今晚，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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