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鐺鐺鐺幾聲清脆的敲門聲傳來。
那房門一開，崔語生見到的是一個化了半個妝的徐安。
他沒忍住笑，又不敢笑出聲，抿著嘴憋笑。
然後...
得到了和敲門聲一樣清脆的關門聲。
「誒，不是，我不是專門來嘲笑你的，我也不知道你正在化妝啊。」
崔語生扒著門和裡面說話。
「開下門唄，有正事。」
...
「我也不是覺得丑，就是...啊！」
崔語生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打開的門嚇了一跳整個人沒站穩跌了進去。
啪，清脆的關門聲。
徐安不坐沙發，坐在地上，靠著沙發，把自己琳琅滿目的化妝品擺了整個茶几塗塗抹抹。
原來女人化妝的時候有這麼多東西啊。
崔語生沒見過世面，緩緩坐下沙發看著茶几上的那面鏡子。
你說吧也不是不好看，就是特奇怪。
「那眼睛上明明塗那麼多層色為什麼最後看起來好像就只有一個色？」
...
「好問題。」
她左看看鏡子右看看鏡子。
明明用到了深淺不同的色塗在不同的區域為什麼最後看起來好像就是單色眼影？
「你畫的這道黑線睜開眼睛怎麼沒了？」
...
「又是好問題。」
怎麼這眼線一睜眼就沒了呢？
「這化了半天這不是沒化一樣么？」
徐安一手拿著眼線筆一手拿著棉簽回頭看他。
「為什麼？」
「不知道啊，這得問你啊，和你平常一個樣啊。」
徐安笑的眼睛眯成小月牙。
「好問題，」她秒變臉，「那是因為我平時也化妝了！那化了妝能和不化妝一個樣么？！你到底找我是來幹嘛的？！」
...
「我就是想問問你，你喜歡我會像你喜歡你的『兒子』一樣，為他難過、為他高興么？」
徐安翻了個白眼。
「有事說事，你不適合這個風格。」
「嗨，其實我就是想問問你追星的時候你的錢基本上都花在什麼地方啊？」
崔語生笑意盈盈也從沙發上滑下來坐到她旁邊。
「主要就是周邊、代言和日常活動吧。」
崔語生笑的很殷勤，等她接下來繼續解釋。
這傢伙平時可不會看起來這麼狗腿。
他不是最擅長裝深沉了？
「你不會是想和經紀公司取取經吧？你整那麼多錢還嫌不夠多？」
「我哪有賺那麼多錢啊，俱樂部中國區一直都是半虧不虧的狀態，反正是沒掙錢，有的時候還得從其他區掙的錢拿出來往裡補。」
「怎麼會，有kill在居然不掙錢。」
「你先給我講講粉絲經濟唄。」
「其實那只是對於粉絲而言的花錢大頭，到底明星掙錢的大頭在哪我們也不清楚啊。我們就是韭菜，你們資本家就是鐮刀，天天割、月月割，沒完沒了。」
崔語生點了點頭。
你看，他都表示認同我的話了，他這個資本家看起來還有救！
徐安繼續轉過去化另一條眼線。
「所以我應該給他們接點代言。」
...
我呸，白誇你了。
「你要是真虧錢，接點代言也沒什麼，不要過於商業化就行，職業選手還是得主要打電競。」
「那是肯定。」
徐安這就放心了。
只要不忘本，稍微商業化一些也不是不行，畢竟俱樂部要運營，十幾個孩子得吃飯，這社會，啥不要錢啊。
「他們不打電競怎麼給我掙錢啊，那我俱樂部不是白開了。」
...
「你開俱樂部到底是為了掙錢還是為了這群孩子的夢想？」
「主要是賺錢。」
回...回答的還挺乾脆。
「但是電競也是我的夢想。人只有夢想是不行的，沒有臭銅板拿什麼實現夢想？我賺錢是為了給他們一個更好的環境訓練，給他們最好的設備和保證。當然，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們想要實現夢想就得幫我掙錢。」
夢想和錢，好像是最高貴和最低級的兩個辭彙。
徐安和自己小時候不切實際的夢想可能就差這麼一兩個低級的臭銅板。
在她羨慕別人有夢想的時候，她也偷偷給自己許下了一個跟風的小夢想，她想做服裝設計師，學美術，去服裝學院。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這個夢想就和小朋友說想要考清華北大、想要做科學家宇航員一樣，可笑又無聊。
她不會去專業學習美術，也不會藝考，她就是一個普通家的孩子，沒有失敗了就可以重來一次的機會，所以她也不會允許自己孤注一擲。更不要說錢的問題，她上的補課班只有語數英物化政史地這些科目，至於課外班，那是家裡有閑錢的孩子才學的。
她家不窮，她家只是不會把錢花在這種地方。
高三那年班裡回來了兩個美術生，意氣風發的。那兩個人後來也都考上了國家重點一本，專業的美術系，真的在做著她小時候想做的事，那個時候她才覺得，這樣的夢想不是真的遙遠，只是與她遙遠。
她從來也不羨慕，因為她曾經偷偷許下的願望太多了，大部分都不曾實現過。
崔語生見徐安久久不說話，拍了拍她發愣的肩膀。
「你差點把我眼線筆拍幹了。」
徐安趕緊把眼線筆的蓋子蓋上。
「你那是半天拿在手裡不動自己風乾的，這也怪我。」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呢，為什麼會不掙錢呢？不應該啊，你不是學過賣周邊那一套么？而且你還賣的很好。」
「俱樂部花銷那麼大，又是剛成立，今年還第一次帶他們出來參加比賽，上哪兒掙錢。」
「有道理，不過我勸你這事別問我，花錢的不一定就知道去哪掙錢，你不如去問問什麼楊天真、龍丹妮之類的，她們有經驗。」
「啊？她們是誰？」
徐安微微一笑。
「和你一樣，倒閉俠。」
崔語生一臉問號。
「行了，等我再塗個口紅、化個高光和腮紅，咱們就能下去吃飯了。」
「既然是吃飯為什麼還要塗口紅？那不是又吃肚子里去了。」
「我不會把嘴張大點不讓它碰到我的口紅啊。」
徐安學了一下張大嘴的模樣。
噗。
「你剛剛好好笑。」
「滾出去等我。」『
...
啪，又又又又是清脆的關門聲。
「誒，老大，你怎麼在領隊門口？」
pink和Air勾肩搭背一起從房間里走出來就在樓道里碰到了崔語生。
「我...我叫她下樓去吃飯。」
他一手撐著徐安的房門一手叉腰。
「那你為什麼不進去？」
「我剛進去了。」
「那你怎麼又被扔出來了？」Air閃爍著大眼睛。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被扔出來的？！你們領隊一分鐘也離不開我，她怎麼敢把我扔出來，我借她一百個膽子你問她她敢么？」
「真的么老大？」pink臉上就倆字:不信。
「當然是真的！趕緊下去吃飯，過兩天就總決賽了，還不著急！」
pink和Air趕緊溜縫跑了。
徐安開門沒個預兆，崔語生腳下沒站穩，又踉蹌了一下。
「你在我門口擺什麼pose啊，裝門神？」
「要不是你把我扔出來我能被小孩看見么？他們還嘲笑我。」
zoom推開門走出來兩三步看到樓道里的崔語生和徐安又趕緊轉身回去了。
「他怎麼了？」
徐安搖搖頭。
「小兔崽子肯定沒什麼好事。」
崔語生擼著胳膊袖子被徐安拽住。
「行了行了，都是小朋友，還跟他們較勁，走吧下去吃飯。」
...
屋裡，zoom靠在門上聽外面的聲音，沒動靜了才喘兩口氣，打開手機和pink的聊天頁面。
zoom:【走了，他們下樓了。】
pink:【老大今天被領隊扔出來肯定心情不好，咱們刷了他的卡的事先別和他說了。】
zoom:【那不是老大因為咱們贏了英國隊給的獎勵么？為什麼不能用？】
pink:【他要是知道咱們用這個錢給小圓買相機你看看他打不打你。】
zoom:【給小圓買相機他應該高興啊！】
pink:【可是相機是你昨天給摔壞的啊！你敢摔壞小圓的寶貝相機，你肯定完蛋了。】
zoom發了一個大哭的表情包。
昨日，SJ對戰英國隊大獲全勝，吃完飯回酒店的路上zoom一高興就主動要求替徐安背包，但他沒留神，一個沒拿穩，叭嚓，包包落地。
再偷摸一看，相機損壞，屏幕都裂了。
zoom眼疾手快把相機揣進了自己的包里，連夜下單新相機，後面這兩天都沒有比賽，徐安也沒注意相機的問題。
不過這事早晚都得說，相機最快也是一個禮拜後送達，還是送到俱樂部，眼下他們都在韓國，不出兩天，徐安肯定得發現相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