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蠢貨
「小清，」瀾先生話鋒徒轉，輕嘆了一口氣，「你別怪我語氣不好，只有我們瀾家復起了，你在風家才有地位，你看看，現在你的兒子也看不起你，甚至連從寒地回來的風希莎你不把你放在眼裡。只有我們瀾家和阿言是你的依靠。阿言的事，你務必要多多上心。」
「大哥，阿言的事你放心，大不了我找牧原以前的老部下，這點面子還是會給我的。」只是有些丟人現眼罷了，她在外強撐著的風家夫人的尊嚴驕傲，會徹底淪為笑話。
「大哥，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
從風家出來以後，坐在車上時，瀾先生的表情依然有些恍惚，眼角微微下垂，像是在沉思。
「你相信她的話嗎？」瀾先生看了眼旁邊的瀾言。
「夫人不會撒謊。」瀾言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真是不可思議啊……」瀾先生抬頭看了看車窗外漆黑的彷彿濃墨般的天際，點綴著稀稀落落的幾顆星辰。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忌柏的態度，還有所有的異常，舉動就能夠解釋清了。難怪那個女人一回來就去第七軍團，而不是想著法子重新融入帝都貴族圈內聲色犬馬。
畢竟，第七軍團可是她的。
「那就是真的了，她不至於認不出自己的女兒。」瀾先生最後一絲質疑消失了。
「這個蠢貨，還不知道這個消息現在有多值錢。」瀾先生眼睛微眯，搭在膝蓋上的手指輕點了幾下。
一想到剛才瀾清夫人語氣里想讓他對付風沐離，在風沐離恢復身份之前讓她消失，瀾先生就覺得好笑。
這個蠢貨，還是那麼自以為是。
「當初風沐離死後，上面那幾位死的死瘋的瘋，甚至不惜一切代價試圖要復活風沐離，可惜都失敗了，風牧痕這瘋狗還把命都賠上了。」瀾先生目光有些飄遠，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的譏諷幾乎要溢了出來。
風沐離還活著的消息，能讓那些人再瘋一遍。
瀾先生：「你在軍部任職的事，不用再麻煩那個蠢貨了，風沐離還活著的情報，足以成為你在軍部的敲門磚。」
瀾言表情平淡：「父親您下手要快點，風沐離現在已經進入了第七軍團，恐怕有不少人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我聽說，妖王重堯不久之前還去了一趟寒地。」
情報嘛，知道的人越少越值錢。
公之於眾，那就一文不值了。
「夫人那裡，我就不用去討好她了吧？」
瀾先生扭頭看了一眼這個出身不光彩的兒子：「你在指責我把你送到那個蠢貨身邊？」
「不敢。」
「哼，我們瀾家處處受打壓被限制，就算參軍都被刷下來。想從基層做起都辦不到。瀾言，即使不承認，瀾清那個蠢貨也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你不討好她，你還想在這種骯髒下賤的地方一輩子？想想你的生母，好不容易從那種地方出來，還想回去？」
瀾家現在沒權沒地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收拾一個出身不光彩的私生子和他的生母還是綽綽有餘的。
「如果不是你的天賦不錯，你也沒有資格被送到那個蠢貨身邊討好她。」瀾先生語氣帶著一份狠厲，「別忘了，是我耗盡瀾家大部分的資源才讓你晉陞為三級精神力，瀾家不會白養你。你還要繼續討好那個蠢貨，從她手中得到高級別的異能基因液，你和你的生母才能過上好日子！」
瀾先生的野心當然不止這些。
瀾言是三級精神力，沒有廢除精神力是無法使用異能基因液的，瀾家費了那麼大的勁讓他晉陞為三級，自然也不會讓他毀掉精神力去注射基因液覺醒異能。
瀾言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這個需要他討好瀾清夫人換來的基因液給誰用，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瀾言深得瀾清夫人的寵信，瀾清夫人也不會天天被他洗腦，對瀾家充滿愧疚，予取予奪。
從某些方面來說，自詡聰明強勢了一輩子的瀾清夫人，確實是個蠢貨。
瀾言沉默不語。
瀾先生冷哼了一聲，安靜了下來，那海里思索著要把這個情報賣給誰才能得到利益最大化。
這個情報，的確是越早越值錢。
風沐離那種性格，絕對不會用另外一個人的身份一直活下去，她遲早會公布自己的真實身份。
到了那一天，這個情報就一文不值了。
至於風沐離是怎麼復活的，瀾先生並不關心，或許當年風沐離沒死呢，或許只是被她的某個追求者藏了出來，現在用風希莎的身份重新回來。或者還是當年試圖復活風沐離的哪個男人成功了。
這些瀾先生都不在意，或者說他現在的身份跟地位也不可能接觸得到這些。
他現在看重的，是如何從這個消息里得到最大的好處。
………………………………………
瀾清夫人送走了自己的哥哥和侄子之後，猶豫再三，還是決定也把這個消息告訴風楚年。
不料，風楚年不僅掛斷了她的通訊，甚至瀾清夫人找上門都拒絕見面，瀾清夫人鬧騰起來，直接就去了軍部。
沒有任何軍銜的瀾清夫人，哪怕是身份再高貴也進不去軍部。
瀾清夫人暴跳如雷，把整個房間都砸了，又哭又鬧，破口大罵，鬧得風家一片雞犬不寧。
僕人們個個驚驚顫顫，提心弔膽，連呼吸都下意識的收斂放低，生怕一不小心又惹怒了瀾清夫人，成為她的出氣包。
雖然帝國出台了很多保護平民限制貴族的法律，但一個貴族要收拾一個小小的平民，還是伺候她的僕人太簡單了，就算真打死了，也能壓得下去。
數百年形成的規則不是那麼輕易被打破的，哪怕帝國媒體天天喊著人權自由平等，平民依然被貴族踩在腳下。
腦袋破了一個洞的僕人鮮血淋漓的跑出來，哭都不敢哭，用手緊緊捂著傷口，整張臉都被血染紅了。
他的同伴趕緊拉他去上藥。
「唉，以為大小姐回來之後，夫人脾氣可能會好一些。沒想到更糟糕了。」看著血肉模糊的猙獰傷口，同伴一邊上藥，一邊眼眶紅紅道。
「夫人以前脾氣雖然不好，但也沒有現在一樣……」被打的僕人萬分委屈，忍著劇痛道。藥水灑在傷口上但是被針扎一樣火辣辣的刺痛，更痛苦了。
「可不是嗎，自從瀾少爺來了以後，夫人越來越荒唐，脾氣越來越壞，跟家主的關係也越來越糟糕，就連大小姐被夫人氣的寧可在外面也不回來了……」同伴小心翼翼的上藥，動作儘可能的輕，「天啊，血都止不住，還是去醫療室吧……」
「不行，我這個月的酬勞差不多都花在醫療室了，你幫我擦點葯就行了。」
同伴聲音帶著哭腔，手抖個不停：「不行，還是要找個醫療師……」
受傷的僕人還要拒絕，這間專供僕人休息的房間的門就被人打開了。
管家帶著一個醫療師提著醫療箱走了進來。
兩人剛要掙扎著起身行禮，管家抬手阻止了他們，「坐著吧，讓醫療師檢查一下傷口，費用不會你們擔心。」
「謝謝管家。」兩個僕人含著兩泡眼淚，尤其是受傷的那個，眼眶紅紅的越發顯得腦袋的傷口猙獰可怕。
管家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這幾天夫人心情不好，你們近身伺候的要多多注意。」
「夫人何止是這幾天心情不好？自從瀾少爺來，夫人沒有一天心情是好的！」
「慎言！」管家語氣一厲，「私下編排夫人，不想活了嗎？」
同伴委委屈屈的閉嘴。
管家無奈的嘆了口氣，「禍從口出，你們要謹言慎行。最近都不太平。」
他有種預感，風家可能要發生什麼大事了。閻王打架小鬼遭殃，他們這些沒有人權的僕人，一旦發生什麼，就是先被炮灰的一批。
瀾清夫人的鬧騰，或許就是一個徵兆。
管家從休息室出去之後不久，女僕長就急急忙忙的衝過來找他，聲音下意識地放低，開口之前還特意看了四周，確認沒人之後才抽到他耳邊小聲道：「管家大人，夫人剛剛氣暈過去，醫療師來檢查，發現夫人懷孕了。」
管家眉頭一抽覺得腦袋嗡嗡的響了起來，但還是有專業素養的維持住冷靜，「你安撫好夫人，做好保密工作，別讓那個醫療師離開。我現在就聯繫家主。」
「是。」女僕長也滿頭大汗。
貴族裡面搞出私生子不算什麼，但是，瀾清夫人懷孕不過兩周。兩周之前，瀾清夫人身邊只有一個瀾少爺啊！
女僕長得知這個消息是差點沒暈過去，把醫療師和她當的助手強行留下來之後，立即找上管家。
管家是風楚年一手提拔的人，第一時間內聯繫上了風楚年。
風楚年聽完管家的彙報，沉默了很久，就在管家以為他要氣的神智失常時。
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也不帶一是情感的聲音傳了過來。
「殺了它。」
管家：「是，家主。」
也沒有問那個「ta」指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