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荒鎮夜戰（2）

很快，鄭文就熟悉了這座荒蕪小鎮的全貌。他將那輛龍骨戰車停在那間破敗的教堂中，這個選擇讓他略有不安。畢竟教堂算是一個宗教場所，而根據人們口耳相傳的常識，宗教應該是死靈的死敵。

秦始皇對他的想法不屑一顧，似乎在他眼中，宗教的力量與他詭異的死靈之力相比，根本不足為道。

渡劫前的最初幾天里，鄭文都在提放著時刻可能降臨的宗教的懲戒。當然，在確信無事發生后，鄭文也放下了戒備心。

看來，這個世界的神秘力量只有秦始皇的死靈之力。至於其他宗教和習俗的效用，鄭文暫時體會不到。

在安頓好自己的座駕后，鄭文就開始狩獵野牛。他有些厭倦野牛的血腥味了，但他卻無法停下狩獵，因為他的本能不斷驅使著他進食。

他獵殺的技巧已經很熟練，十次獵殺有九次成功，剩下的一次則僅僅是沒有全力以赴。這也許算是他靈魂深處僅存的良心作祟吧，也許放走那隻幸運的畜生能減輕自己殺戮的罪惡。

距離第一次渡劫不到三天了，周圍的空氣中瀰漫著令人戰慄的氣息。鄭文小心地清理了所有的活物，雖然他沒有親自去掃除那些老鼠和狐狸的巢穴，但是在他釋放了死靈的「煞氣」后，這些動物立即逃之夭夭。

隨著他停留時間的增加，這座小鎮的環境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建築狹縫的蔓藤植物開始枯萎，杉樹的枝葉則像是染病一樣，變成了病態的灰色。

腳下的土壤則開始板結，似乎水汽都蒸發了。穿堂風不時出現在小鎮的各個角落，將路過的鳥群驅離此地。

這種變化跟死靈之力息息相關，鄭文不難看出，死靈之力是生命之力的對立面，當死靈之力越強大時，生命之力就越弱小，到了一個臨界點時，任何生靈都逃不出死亡的命運。

那些都市傳說中的禁忌之地背後，應該就是類似的原理吧。

異象不僅出現在地面，還出現在天空。一朵陰雲凝聚在小鎮的上方，不論白天黑夜都未消散。

這不符合常理，因為雲層實際上是飄散在大氣中的水汽，而大氣是在不斷漂流的，這些水汽也會被疾風帶到遠方。

但這朵雲卻一直保持著詭異的靜止，這讓鄭文有些不安。他能猜到，這朵雲是「無盡天劫」的關鍵，但它的存在總是讓鄭文緊張，就是那種活人撞見死靈的緊張。

他撫摸著自己武器的劍柄，儘力讓自己保持平靜。渡劫之日就要到了，他一刻也不能放鬆，千萬不能出什麼問題。

儘管他這麼安慰自己，但陰雲深處傳出的陣陣滾雷聲還是讓他害怕。這就像是在迎接一場考試，當你在拿到試卷前，總是擔心試卷上出現一道無解的題目。

真希望時間過得快一些，早點到渡劫的時刻。

天空中的雲層更加厚實了，鄭文能感覺到雲層中蘊含著的神秘力量。這股力量不斷積聚著，隨時有可能傾力釋放。

此時已經是午夜，這是鄭文的死靈之力最強大的時刻。他現在能以一人之力，對抗一個團的軍隊，但他的力量與那團黑雲中儲存的相比，卻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他儘力撫平自己焦躁的情緒，但他的心緒卻像開水一樣沸騰起來。有什麼東西在誘惑他，讓他心神不寧。

難道是……

鄭文猛地抬起頭，他終於察覺到了誘惑的源頭。活物！是活物！一大群新鮮的活物，正以極快的速度向這邊運動。

糟糕……這是怎麼回事？

他周圍的煞氣可以驅離生靈，這個能力在狩獵的時候是有負面效果的，但在渡劫的時候卻有特殊用途。

秦始皇格外叮囑過，渡劫的時候要規避活物。按理說，這周圍的煞氣已經重到讓一般的生物退避三舍，但現在，竟然有一群不知死活的生物，抗拒著自身的本能靠近這裡。

這個意外讓鄭文猝不及防，他一時沒想明白，是什麼動物能抗拒自己的本能，一頭扎進這座充滿煞氣的荒鎮。

突然，他知道了答案。一般的野獸受本能驅使，但有一種生物例外。這種生物擺脫了本能的束縛，他們依靠這種能力征服了自然，但此刻，這種能力卻將帶給他們災難。

他們就是鄭文生前的同類，人類。

一群騎手，竟然在鄭文渡劫的前幾日，闖入了鄭文的渡劫之地。這真不是什麼好事，對於這群騎手而言，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具嗜殺的行屍走肉；而對於鄭文而言，如果不能儘快處理好這個問題，等待他的將是不可預料的災難。

「有趣，一群不知死活的傢伙，竟然闖入了我們的地盤！」

秦始皇的聲音陰森森地出現在鄭文耳畔，這嚇到了鄭文。在渡劫前的這幾天，始皇帝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

鄭文想要事先打聽渡劫的具體細節，秦始皇都三緘其口。他有意隱瞞了渡劫的秘密，鄭文心想，但這不是什麼壞事，也許這位上古皇帝另有考慮。

他並不完全相信對方，但在渡劫這件事上，他除了聽從對方的安排之外，別無選擇。

對方的降臨讓鄭文情緒穩定下來，突如其來的這群活人打亂了鄭文的準備工作，但鄭文相信，秦始皇有足夠的經驗解決這個問題。

畢竟，對方可是一位深諳巫術的死靈皇帝，既然他能將自己變成一具死屍戰士，這個意外在他要眼中應該不算什麼。

「我可愛的戰士呀，你的信任讓我自慚形穢，但我並沒有什麼好辦法。這群活人的闖入擾亂了著周圍的『陰陽平衡』，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是迅速殺掉這些闖入者，這是一個簡單的方案。」

「那另一個方案呢？」

鄭文的問題讓秦始皇鄙夷，對方無奈地說：「另一個選擇是留他們一命，但這樣一來，天劫的威力將因此而被影響。如果我們運氣不好，這片區域的所有活人和死人，都會被天劫所誅殺。當然如果我們運氣好的話，天劫的威力將被削弱到不值一提。」

「所以，要麼我們殺死那些闖入者，要麼我們和闖入者一起死？」

鄭文猶豫了一番，才提出這個問題。對此，秦始皇以一陣狂笑做出了回答：

「不，你說的不準確。要麼是他們先死，要麼是你和他們一起死。而這一切都和我無關——作為不朽的亡魂帝國的統治者，凡間的牛毛之力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