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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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佩決定把張勇涼在一邊。
許多時候，情感需要磨練，對男孩，這詞算是太好了，狠下心來，說考驗也不過分！許多男孩，在嚴竣的考驗面前，原形畢露，懦弱的還是懦弱，膽小的還是膽小，無才的還是無才，而人性最根本的，每個男孩都不會改變。
人性最根本的是什麼？
思佩似懂非懂，總之，每個男孩相對於女孩子，那本能的初衷，可不可以算作一個方面？
思佩對心裏的這個決定感到驚訝，是不是殘酷了一些？
心底泛起另一個聲音，那是不可以，不可以......
思佩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剛才衝出方總辦公室時，那些打探的、好奇的、驚疑的目光，這時顯得異樣地犀利。
思佩感到周身都癢，那是一種被看穿看透的感覺。
這裏的看穿看透不是指人性中的虛偽，而是指女孩子天生與就的防範意識。試想，讓一個女孩子過安檢機，屏顯這邊，無數雙熟悉的目光火辣辣地盯着熒屏，女孩子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思佩在街面的十字路口，左右傍皇，路在腳下，卻不知往哪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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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英打來電話，問是什麼事，鬧出那樣大的動靜？
思佩回說，只是自己突然心情不好，所以使了一下性子。
唐英打趣道，使性子，使到方總的辦公室，全公司你是最牛的一人。思佩心裏暗道，不牛又如何，象馮娟那樣，任人欺凌？
思佩不好說什麼，唐英和自己的關係較好，但有些話，說不出口，有些事，不能透露半分。
唐英說話的口吻忽然一變，她笑道，明天到公司來，我有事給你說。
思佩心裏突然有些反感，唐英這話，明明是方總授意，來探詢思佩回不回公司。唐英，你既是我的好朋友，有話就應該明說，這樣捂著掖着的，有意思么？
思佩衝口喊出，我不回公司！
這話一出，思佩自己都嚇了一跳。
身旁的行人驚疑的眼光，看得思佩不好意思。
一個衣着光鮮的小夥子走近前來，要思佩的手機和QQ號，聲稱覺得好熟悉，以前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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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佩不予理睬，徑自走開，這樣的伎倆，網上見得多了。
走過一段路，思佩發現，自己竟然是朝那家賓館走去。這是自己心裏的潛意識在導航嗎？
那個潛意識，還是停留在那人身上？
思佩停下腳步，看到不遠處的那個賓館，心裏猶豫起來。
忽聽得身後有人說話，思佩驚恐萬分。
原是衣着光鮮的那個小伙，他什麼時候跟在了自己的身後？
思佩拉下臉來，她說我要報警了！
小伙急忙解釋，思佩卻是不聽，把手機湊近耳邊，嘴裏說：110......小伙慌了，撒開兩腿沒命地跑了。
思佩心裏感到一陣后怕，這小伙言行上還算是有點分寸，若是碰上不講究的，一上來就死死糾纏，報警電話都打不出去，那就讓人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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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佩朝前面走去。
說過不去賓館的，不去就不去，我只是路過，只是從那門前輕輕地走過，回家也是這樣走。
回家，應走旁邊那條小路才對。
不想這些，也不用去爭個輸贏。
女孩就是任性，這路上熱鬧一些，那些店鋪店面多一些，當然便走這條路了。
女孩子，她會選擇背街小巷回家么？
思佩的腳步很慢，她希望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
時間會不會停止，這世上究竟有沒有時間，據說科學家都還沒有搞定。思佩喜歡在網上瀏覽文章，對科幻方面的知識，尤其歡迎。思佩對那句話最為讚賞：科學的最後一道門打開，門外站着的是神......
這看起來不象女孩子的性格。
女孩子的性格，在閱讀方面，那是什麼？有人說，言情小說最能俘獲女孩子的心，因為女孩子心思最為細膩，情思最為單純，也最容易傷感流淚。
說不象女孩子的性格，那也不全對。
網絡發展太快了，網上的信息量驚人，要跟上時代的節奏，必須大量學習新的知識：方方面面的，不僅僅限於兒女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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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佩搖一搖頭，這心緒好亂！
心緒亂的，還有那個思華。思華自言有個男朋友，可她總不把這個男孩當成一回事，因為這男孩身上毛病太多，好象作不成真正的朋友。
若是選擇離開，思華又會無日不思念，男孩身上的好處會無限地擴大，最後會充滿了她的整個世界。
思佩說，拉倒吧，明明上心到這般了，還說那男孩的不是。
思華默默無言，許久，才說出有些讓人發獃的話：其實，我們都錯過了什麼......
是嗎？思佩詫異。
在學校中，有那樣多的男孩，他們都很純很優秀，我們在心裏進行過無數次的比選，結果誰也沒有選中。沒法選中，只是因為，那時我們什麼也不懂。
當我們融入社會後，身邊的男孩變少了，或者說知根知底的男孩很少，在我們的心裏，產生了孤獨，這時，我們才心慌，才後悔。
思佩笑說，我給你介紹一下，柳江小鎮，背街上，那兒有後悔葯賣，你可要買？
思華咄道，去去去，還是好朋友呢，人家心裏亂極了，你不來安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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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佩忽然想起，某人說過：紅塵如流，在生命的長河中遇到一個眼神，那是上天最美的恩賜。是張勇吧，這小子文思不錯。在他的日記里，曾寫着，在你的眼神里，我讀懂了什麼。
誰的眼神，又讀懂了什麼，思佩心緒大亂。
文人總是多情，多情最數......
思佩又是搖頭。
想不起來了嗎，心緒亂到如許程度？
對了，是多情最數男人。
如果你喜歡讀小說，也許會熟悉這樣一本書。
人在這上面都是自私的，思佩當然喜歡那人是個多情種，但多情只許對我一個。而這又好難好難，遇上一個那樣的眼神，心裏的夢便會打碎。
夢是什麼？是思，是想，是念叨，是祈望。思佩有自己的理解，教科書上的說法，我聽不懂。
思佩夢了千百回，那人總是在夢境外徘徊，不願進到夢裏來嗎，朦朧中，那人似有什麼話要說。
想聽，又害怕聽。
那話不知是表白，還是說出一個謎語，謎底讓人永遠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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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佩傻傻地這樣想着，邊想邊走。
走過了那賓館，走進了另一條岔路，思佩猛地驚醒，眼前現出一個尼姑庵，那庵名為「如是庵」。
思佩想起，一些庵中有「奢摩他」，是靜心思過的地方，外教中有一個專有的名詞，那是懺悔。
思佩傻想着，走進庵去。
一個年青的女尼迎上前來，她單掌一豎，問道「姐姐前來何事？」
思佩轉身，想繞過女尼，去往庵堂。女尼擋在前面，吶吶道，我們這處沒對外開放。
思佩注視了女尼，她輕聲說，我要借用奢摩他一下，可否？
女尼詫異地目光，從頭到腳，把思佩掃描了幾度，搖頭道：「為什麼，鬧着要出家的，往往是漂亮的女孩子？」
女尼側身，讓思佩前行。
思佩卻轉身回走，她一臉羞色，小聲回說：噢，剛才我迷了心智，心口不一，罪過。
那個女尼卻在背後說出數語，乃是：我也無法確定/一眼心動的感情/抽屜里放着一本戀愛日記/何時我們才能/有一種心靈感應......
思佩心裏流淚了，這是心口不一的歌詞，這個年輕女尼，她是為情所困，才出家到這裏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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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情所困，這本生就是一個謎，沒有謎底。
思華從困境中走出來沒有，沒啊！大學校友，許多的男孩女孩，在學校中就困在情里，困在網裏，直到離開學校，進入社會，都沒有解出謎底。
思佩走出如是庵，思緒更亂，就如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尼，擁了滿腹的話，只能面向冷壁。
思佩連冷壁也無法面對。
一切，都緣於那個時刻。
男孩是否都如方總那樣，心裏充滿了邪惡，所有的男孩，心底是否都裝了那樣一種罪愆？
答案是否定的。
思佩卻又搖頭，都說男孩嘴上抹了油，說出來的話，無不動聽。
張勇說出的話，是不是這樣子？
在網上寫小說吶，難道他的內心世界，也有骯髒的一隅？
不啊，網上的東東，那都應該是正面的主流的，除非，在精心的包裝下，掩蓋了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校園中沒有的。
想到這裏，思佩都想去往柳江，試一試背街上那出售的後悔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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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佩走出如是庵，她腦子裏裝滿了疑慮，想去問張勇，會否也如公司里的方總那樣，心裏卻又否定。
心裏滿滿的柔情，被一瓢冷水從頭淋到腳，那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思佩走出幾步，眼前的過往行人，都匆匆而去，成了一個個過客。
匆匆，太匆匆，不光是人是景，還有那流逝的光陰。時間也是過客嗎？思佩心裏苦澀地說，是。還有，張勇的那些詩那些意味深長的散文，在心裏，都散落成一個個沒有溫度的文字，文字又分崩離析，變成一個個偏旁一個個標點，忽而，又湊在一起，象惡濁的笑、如貪婪的眼神......
思佩竟然往回走，她卻是不自知。
這就是心裏的那個賓館了，是心裏的嗎？
是。
當男孩女孩說，你是我的時候，那是包含了你的一切。你的一切，都帶了熱情帶了記憶，不然，便不會有人盡皆的那個成語。
思佩這時清醒一些，她感到訝異，說過的不，為何又走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