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異能者就在這個時候應運而生。」

校長目光悠遠，彷彿陷入了回憶，他今年四十三歲，恰好經歷過那段黑暗壓抑絕望的時光，若不是上天垂憐，人類怕早已滅絕，哪還會有如今稍稍太平的生活。

「異能者是上蒼賜予我們人類的一絲希望，他們因人而生，為人而戰。」校長說著起身，推開身後的窗遙指遠方：「看到山上的那道石牆了嗎？那是我們z基地的堡壘，防護界，可你應該看的出來，那不過只是一道普通的石頭堆壘而成的城牆，它不高，也不牢固，可你知道它為什麼能攔下山那頭成千上萬的喪屍嗎？」

「因為異能者。」

「對，就是因為有我們在，基地的百姓才能安居樂業，他們才有現在和未來。封越，你現在告訴我，異能者是什麼？」

莫名的，校長的聲音和記憶中父親的聲音重合，讓封越回憶起曾經在太玄殿父親跟他說過的一段話：【越兒，你以為修者是什麼？修者，是這片大陸的強者，我們應運而生，力求上道，企圖飛升，在普通人眼裡我們宛若是神，但我們不是，我們的存在不是用來恃強凌弱，不是用來毀壞破壞，揮霍浪費普通人的生存空間和資源，我們要在危難之際挺身而出，我們要保護愛護這片大陸的每個生靈。我們之所以強，是因為我們肩負著保護的責任，這是使命，作為強者的使命。】

封越赫然明悟當初太玄宗為何能夠在大陸將傾的情況下挺身而出，視死如歸，以一宗之力護下萬千百姓得以安全，飛明宗、黑劍宗等等宗派傾盡全宗之力護送百姓前往另外一個位面，心頭一片滾燙：「使命，是以守護人類而存在的使命者。」

「對，使命，可只有異能者才有保護別人的使命感嗎？普通人就不配去保護別人嗎？封越，強者強大的不是能力，而是心。」

自從跟校長談過話后，封越「痛改前非」，認真學習，那股勁兒看在谷卿眼裡，差點以為他腦子出了問題。

「我不是腦子出問題，只是發覺我確實還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譬如在演化成現今這種社會結構之前的盤古大陸是什麼樣的，所謂的五千年華國歷史到底是哪些，過去幾億年前這個星球的生態環境又是怎樣神奇沉珂得讓人難以想象，這些都是封越好奇且陌生的。

他是個外來人員，不像同學有父母跟他們講述過去，什麼z基地的前身是江浙一帶，他連什麼是江浙都聽不懂。

「不了解你可以問我啊，看這些書……」谷卿嫌棄地翻了幾頁丟開，搖搖頭：「沒一點卵用。」

「卵用？」看，又來了，這就是不同位面產生的文化壁壘！

儘管谷卿再三表示自己雖然不愛學習，考試倒數第二，可封越問的那些小兒科問題他都能解答，看書這麼枯燥無味的事太浪費時間，還不如去獵屍協會接點任務做做。

谷卿雖然出身谷家，是谷家大少，但z基地的谷家並不是他的本家，他不過是被放逐在這個地方，空有個頭銜和不缺吃穿的錢，像晶核這類供不應求的稀有物，他這種廢物不配用。因此他要是想要儘快晉級到一級，還是得靠自己打喪屍。

但封越還是跟個書獃子似的整天捧著各科的書來回看，甚至還開始背了起來，谷卿那叫一個懵逼，來封越家蹭飯吃的時候看他依舊手不釋卷，忍不住扶額：「小白，你哥這樣你就不打算管管？」

封白抬頭瞥了封越一眼，晃晃頭：「哥哥這樣挺好的，谷卿哥哥，你也應該好好學習才是，爭取以後成為一個有顏有才的強者！」

封白握起拳為谷卿打氣，谷卿看他是認真的，頓時泄了氣，認命地扒飯，邊吃邊嘀咕：「本少不讀書也是有顏有財的強者。」

「不是，封越，我們都多久沒出去打喪屍了，你還升不升級了？期末考核你不會是忘了吧，據說只有階段前十才能使用精神力凝鍊器，你對這個就沒半點興趣？」

封越登時放下書，直勾勾地看向谷卿：「精神力凝鍊器是什麼，有什麼用？」

「不是，你看了那麼多書，居然還不知道精神力凝鍊器是什麼？」谷卿瞪大了眼。

「咳，說來慚愧。」封越微微臉紅，他說是說在看書，實則被一些修真小說迷得五迷三道，幾近痴狂，完全忘了初衷。

谷卿徹底服了：「精神力凝鍊器就是一個藍量增益工具，未晉陞為一級異能者之前，我們的基礎藍量是很少的，譬如說就十點，基本用一次就要補三天，所以異能者協會才會頒布法令禁止一級前使用異能。而有了凝鍊器，就相當於在我們的基礎藍量上翻個兩三倍，也就是三十四十點，這個效果是永久性的，這樣就算晉陞為一級異能者，你也會因為基礎藍量比別人多個兩三倍而能比別人多用幾次異能。」

儘管不了解藍量是什麼專業術語，但是聯繫上下文封越還是明白了的，「聽起來不錯啊，我本來就系多，基礎精神力也比單系的人高，要是有了這個增益工具，我豈不是每個系都能夠多釋放兩次異能？」

「嗯……可以這麼理解吧，不過迄今為止也就單系的人用過，所以這藍量增益能不能對雜系異能起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沒事，先搞到手再說。」

封越跟谷卿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得甚歡，封白在一旁默默聽著，漸漸垂下眼，握緊了拳。跟哥哥的差距，彷彿越來越大了。

想要在期末考核達到階段前十可沒那麼容易，尤其封越和谷卿還是全校倒數的，兩人要是不在最後這兩個月里趕緊修鍊，別說前十了，有沒有資格參加考核都是個問題。

z基地獵屍協會分會，大廳，人滿為患。

巨大的水晶熒幕上翻滾著各種喪屍信息和懸賞信息，不過大廳里沒有一個人去在意，他們全然被置頂的那條招聘消息吸引了所有注意。

【基地獵屍隊招人啦！一級異能者，火系和金系，有興趣的速來，工資每月三顆無屬性晶核，兩千晶幣。】

「我靠，每月三顆無屬性晶核，這福利要不要這麼好！娘的，為毛我偏偏是土系不是金系！」

「都說基地獵屍隊福利好，不知道有多少人擠破了頭想進去，這回總算是見識了，果然大手筆，一個月三顆無屬性晶核！無屬性屍奴多難找啊，該死，我還沒升到一級。」

「媽的，酸了酸了。誰是火系跟金系的，趕緊去報名啊，晚了到時候名額滿了可別哭！」那人嘴上說著酸，但還是很好心的大聲提醒在場所有人。

封越跟谷卿自然也聽到了，彼此對視一眼，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異口同聲：「試試？」

兩人相視一笑，谷卿說：「對了，你之前那個偽裝氣息的噴霧有時效長點的不，這基地獵屍隊的實力我大概清楚一些，我們要想以一級異能者的身份混進去，可能沒那麼容易。」

封越犯難地蹙眉，那偽裝噴霧是他在紅包商城兌換的體驗卡，一天時間就要三顆晶核，時效長的他根本換不起！

「有是有，不過……對方要價有點高。」雖然把谷卿當是朋友，但紅包群這種逆天至寶封越還是沒敢坦然告知，只借口說認識一個技能點偏到科技的朋友，兩人基本不怎麼見面，交流全靠書信。

谷卿也沒懷疑，聞言立即說：「要多少，晶幣還是晶核。」

「三天的要十顆晶核，五天的要二十顆。」

谷卿一聽差點噴了，「要價這麼黑！」

谷卿有的是晶幣，但晶核還真的有點緊巴，所幸他的異能對晶核的利用率極低，再加上出任務基本靠的是磕葯，晶核於他沒太大用處，倒是攢了不少。

兩人一合計，直接兌換了五天時效的偽裝噴霧，效果是真的好，一進門，審核員還沒說兩句話就極為熱情地表示他們被錄取了，發了證件后就帶著他們去了隊長辦公室。

「隊長，我們撿到寶了，有兩個一級高階的新朋友入隊！」審核員是個水系異能小姐姐，面圓笑容甜，還沒進門就笑嘻嘻地呼喊了起來。

「一級高階？！」辦公室內，坐在辦公椅上面色不佳的高壯男人蹭的站了起來，眼露驚喜。

而一旁坐在沙發上的纖瘦男人聞言緊皺眉心，扭頭看向門口，見是兩個模樣稚嫩，一看就是個學生的娃娃仔，頓時不屑地嗤了聲。

「現在是個人都能說自己是一級異能者了？穆鐵，你們隊伍的審核員眼光是越來越差了啊，難怪留在一隊的人越來越少。」

穆鐵，也就是那個高壯男人，基地獵屍隊的隊長，確切來說，是基地獵屍隊一隊的隊長，聞言立馬黑了臉：「柳七，就算上頭有意讓我們跟二隊合併，現在一隊還是一隊，輪不到你來對我的隊員指指點點。」

柳七聳聳肩，一臉放鬆輕蔑。原本他還有點擔心穆鐵會在大廳找到真正有實力的強者，那他吞併一隊的計劃就要落空，還好老天還是站在他這邊的。

封越跟谷卿沒想到剛進獵殺隊就撞上這種事，目光相接時，不約而同地挑了挑眉，這是看不上他們？

「柳隊長，你說的眼光差是在說我嗎？可我不覺得我哪裡眼光差了啊，反而我還很慶幸自己慧眼識珠不放過任何一個強者呢，你可別看這兩個小朋友年紀小還是個高中生就覺得他們實力不濟，他們是實打實的一級高階強者哦。」

「實打實？哈，笑死我了，他們今年才幾歲，就算是天賦異稟，沒有足夠的晶核，他們到夢裡升級？退一步說，就算他們有那財力，那他們還能看上你們這一個月才三顆晶核的條件？」

不得不說，柳七這話正好戳中了審核員苗苗內心深處的不安和質疑，剛開始探測出封越谷卿的實力時她是欣喜若狂，但引他們過來的路上她也想到了這點，心底難免有些忐忑懷疑。

獵屍隊怎麼說也在基地底層和高層混跡多年，要真有什麼天才，他們怎麼可能沒有消息，但她印象中確實沒有哪個年輕的一級異能者叫封卿和谷越的。

「呵，難道我們就不能是單純想來獵屍隊玩玩？晶核我們確實不缺，我們就缺點樂子。」

柳七成功被谷卿那玩世不恭的模樣噎到，梗了梗脖子，還真接不上下文。看到他吃癟，穆鐵的臉色總算緩和不少，下逐客令：「柳七，合併的事你不用想了，我不會同意的，再者我已經找到新隊員，下周的比試誰勝誰負還都未知，你用不著這麼早就以勝利者姿態在我這兒耀武揚威。」

「行啊穆鐵，找了倆小崽子就有底氣了啊，得，下周比試上，我倒要看看這倆崽子究竟能不能替你們一隊找回面子。」

柳七撂下話就勾著唇走了，臨走前擦過谷卿的肩，給了兩人一個輕蔑的眼神。

谷卿那爆脾氣差點就當場炸了，被封越及時拉住：「急什麼，不是說下周有比試么，到時候再給他教訓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