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探秘
宇澈被瑾煦拉着走到外面,剛開始他還處於一種懵圈的狀態,不知道瑾煦他到底想幹什麼。只是走着走着,他看着這一路上的景象和路牌,突然意識到了:
「這條路不是通往醫院的必經之路嗎?」
「誒?這都可以認出來,可以嘛你。」
「我聰明著呢!」宇澈白了瑾煦一眼,接着問:
「咱倆去醫院幹嘛?」
「剛剛我們不是推測出蕖隱可能是受傷了嗎,去醫院當然是去求證了。」
「咱們都不知道是哪位醫生給蕖隱看的傷,怎麼求證?萬一蕖隱不是找的那位醫生,那多尷尬。」
「我記得有一次和蕖隱一起去醫院做體檢,當時那個主要負責我們倆的醫生是陸叔叔的好朋友,叫王宗悟。剛開始我還不知道,只是覺得那位醫生不僅知道蕖隱的名字,而且對蕖隱特別關照,我才去問了蕖隱。我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那位醫生是他爸的朋友。」
「你的意思是,我們等會兒可以去問一下那位王醫生是嗎?」
「對。我覺得既然蕖隱跟那位伯伯的關係那麼好,他受傷了應該也會去找他治的。」
宇澈和瑾煦一路走到了市中心最大的醫院,在去的路上,宇澈還去一家水果店買了幾個打折的蘋果。倒也不是因為他有多愛吃蘋果,就是看到蘋果打折,想着打折的東西不買就虧了。關鍵是宇澈買也就算了,提了一小段路就覺得累,後來就一直是瑾煦提着。兩人進到醫院之後,瑾煦突然停了下來。他偏過頭來將宇澈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宇澈被他這一迷惑行為整懵了:
「你咋啦?」
「我問你一個嚴肅的問題。」
「你問。」
「你有病嗎?」
「你才有病!」宇澈感覺自己被瑾煦冷不防地罵了一句,飛快地回了一嘴。
「我沒罵你,我是問你有沒有身體不舒服或者是傷病之類的。」
「害!你話說清楚嘛。」
「我都說了是嚴肅的問題了。」
「要硬說有什麼問題的話……我這兩天睡覺落枕了算嗎?」
「也算吧,那你挺能忍的啊,落枕我就試過一次,痛得我差點過去。」瑾煦看到宇澈落枕了還能活蹦亂跳地在自己面前蹦噠,着實吃了一驚。
「小時候練舞經常扭到這扭到那的,痛習慣了。」
瑾煦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把那袋蘋果塞給宇澈並抬起手抱住他,宇澈以為瑾煦是在心疼自己,趕緊說:
「沒事啦,練舞都是要經歷這些的。」
「啊?」瑾煦鬆開雙手,疑惑地看着宇澈。
「你不是因為聽到我經常受傷才抱我的嗎?」
「哦,那倒不是,我看到醫院門口的保安剛剛轟走了三個不是來看病的人,差點兒就要過來把我們也給轟出去了。我剛才是裝作來醫院看望你的朋友,他就走了。」
「……扎心了哥。」
「你站在這裏等我一下。」
瑾煦轉身跑得無影無蹤,宇澈連他具體跑去幹什麼都不知道。結果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宇澈一看見他手上的東西就傻眼了:他居然幫宇澈去買了一本嶄新的病曆本回來,還相當貼心地幫他把名字什麼的都寫好了。瑾煦把那本病曆本遞給他,一臉真誠地說:
「宇澈,進去吧。」
「你搞什麼呀?給我整個病曆本過來?」
「因為我覺得吧,如果直接去找那位醫生問事情而不是去看病的話,場面着實有些怪異。正好你不也落枕呢嗎,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不是,那個我……」
「還可以順便把你的落枕給看好。」
「你這……」
「為了蕖隱,我相信你沒有問題的,嗯?」瑾煦眨巴着眼睛,無辜的小眼神看得宇澈都無語了。宇澈看了一眼病曆本,只好接過來。
「我們兩個一起進去嗎?還是咋樣?」
「我去咱們市中心的體育城看看,他們當年的那場比賽很大型,全程應該都會有監控錄像。我去找找,這裏就交給你。」
「那行吧。」
兩人分開后宇澈便進去掛號,他按照瑾煦說的去掛了王醫生的號。當時是下午三點左右,排在宇澈前面看病的有兩個人,一個已經在裏面了,另一個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等候。等在外面的是一位正在打盹兒的大爺,宇澈拿着病曆本小心翼翼地坐到大爺的旁邊,生怕驚擾到他。過了一段時間,大爺醒了,他扭過頭來把宇澈打量了個遍。
「小夥子,你也是來看病的?」
「是啊,大爺。」
「看你這樣子,不像是有傷病的啊。」
「這個……」宇澈被大爺這麼一問都有些慌了。
「我落枕了,脖子疼得厲害,過幾天還有一場比賽,我怕耽誤了就來看看能不能快點治好。」
「是這樣啊。小夥子,你聽大爺一句勸啊。你們還很年輕,一定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別說落枕了,還容易受傷生病。不光自己難受,家裏人也心疼。」
「嗯,我知道,謝謝您。」
「唉,你們這些年輕人吶,對我們也就會應一聲,結果還是不注意。」
「沒有沒有,大爺,我會注意的。」
「那就好啊,你是不知道,之前我就遇到過一個跟你差不多大,長得眉清目秀的小夥子。哇!那胳膊和肩膀傷的,我一個外人看着都心疼吶。」
「跟我差不多大的?」宇澈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他趕緊追問道:
「大爺,您是什麼時候遇到那個小夥子的?」
「唉,瞧我這記性。我都記不大清了,反正有一兩年的時間了。當時在裏頭的醫生,也就是老王,那看得也是心疼得要命啊。不過那小夥子很懂事,他拜託老王不要告訴任何人,說是怕家人和朋友們擔心。我在邊兒上看着,真的是打心眼兒里喜歡那個小夥子!我的孫子要是能有他一半懂事我都知足了。」
宇澈沉默了一會兒,雖然不知道這位大爺說的是不是蕖隱,但就是有那種預感……
「大爺,您知道他的名字嗎?」
「我不知道全名兒,只知道老王管他叫小陸。我也只瞅見他病曆本上的姓氏,是那個大陸的陸。」
小陸……宇澈彷彿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秘密,難不成大爺說的真是蕖隱。
宇澈和大爺聊了一陣子,終於輪到大爺進去看病,大爺在進去之前還握了一下他的手。就在宇澈獨自坐在那裏等待的時候,瑾煦打來電話。
「宇澈,你那邊怎麼樣?」
「還沒輪到我進去,不過我剛剛在跟一位大爺聊天,了解到一些事情。」
「哦?了解到什麼?」
「大爺說他在一兩年前遇到了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男生,那個男生的胳膊和肩膀都受了重傷。而且最關鍵的是,他說他不知道那個男生的全名,但記得王醫生叫他小陸。」
「這麼說還真的是蕖隱啊!」
「還不敢肯定,但是聽大爺說的讓我有那種預感。具體情況的話等一下我進去再找機會問問王醫生吧。對了,你那邊怎麼樣?」
「我已經找到當年比賽的錄像了,正在把錄像資料傳到我的U盤裏。我找到一個很關鍵的人,就是葉銘闊。」
「葉銘闊?」
「我找到了當年比賽時比賽現場和觀眾席的錄像,葉銘闊坐在第一排,所以錄像裏面基本都有他。他的狀態很反常。正常情況下,自己的好朋友贏了球都會特別高興的,可他的神情看上去很奇怪,不但沒有開心,還特別緊張。」
「然後嘞?」
「然後我對比了比賽現場的錄像,在蕖隱捂手臂的時候,葉銘闊差點站起來了,看起來特別慌亂。」
「會不會是他害蕖隱受傷,做賊心虛啊?」
「可能性很大……你先去問問王醫生吧,到時候搞定了我們再商量解決的辦法。」
宇澈剛跟瑾煦聊完,那位大爺就出來了。大爺拍拍宇澈的胳膊說:
「小夥子,到你啦。趕快把脖子給看好了,平時多注意點。我就先走了,再見!」
「好,您慢點兒走,再見。」
宇澈走進門診室,王醫生一直看着他走進來。宇澈朝他微微鞠躬,禮貌地問好:
「醫生您好。」
「你好,快請坐吧。」
宇澈坐在他的前面,王醫生看了他一會兒,又低垂着眼看了一下他的病曆本,突然笑了:
「小安,好久不見咯!」
「嗯?!您……您認識我啊?」
「我跟你爸爸可是老相識了,在你很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嘞!不過你那會兒太小了,可能不記得我。」
「您就是王伯伯?我爸經常跟我提起您的。」宇澈完全沒想到王醫生就是他爸經常掛在嘴邊的王伯伯。王醫生聽了開心地笑起來:
「算你爸有點良心,還知道時不時提起我。時間過得真快啊,你都長這麼大了,真是個帥小伙兒!」
宇澈被王醫生誇得有些害羞了,他先是跟宇澈寒暄了幾句,然後才想到看病這碼事:
「哎呦!我太高興了,都忘了你是來看病的。說吧,哪裏不舒服或者是受傷了?」
「就是這兩天睡覺姿勢可能不是很好,落枕了,疼得我頭都不敢動。」
「哦,這好辦。你回家拿熱水袋或者是熱毛巾敷在脖子痛的地方,如果你想要快點好的話我再給你開個葯,塗上就行。」
「好,王伯伯您幫我開點葯吧。」宇澈本來打算忍忍就過去了,但想着來都來了,還不如買支葯回去塗來得直接。
「行,我給你開。」
宇澈想問他關於蕖隱的事情,但是他看着王醫生在病曆本上刷刷地寫,又在電腦上錄入那些信息,他有些不好意思問。
「王伯伯,您什麼時候下班?」宇澈想了想,沒有直接問。
「我呀,幫你看完就下班。」
「太好了!」
「怎麼啦?那麼開心。」
「我有事情想問您,之前我怕耽誤您的上班時間。」
「那正好呀,等我下班了咱們在路上嘮嘮。」
「好。」
宇澈拿了葯,和王醫生並肩走在路上,王醫生問他:
「小安,你要問我什麼事啊?」
「王伯伯,您是不是認識陸蕖隱?」
「認識呀,小陸嘛。你也知道他?」
「何止是知道,我跟蕖隱還是特別要好的兄弟。」
「這麼巧!沒想到你們倆是好兄弟啊。」
「王伯伯,蕖隱兩年前有沒有來醫院找您看過傷?」
「這個啊……」王醫生顯得有些為難,宇澈這才想起那位大爺跟他說過的話,他說過當年的那個男生希望王醫生對他受傷的事情保密。他現在更加確定那個男生就是蕖隱了!
「王伯伯,我問的這件事情跟蕖隱有關,這件事對我們來說都特別重要。可能蕖隱希望您可以替他保密,但是我這麼問也是希望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真相?出了什麼事兒嗎?」王醫生被他的話搞得一頭霧水。
「我們這幾個朋友當中有人誤會蕖隱了,可是蕖隱又什麼都不肯說。只有我和另外一個好朋友相信蕖隱的為人,所以我現在就是想把這一切都問清楚,好還他清白。」
「這樣啊。」
「王伯伯,您就把蕖隱受傷的情況告訴我吧。」
「那好吧。小陸在前年受過一次傷,右胳膊和肩膀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撞擊和划傷。受傷的面積比較大,淤青的地方都已經呈現出紫紅色的點,而且被划傷的傷口還有點兒深。當時他來醫院找我處理的時候,那傷口都還在滲血。我當時看得心都揪到一起去了。」
宇澈聽到王醫生的形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該有多疼啊……蕖隱到底是怎麼忍得住並且堅持完成比賽的。
「您記得他是什麼時候找您的嗎?」
「我記得就是在他比賽的前一天。當時我看他的傷勢很嚴重,一直在勸他別去比賽。可小陸說什麼都要去,我也沒能勸住他。他讓我對這件事保密,也是不想讓你們擔心。」
「蕖隱最近有來過嗎?」宇澈猛然想起蕖隱在練舞時的反常,又接着問道。
「一個星期前他來找過我,他曾經受過傷的地方又有了幾處淤青,然後還有肌肉拉傷的癥狀。」
宇澈越聽心就越痛,蕖隱在背後默默地承受了這麼多的傷痛,他和瑾煦不僅沒能幫到他,反而到現在才知道這些。宇澈簡直都不敢想像,蕖隱不僅要強忍着傷痛,還要承受晉海對他的誤解與怨恨,他的心裏該有多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