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守約，誤會

葉銘闊無意間抬頭，看到了蕖隱異常的表情，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說漏了嘴。蕖隱捂着手臂，平靜地看着他，沒有說一句話。他想讓葉銘闊親口告訴他，這一切發生的緣由。葉銘闊的眼神躲躲閃閃的，嘴唇也在顫抖，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敢看蕖隱。

時間就好像靜止了……過了好一會兒，銘闊終於抬起了頭，眼睛直視着蕖隱的眼睛，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

「對不起。」

「那些人，是你找來的？」

「是。」

「為什麼？」

「只有你受傷了，晉海才可以順利打贏比賽。」

「比賽靠的是實力，而不是用這種手段作弊。你這麼做不是在幫他，是在害他。」

「我知道這麼做不對，但是，我沒有別的辦法可以幫到晉海。從小到大，我的性格註定了我不可能交到真心朋友。直到我遇到了晉海……除了我外婆，只有他對我付出了真心，真正去關心我，在意我。」

蕖隱心裏不禁為他感到難過，因為在他身邊有那麼多對他特別好的好朋友和好兄弟，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而葉銘闊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了婚，雖然法院把他的撫養權判給了他媽媽，但他媽媽在離婚後的兩年因病去世了，家裏只有他的外婆在撫養他。而且晉海又是他唯一的朋友，除了他外婆和晉海，也沒有什麼人能夠理解他的感受和心情了……

「這場比賽對他來說很重要。我知道，晉海最期待的是能與你一較高下，然後堂堂正正地戰勝你。但是我也知道，憑他現在的水平是無法戰勝你的，我這麼做起碼能讓他打贏你。只要晉海開心，我就滿足了。」

「……」

蕖隱此刻的心情很複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銘闊見蕖隱猶豫了，他竟「撲通」一聲對着蕖隱跪了下來！

「銘闊，你這是幹嘛？你快起來！」蕖隱被他這一舉動嚇了一大跳，連忙俯下身子拖住他的手臂，想把他拉起來。可這一動，他的手臂又是一陣鑽心的疼。

「蕖隱，我能求你一件事嗎？」銘闊抬起頭看着蕖隱，他的眼神里充滿了絕望與哀求。蕖隱實在是不忍心看到他這個樣子，便馬上答應他：

「好！我什麼都答應你，你先趕緊起來！」

銘闊被蕖隱托著緩緩地站了起來，他的眼神迷離，但更多的是哀傷與愧疚。

「蕖隱，晉海要是問起來，你能不能不要告訴他真相？」

「……」蕖隱沉默了，他不知道這麼做到底對還是不對。晉海也是自己特別要好的朋友，他不想欺騙他。但是，晉海對銘闊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是唯一可以給他的生活帶來快樂的人。如果晉海知道真相，以他的性格，他一定會跟葉銘闊絕交的。

不行，絕對不能因為我的緣故，讓晉海與銘闊絕交。要怪，就讓晉海怪我一個人好了。蕖隱心想，下定了決心：

「好，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告訴他的。」

「蕖隱，謝……謝謝你。」葉銘闊聽到蕖隱肯定的答覆，眼眶裏隱隱的淚泛著光，他感激地看着蕖隱。

「到時候他們要是問起來，你就裝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不能讓他們知道你跟這件事情有任何關係，其餘的就交給我好了。」

蕖隱的擔心並非是多餘的，因為就算瞞得過晉海，也很難瞞得過宇澈和瑾煦。以宇澈那非同常人的腦洞和瑾煦那驚人的觀察能力和推理能力，如果不做好充足的準備，是極難瞞得住他們的。

「好，我會小心的。」銘闊點點頭，眼神中的憂慮一直在蕖隱受傷的手臂和肩膀上停留。

「放心吧，傷口我會處理好的。」

「那你比賽的時候會不會……」葉銘闊擔心蕖隱帶着傷參加比賽，在比賽的過程中會堅持不了多久，到時候自己所做的一切還是會暴露。

「我忍得住。」

「嗯。」

「那就說好了，我去醫院看看手。」蕖隱忍着痛朝銘闊淡淡地笑了笑，轉過身準備走。

「蕖隱。」銘闊在他身後叫住了他，他回過頭。

「對不起。」

「沒事，走了。」蕖隱沖他揮了揮左手，轉身走出了綠蔭小路。

在前往醫院的路上，蕖隱不停地想着銘闊與晉海之間的那些事情。其實他特別理解銘闊對晉海的那份心意，銘闊一直想找個機會幫晉海做一些事，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罷了。

想到這些，他手臂和肩膀上的傷，又在隱隱作痛了……

比賽如期舉行，崇濟中學棒球隊的全體隊員連同教練一起在休息區做熱身，蕖隱則一個人站在角落處小心翼翼地整理自己的隊服。隊服是由穿在裏面的薄款長袖和穿在外面的寬鬆系扣短袖組成。因為怕纏上厚厚的繃帶再穿上長袖特別像手臂上裹着幾顆土豆，極其容易被別人察覺到自己胳膊處的異常，蕖隱特地拜託王伯伯在比賽前先暫時只裹一層紗布。

「蕖隱，幹嘛呢？」隊友鄭炎柯突然竄出來拍了一下蕖隱的肩膀。巧的是，拍的還是右肩膀……平時炎柯拍的力道就比較大，更何況現在蕖隱的肩膀還受了傷，被他這麼一拍，那種刺痛與酸痛交織在一起的感覺瞬間就上來了。蕖隱下意識地小幅度縮了一下肩膀，疼得咬緊牙關。

「熱身做完了？這麼有閒情逸緻。」雖然肩膀很疼，但蕖隱還是像以前一樣笑着打趣他，不能讓他察覺到什麼。

「做完啦，你就放一萬個心好啦。到時候比賽，我就讓他們見識一下我的絕招。」鄭炎柯順手將整條胳膊搭在了蕖隱的肩上，平時覺得沒什麼重量的胳膊，今天卻如同泰山壓頂般的壓在他肩上。

「你可是我們隊的希望啊！就像之前的比賽一樣放輕鬆地比，絕對秒殺他們！加油哈！」炎柯拍了拍蕖隱，轉身召集隊友們過來。等大家全都聚集在了一起，炎柯大聲地對大家說道：

「大家加油！我們崇濟必勝！」

「不要給蕖隱太大的壓力，我們也要好好加油才能讓我們隊贏得漂亮！」

「蕖隱。」晉海從他們隊伍的休息區跑過來找蕖隱。

「準備得怎麼樣？」

「我準備得可充分了！不瞞你說，與你的這場比賽，我期待了超久，今天終於可以正式地比上一場了。雖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一樣，那就賽場上見分曉吧。」

「行，快要上場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要加油！」晉海在轉身之際朝蕖隱擺了擺手，蕖隱輕輕地抬起自己的右手，也朝他揮了揮。蕖隱不敢在比賽之前做大幅度的動作，他甚至有那麼一刻天真的以為，只要在比賽之前右手不做大幅度地運動，也許比賽的時候傷口就不會太疼了。

晉海在回他們隊伍之前，還朝蕖隱興奮地笑了笑。可是蕖隱看到他的笑容，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他知道，自己一定會辜負晉海的期待，但是為了葉銘闊，對不起了……

「蕖隱，我們也來幫你加油助威了，仗義吧？」宇澈和瑾煦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蕖隱見到他們還有些意外。

「你們倆怎麼來了？之前跟你們說的時候不是都沒時間嗎？」

「怎麼我們倆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聽不出來我們在騙你嗎，你比賽怎麼少得了我們？再重要的事情也比不上我們蕖隱重要嘛。」宇澈的脖子上掛着一個塑料小喇叭，兩隻手都分別拿着一個充氣棒，超興奮地在蕖隱面前晃了晃。

「蕖隱，我們為了給你加油買了這麼多東西，道具錢有沒有的報銷啊？」瑾煦冒出來的這一句話讓蕖隱和宇澈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時，比賽現場的廣播開始響起，要入場了……蕖隱有點緊張了，這是他第一次緊張。他又小心翼翼地活動了一下胳膊和肩膀，好像沒有那麼疼了，希望可以多撐一會兒吧。

「蕖隱，我們先坐上去了，比賽加油！」瑾煦拍拍蕖隱的左手臂給他加油。

「蕖隱，來！抱一下！」宇澈不由分說地抱住了他，搞得他有點兒懵。

「賜予你力量！」站在一旁的瑾煦像看喜劇似的看着他倆，還努力憋著笑。

比賽正式開始，雙方隊伍分別從各自的休息區走到比賽場地的正中央。晉海站在蕖隱的正對面，他向他自信地笑了笑，蕖隱也回應了他的微笑。只是心裏，真的覺得對不起他，甚至是悶得慌。蕖隱所在的崇濟隊與晉海所在的第五中學隊的隊員們握手致意，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九名隊員在第一局上場，所有在第一局比賽的隊員們站在了相應的位置上準備比賽。

第一局比賽蕖隱還不用上場，晉海也不在第一局。顯然，兩隊的教練對自己隊里的王牌選手都有所隱藏，想在比賽的高潮才派出去。

蕖隱低下頭，悄悄地活動活動手腕和手臂，動作幅度也在努力的控制。疼痛感現在還不算強烈，但還是會有一種撕裂般的疼。

大家對我寄予厚望，晉海對這場比賽充滿期待……蕖隱越想越悶，心裏的負擔越來越重。

時間飛逝，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場比賽這樣進行得飛快，不知不覺中前四局已經比完了。崇濟隊領先了八分，幾次中場休息的時候，大家就會圍在一起跟教練討論戰術。隊員們都把有技術含量的戰術分了一大半給蕖隱，雖然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但在這個時候他也不好拒絕。如果拒絕的話，所有的安排都會被打亂，而且這麼做還會擾亂軍心。蕖隱站在教練身旁，默默的接受了。

第五局，終於到蕖隱和晉海上場了。晉海走到投球手的相應位置，而蕖隱心情沉重地走到擊球手的位置。他剛拿起棒球棒，就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了，平日裏能夠拿在手上反覆把玩的鋁製球棒，今天卻格外沉重。

第五局比賽正式開始了，晉海向他投來一個變速球。在以往的比賽中，變速球的速度變化蕖隱一般都可以預測得出來，更何況晉海的變速球速度並不快。他揮棒擊球，那一瞬間，右手臂和肩膀就好像撕裂了一樣，劇烈的疼痛使他的手心出了一些冷汗。球雖然是打中了，但力道遠遠不夠，球輕輕地落到了內野。

現場觀眾的加油助威聲突然停了下來，晉海震驚地看着蕖隱，滿臉的不解。蕖隱甚至聽到其他在休息區的隊友們和教練從座位上跑到圍網處的腳步聲，他們也一定很疑惑很不解吧……就連主持人也對他今天的反常表示不敢相信。雖然蕖隱在球落地的那一瞬間及時衝到了一壘，挽回了局面，但情緒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

比賽依舊進行，好在後面的那幾位隊友的出色表現，崇濟隊還是佔上風的。中場休息的時候，其他隊友紛紛跑來關心蕖隱：

「蕖隱，你怎麼啦？這種程度的變化球對你來說沒有任何難度啊。」

「蕖隱，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下半局攻守互換的時候換我去投球吧？」

「對不起大家，讓你們擔心了。」蕖隱很愧疚，向隊友們道歉。

「沒事兒！誰都會有失誤的時候，別太在意。」

「對啊，沒關係的！」

主持人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宣佈雙方攻守互換。蕖隱拿起放在座位上的帽子和手套準備上場，二號譚仕柏擔心地說：

「蕖隱，要不這一局我上好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是啊蕖隱，我覺得仕柏說得很有道理。你的狀態不大好，還是休息一下，交給他們吧。」教練站在仕柏旁邊，擔心地說道。

「臨時變更會打亂我們隊的比賽計劃。教練，仕柏，你們放心吧，我不要緊的。」蕖隱無力地笑了笑，跟其他上場的隊友一起走上比賽場。

「接下來上場的是崇濟隊的一號，王牌投手陸蕖隱。陸蕖隱是我市中學棒球聯賽中的明星選手，上一局的比賽中可能是狀態不佳，相信他現在已經調整過來了！比賽將會越來越精彩！」在主持人的激情的介紹下，比賽雙方都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蕖隱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看着拿着球棒準備擊球的隊隊員，使出渾身的力氣投出了一個卡特球。球扔出去的一剎那，他的手簡直疼得直抖。對方擊球手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捕手譚仕柏便接住球了！

裁判馬上做出好球的手勢。「好球！！」主持人激動地大喊，觀眾席瞬間沸騰了，蕖隱看見宇澈超興奮地吹他在小賣部里買的玩具小喇叭，瑾煦則舉着手中的兩根充氣棒，互相擊打。仕柏朝蕖隱點了點頭，將球扔回給他。

主持人還在激情澎湃地進行比賽解說，但他幾乎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他連續投出了兩個球，將對方那名擊球手三振出局。隊友們在休息區里大聲歡呼，觀眾席上的歡呼聲像海浪似的一波接一波。蕖隱在投完球的那一瞬間疼得下意識捂住了手臂，但馬上鬆開了。他緊張地小心環顧四周，好像並沒有人察覺到。幸好沒有被其他人看見……

這個時候，坐在看台上的瑾煦看到了蕖隱剛剛細微的舉動，眉頭一皺覺得不大對勁兒。他本來想跟一旁的宇澈說一下，可是這傢伙竟然在埋頭搗鼓手裏的塑料喇叭……瑾煦默默地撇了撇嘴，想說的興緻都沒了。蕖隱他……應該沒有問題吧……

接下來的時間裏，蕖隱一連將對方兩名擊球手三振出局。當第三個人被三振出局而下場的時候，他真的有些支撐不住了，手抖得更厲害了。他無意間用左手碰了一下右手臂，都感覺到右臂的滾燙。真的好痛，然而晉海作為他們隊的第四個擊球手出場了……

「接下來五中上場擊球的是一號選手袁晉海，袁晉海選手也是第五中學的王牌投手。在本場比賽中兩隊的王牌也是再一次正面交手，到底誰能夠為自己的隊伍搶得先機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崇濟！加油！崇濟！必勝！」觀眾席上響起了一大片為崇濟隊加油助威的聲音。

蕖隱將帽子扣得再穩一點，掄圓胳膊奮力投出一個指叉球。是個好球，全場都在歡呼，只是球投出去的時候，長時間的奮力投球讓他的肩膀再也支撐不住了。他疼得冷汗直流，緊緊攥著的左手指節直響。

第二個球也算是順利投出，只是到了第三個球，蕖隱的胳膊疼到使不出勁兒，儘管他有多努力的想要大力將球投出去，但投出的依然是一個壞球。接下來的幾球，情況同樣糟糕至極。最後一球，直接讓袁晉海打出了一個全壘打！觀眾席一片嘩然，主持人除了震驚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場上的隊友們更是不敢相信，一個個愣在那裏。

蕖隱無言地走到休息區，想起的，是晉海那疑惑與憤怒交織在一起的眼神。

「教練，對不起，我沒能拿下這局。」蕖隱現在的心情簡直糟糕透了。

「沒事兒的，蕖隱。是我們最近的訓練強度太大了，給你的休息時間太少。一局比賽而已，不用太在意，接下來的比賽你就好好休息。」教練心疼地看着滿頭大汗的蕖隱，拿起毛巾幫他擦汗。

「蕖隱別擔心，我們去幫你贏回來！」

「要不是你今天狀態不好，我還沒機會讓他們見識到我的絕招呢。」

大家緊緊地抱在一起，互相打氣。

比賽終於結束了，崇濟還是以大比分的優勢贏了與五中的這場比賽。只是在結束的時候，從觀眾席上下來的觀賽者都在討論比賽。

「崇濟的王牌今天是怎麼了？這種水平的對手都打得這麼艱難。」

「別這麼說我蕖隱，一定是他覺得太早贏得比賽沒意思，所以故意讓著那個五中的王牌。」

「就是啊！蕖隱那麼厲害，還怕他五中那所謂的王牌？搞笑！」

「雖然蕖隱這次有點發揮失常，但他真的是超帥啊！不管是相貌還是打球的那種感覺，我的媽耶！太帥啦！」

「崇濟的王牌跟五中的王牌，實力差距真的不是一點點啊。崇濟打得這麼隨意，他們五中也撈不到幾分……」

這些細細碎碎的話語傳到蕖隱的耳朵里，他心裏很難過，甚至還有其他人在七嘴八舌地將自己的個人觀點到處傳播。蕖隱無力再聽下去了，有一些女生跑過來找他合影，他都找理由拒絕了。

袁晉海背着包，冷漠地從蕖隱身邊走過。蕖隱看到他走過去，趕緊跟上去：

「晉海，今天……」

晉海停下來，轉身看着蕖隱，面無表情目光陰冷。蕖隱知道他生氣了，一直微低着頭，目光低垂著，心虛得不敢直視着他的雙眼。

「我輸了。不過我還得好好謝謝你，多虧您高抬貴手讓了我幾場，不然這比賽我會輸得更難看。」

「晉海，我沒有讓你，我只是……」蕖隱突然止住了話，他答應了葉銘闊，不可以說出去的。

「只是什麼？說不上來了？」晉海冷笑着看着他，蕖隱聽到他說話的語氣，心裏特別委屈和難受，傷口帶來的痛和被好朋友誤解的痛一起涌了上來，他的眼眶有點發紅。

「原來，從小到大我一直都看錯你了啊……」晉海長呼一口氣，恍然大悟地說道。他氣憤而又失望地看着眼前的蕖隱，彷彿眼前的這個人，熟悉，但又一瞬間變得格外陌生。蕖隱瞳孔震了一下，他抬眼看着晉海，眼眶裏一片霧色。晉海看着他的眼神全是失望和憤怒：

「就這樣吧。」

「你說什麼？」

「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我的朋友，以後互相見到，就當不認識。」

蕖隱一直強忍着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他真的……好難受，可是能怎麼辦。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晉海會跟他絕交，不過也是，這場比賽對晉海來說太重要了，而自己卻讓他這麼失望。晉海的眼眶也有淚，他不忍甚至不敢相信蕖隱是這樣的人。他可是自己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啊……可是今天，他不得不結束這段友誼。對於他來說，蕖隱明明知道自己生性要強，明明知道自己有多麼重視這次的比賽，可他卻在這麼重要的比賽上讓賽，簡直就是把自己的自尊心狠狠地踩在腳下。晉海忍着淚，決絕地轉身走了。蕖隱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蕖隱，你今天怎麼啦？」宇澈和瑾煦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宇澈湊上去，一臉疑惑地看着他發問。

「沒什麼，發揮失常了而已。」

瑾煦一言不發地站在遠一點的地方，皺着眉頭，有些懷疑地看着蕖隱的肩膀和胳膊，若有所思。

「蕖隱，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瑾煦看了好一會兒，問道。

「沒有，就是累了。」蕖隱臉色有些發白，他看到瑾煦皺着眉頭，勉強笑了笑說：

「我真的沒事。」

「蕖隱，我剛剛看到你跟晉海……」宇澈話還沒說完，就被瑾煦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胸。宇澈痛得揉了揉胸，正要跟瑾煦抗議，瑾煦對他眼神示意了一下蕖隱，宇澈看到蕖隱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裏，眼神失焦，讓人心疼。宇澈和瑾煦眼神交流了一會兒，宇澈一把攬過蕖隱的肩，溫柔地說：

「好了蕖隱，你比完賽也餓了吧。咱們去吃點東西，我請你們。」

「是啊，別想了，去吃點東西吧。」瑾煦聲音很輕，帶着哄小孩的語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