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侍疾

入宮侍疾

春日已經到了尾聲,氣候愈暖,燕子也早已飛回北方。

李矜然手中握著一把團扇,斜斜坐在臨窗的榻上,看著院外漸漸枯敗的春季花朵,不知是因為攻略任務遲遲沒有進展還是何故,一股難以抹去的憂傷心緒漸漸湧上心頭。

「唉——」

她默默哀嘆了一聲,聲音中滿是低落。

「阿姐這是怎麼了?這幾日總唉聲嘆氣的。」

一道戲謔的聲音突然響起,隨後便見李矜呈款步走了進來。

李矜然側頭望去,見是他同樣面露憂思,忍不住回懟道:「我不過是遇景生情,有些傷春悲秋罷了,你這滿面愁容的,又是為何?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李矜呈來到她身旁坐下,烏黑的眉宇蹙了蹙,正色道:「確有一事。」

李矜然聞言,立即把身子坐正了,方才的慵懶姿態瞬間消散無蹤,紅唇輕啟:「說來聽聽。」

「姑母咳疾又犯了,今年瞧著似乎比先前更為嚴重。」

咳疾?她怎麼沒有聽說過這個事情啊。

李矜然雙眉緊皺,擔憂道:「怎麼會這樣?」頓了頓,「太醫怎麼說?」

李矜呈:「太醫也沒有辦法,當年留下來的老毛病了,只能好生養著。」

當年留下來的老毛病?

李矜然眼珠轉了轉,見李矜呈整個人沉浸在擔憂之中,小心試探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

李矜呈聞言,似是想到了當年發生的事,下意識嘆了口氣,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卻又突然反應過來,豁然看向李矜然,沉了沉臉色:「阿姐,你不會是連這件事也忘了吧?」

李矜然淡然地點了點頭:「嗯,不太記得了。」

李矜呈見她這般坦白,臉上神色變了又變,看向她的神□□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道:「阿姐,我覺得你有必要去看看太醫了......」

又見她臉上神色淡淡,沒有生氣的樣子,硬著頭皮繼續道:「再這麼下去,我怕你還沒老就很有可能變得痴傻起來。」

李矜然:「......」你這是在咒我?巴不得我以後得老年痴獃?

李矜呈見她不說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猝不及防對上她冷冷的眼神,忽然覺得後腦勺有些涼,急忙解釋道:「阿姐,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怕你腦子壞了!」

「嗯?」她眼神頗具威脅地睨了他一眼。

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的李矜呈,開始變得驚慌,手足無措地乾巴巴說道:「我......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就是怕你諱疾忌醫!」話音剛落,他忽然覺得,好像後腦勺更涼了,並且直接從後腦勺涼到了尾椎。

李矜然始終冷著臉,雙眼幽幽地看著他,不發一言。

默了一會兒,李矜呈更加害怕了,哭喪著一張臉,渾身上下散發著顫顫巍巍的氣息:「阿姐對不起,我錯了!」

李矜然輕飄飄地將落在他身上的眼神移開,算了,不跟小孩子計較。

李矜呈見狀,心中鬆了一口氣,想到剛剛李矜然問的那件事,為了討好,隨即狗腿地湊了上去,離她更近,主動道:「阿姐,其實姑母那件事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以前好像爹隱約提過一嘴,說是姑母當年懷過一個孩子,卻在孩子差不多七個月的時候不幸流掉了,自那之後,姑母終日鬱結於心,每日以淚洗臉,導致身子沒有養好,便落下了毛病。」

她竟沒有想到,這件事居然是這般,不過換個角度想想,這深宮之中波雲詭譎,能在其中活下去已是艱難,更遑論未出生的孩子了。

思緒一轉,李矜然又想到那日在坤寧宮見到的李光月,雍容富貴,端莊大氣,不管如何,她仍舊能感受得到李光月對她的寵愛,這般好的一個女子卻被這深宮鎖住了,難免心疼。

她收了收心緒,疑惑道:「那這其中可有何隱情?」

李矜呈臉上突然出現一抹猶疑,似是不知道該不該同她說。

李矜然不解,催促道:「快說。」

「那阿姐,我若是說了,你可不許打我。」

「行行行,」李矜然敷衍地點了點頭,「你說。」

「據我所知,姑母流產一事好像同三皇子蕭裕的生母寧妃有關。」

蕭裕?那不就是原書男主嗎?他生母不是早早就逝去了嗎?不過,無風不起浪,既然李矜呈這般說,此事說不定真同那寧妃有關。

可惜她什麼也不懂,其中內情更是不知曉,加上寧妃已經死了,此事就更如石沉大海般了。

李矜呈見她臉色突然垮了下來,急忙往後退了退,眉宇間有些慌亂,「你剛剛可是說了,不會打我的。」

李矜然:「......」她什麼時候要打他了?

見狀,她沒好氣道:「我打你做什麼。」

李矜呈硬著頭皮,繼續說:「還不是因為你喜歡那三皇子,每次我說到這個事情,你都說不管寧妃做了什麼,但三皇子是無辜的。」

說到這裡,他開始變得憤憤不平,「姑母對你這麼好,每次見到你同那三皇子走在一塊兒都會心情不好,我讓你離他遠點你還不聽,他有什麼好的啊,風流浪子一個!」

李矜然無奈地撫了撫額,這都什麼事啊!

隨即朝李矜呈瞥了一眼,只見他雙頰通紅,同她理論時將脖子伸得老長,一副完全不贊同她的所作所為的模樣。

「我才不管他無不無辜,我只知道姑母對我們好,那就不能讓姑母難過。」

這話倒也在理。

李矜然見他這般生氣,無奈地笑了笑,「好了,彆氣了,我答應你,今後只要見了三皇子,我就離他遠遠的,絕不同他沾上半點關係。」

「你說真的?」李矜呈氣鼓鼓地看著她,眼神中帶著懷疑,彷彿她完全不值得相信。

李矜然更加無奈,重重點了點頭:「真的!」以前跟蕭裕糾纏的都是原主,又不是她。

見他仍舊不信,隨即伸出右手,比了個發誓的手勢,「我發誓,再同蕭裕糾纏我就是狗!」

李矜呈見狀,臉上神色才緩了下來。

李矜然又想到先前她受傷那段時日,皇后不時派人來看望,期間還賞賜不斷,各式珍貴補品應有盡有,如今她身體不好,想來若是有個人陪著她,縱使不能做些什麼,便是逗她開心開心,也是極好的。

再者,莫延今一直在宮中當差,她若是進宮了,再去尋他也方便許多。

思及此,她便探尋道:「既然姑母如今身子不好,你說我進宮陪陪她,這事可行不?」

李矜呈見她主動提及,雙眼突然一亮,嘴角噙著欣喜的笑意,「阿姐你怎麼知道我要同你說這事?」

......她當然不知道。

李矜然面上不解。

「是這樣的,方才爹告訴我這事,就是差我來問問你,要不要進宮侍疾?」

李矜然聞言,面上一喜,重重點了點頭:「當然要。」

「可你身上的傷?」李矜呈有些擔憂她身上的傷勢,怕她還未好全,免得進宮沒能照顧好姑母,她就自己又倒下了。李光霽也是這般想的,所以才讓他來問,看可不可行,若是她覺得不可,那此事便就此作罷。

李矜然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沒事,我已經在家將養了這麼久,傷勢早就沒問題了,只要注意一點,按時換藥就行了。」

李矜呈仔仔細細打量了她一番,見她臉上沒有半分勉強,這才信了她的話,「那我這就去告訴爹。」

此事就這般敲定下來。

次日一早,李矜然便坐上了進宮的馬車,只是她此番進宮沒有帶任何人,就連小姚也沒有帶。

小姚性子單純,不適合待在宮中生活。雖說有姑母護著,不會出什麼大事,但她如今正在病中,還是得小心謹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她操勞。更何況,她還要藉機去找莫延今,若是帶著小姚,就沒有那般方便了。

不多時,李矜然便到達了坤寧宮殿門,還未走進殿中,便聽見了一聲又一聲、接連不斷的咳嗽聲。

心中一急,連忙走了進去。

「姑母——」李矜然喚道。

方一進殿中,便見李光月在孫嬤嬤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你這孩子,大呼小叫的一點規矩都沒有。」李光月方說完,又忍不住咳了起來。

只是她雖然口中斥責,臉上的笑意卻是無法掩飾。

李矜然迎了上去,撒嬌道:「姑母,我這不是太久沒見你,想你了嘛!」

來到她跟前,隨後握住她的雙手,手中一片冰涼,精緻的眉宇蹙了蹙,臉上泛起憂色,「姑母,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說完,便輕輕揉搓起她的雙手,隨後輕輕捧起,呵了呵氣。

如今的天氣絕對不冷,已經很暖了,可她的手還是這般冰涼,涼到讓人覺得心驚,又見她臉色這般蒼白,是掩蓋不住的虛弱,李矜然心中忍不住泛起層層疊疊的擔憂。

皇后見她如此動作,眸中笑意更甚,周身雍容端莊的氣息慢慢變得溫柔起來。

「沒事,老毛病了,將養將養便好了。」皇后寬慰道。

李矜然見她這般寬慰,便附和道:「是呀,所以您要好好養著,反正您要是沒有好,我便不出宮去了,就在這陪著您。」

皇后揚了揚唇,心中更暖。

李矜然握著她的手,見手上涼意褪去,這才放了開來。

孫嬤嬤一直在旁欣慰地看著她們二人,見她這般動作,才開口道:「娘娘,小姐,外頭風大,我們進去再說。」

李矜然聞言敲了敲自己的頭,有些懊惱:「都怪我,居然把這個忘了!」

皇后輕輕搖了搖頭:「無妨。」

李矜然順勢走到她另一旁,攙扶著她。

皇後邊走邊說:「你身上的傷勢如何了?我早便同你爹說了,不用你進宮,免得自個兒傷勢未愈,還得來伺候我,將自己勞累病了。」

「姑母說的是哪裡話,」李矜然嗔道,「您如今身子不好,爹爹他也是擔心嘛!再說了,我都養了這麼久,早就痊癒了,便是讓我上蹦下跳也沒有問題。」

「你可不許誆我,咳——。」

「放心吧,姑母。」

皇后見她這般肯定,便也放下心來。

「不過,你怎的就想到要去尋莫延今,咳咳——,還還巧不巧地替他擋了一劍,這到底怎麼回事?」

李矜然正想解釋,卻突然聽到外頭響起一道唱喏聲:「督公到!」

心頭一喜,這麼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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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和偏執太監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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