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如果一切有盡頭，人的盡頭就是死亡
聽小說自然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可是，聽得久了，就不覺得有意思了，因為小說沒有什麼好看的了。
所以，這時候，我想要出去走走散散心，說實話，這是這麼多年來，我唯一一次主動要求出去走一走。
平日裏，如果不是醫生要求，我從來不出門。
我叫來了保姆，讓她帶我出去。
當然了，這是最近招的。
因為普通話不好，她也就基本沒有什麼事情，就是打掃衛生，做做飯什麼的。
「老闆，你要去哪裏？」
要不是我習慣了，她這一嘴恰似不似的普通話根本聽不懂。
「帶我到處走一走吧。」
她真的可以說是個死腦筋，帶我逛就一直在花園裏推我轉圈。
「你能不能帶我去社區公園？我想過去玩一下。」
「老闆，這地方偏得很，哪裏有什麼社區公園，我叫個計程車，我們去市裏吧。」
「好吧。」
原來我呆的地方這麼偏？
「誒，等等，我叫司機。」
律師還是特地給我安排了司機的，當然了，也是一個活少工資多的工作。
司機帶着我來到了市裏。
剛到，我就感覺十分不習慣，看慣了山和樹，突然這麼多建築，感覺有點鄉巴佬進城的感覺。
到了我也不想坐車了，叫保姆推着我走。
司機去停車了，這一停車就沒回來了。
要不是我打電話還能叫來，我還以為他出事了。
保姆推着我，我到也不在意，都成這樣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死了，還在乎自己會不會被別人指點？
「老闆，你要去哪裏玩？」
「我餓了，我想吃一碗羊肉粉，好久沒吃了，對了，我，哎算了，網吧不去了，帶我找個人多的公園裏玩一圈吧。」
還好保姆還是認字的，雖然看得有點久的時間。
羊肉粉啊，當時都快吃吐了，現在想起來，不禁流口水，畢竟，我和朋友們只要餓了都會去學校附近的美食城吃東西，而他們最喜歡的就是一家羊肉粉店了，說有他們家鄉的味道，我就跟着吃，額，味道的確可以，不過，那時候的我，吃起來也就這樣。
還因為吃的時間太長，後來就不喜歡吃了。
我自那以後只吃飯，不吃粉了。
「老闆，粉來了。」
這個保姆還是第一次喂我吃飯呢，在家裏，我都是吃的流食，畢竟，我連咀嚼都做不到。
不過，這個保姆新來的，明顯不知道。
我眼睜睜的看着粉條被塞到我嘴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好想在一瞬間居然感覺到了一點辣味。
感覺舌頭又有感覺了一樣。
我突然有一種錯覺，原來，好不好吃是一碼事，有的人，吃東西，不在乎好不好吃，也許只是因為。咳咳。
我想要將卡在喉嚨的粉條弄出去，可是我無能為力。
「我吃不了，吃不了！」
好半天，保姆才反應過來。
還好我打字已經成為習慣了，不然今天非死在這裏。
當然了，我也沒有真的咳出來，而是我腦袋裏模擬的。
那種想要咳的感覺。
最後，喝了點湯。
胃暖暖的。
「老闆，你不早說，剛才把我嚇壞了。」
保姆一邊推着我出來，一遍抱怨。
「別廢話，我沒說啥，都是因為我脾氣好了。」
「嘿嘿，是嘞，老闆人那麼好，肯定不會在意的哈。」
保姆頓了一下：「對了，老闆，我剛剛問老闆，哦，店老闆，他說附近有個公園，公園裏面有個寺廟，我帶你去求一哈，我聽說啊，像你這種是上輩子造嘞孽，要多拜一哈，不然，下輩子都可能還要遭殃。」
說實話，如果我還是年輕的時候，聽到這樣的話，直接兩巴掌呼了上去，不過，我也不知道我咋想的，心裏居然有些認同。
「帶我去看看吧。」
保姆也不知道高興啥，突然變得動力十足。
推車的速度都快了一些。
「老闆，其實，也有可能你上輩子是個大善人，造福太多嘍，不然啊，也不可能活那麼久，你說是不是。」
「你這麼一說，我覺得還真的有可能。」
畢竟，我都熬死了那麼多人，最該死的我反而沒死。
「老闆啊，你沒得兒女嘛，哎，少操一份心哦，不像我，真嘞操碎了心。」
我別說兒女了，老婆都沒一個呢？年少不知老婆好啊。
以前那些女娃子告白我接受就好了，年少輕狂啊，非要打遊戲，哎，果然，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我要是能早當家，我早就有女朋友了好不好。
「你兒子怎麼了？」
不過，看來也是今天難得出來玩，保姆心情也好了一些，話也多了。
保姆搖搖頭：「哎，到不是兒子的問題，到也有，我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孩她爸死的早，我一個人養大嘞，嘖，現在啊，我阿個女兒啊，年紀輕輕的，才二十來歲，每天啊，在外面到處玩，現在，肚子搞大嘍，還不曉得是那個嘞，還不能打，打不得，曉得玩嘍。」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樣的嗎？」
保姆嘆了口氣：「沒辦法，我這才來你這點上班嘛，我女兒還在讀書，她咋個養得起娃兒？我兒子又，哎算了。」
我到有點疑惑：「來我這裏工作怎麼了？工資這麼高啊。」
「哎，老闆，你家太偏嘍，我回趟家都要做一天嘞車然後做高鐵才能到家。」
「額，怪不得哈，每次招人都這麼難招。」
「誒，老闆，到了。」
終於到公園了，不過，這下就難了保姆了。
因為，要爬山。
要不是司機後來終於趕來了，保姆就，額，我多慮了吧，看着保姆一點疲態都沒有，我都懷疑她怎麼做到的，這繞着山推着我走了這麼遠，居然一點不累。
「哎，老闆，我習慣咯，跟你說嘛，我兒子其實，坐牢咯，殺人，我怕他下輩子不安逸，我就到處拜佛，希望他下輩子過得好一點。」
這一下，連起來了。
「你為什麼不給被殺的那個人拜一下？」
看來，人始終都是片面主觀的生物。
保姆：「哎，那個人是個罪犯，我兒子被他挾持了，跟你講，我兒子以前是武校嘞，這不，把啊個人打死嘍，不過，也被判刑了，啊個人死有餘辜，但是，我兒子也沾到人命嘍，下輩子也不好過得，我聽寺廟裏面的高僧說過嘞。」
我：「有點，奇幻的劇情啊。」
「哈哈，我也有點覺得，不過，生活不就是這樣嘍。」
我們聊著聊著，終於來到了寺廟。
這裏人也不是很多。
我們排了一會就到我們了。
看着寺廟那高高的門檻，我突然在想，門檻這個詞的含義，除了原來的意義外，後面被人們當做阻擋了一部分人的意思。
一種抽象的意義，非常現實的東西，比如，現在的我，就是難以爬過這個門檻的人之一。
坐在裏面的高僧也懂得啊。
他走了出來：「施主過來求什麼？」
保姆：「大師，我求讓我娃兒下輩子好過一點。」
大師點點頭：「我會為你的孩子祈禱的。」
我想了一下，我來求什麼？
「大師，我想知道我的人生盡頭是怎麼樣的啊。」
大師笑着：「哈哈，如果一切都有盡頭的話，人的盡頭自然就是死亡。」
「那是真正的死亡嗎？」
大師：「看你了。」
「施主，我幫你看看相吧，我也學過一點。」
我將信將疑：「現在佛教都搞這些了？」
大師：「你信就有，不信，就沒有，什麼宗教，有的時候是工具，有的時候是寄託，有的時候，是一條命。」
我反正沒懂：「那你看吧。」
大師看了看：「你生命線很長啊，應該是個長命百歲的人，只是，身體不行，感情線，你在七十歲的時候，應該會遇到你的另一半，事業線，額，你如果不出所料，應該很有錢吧。」
我：「大師，前面兩個我還相信你是看的手相，第三個，難道我這一身，看不出來我有錢？」
大師尷尬的笑了：「哈哈，的確，你的事業線顯示的是你一輩子難有財。」
我淡淡的想了一下：「其實，我本來就沒錢，還挺准。」
臨走的時候。
大師又說了一句話。
「剛我說了，如果一起有盡頭，人的盡頭就是死亡，可是，你有沒有盡頭，我還真不知道。」
這一句話，着實把我整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