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掌箍
「白冰,你說我被妖物附體,可有證據?」
王恆淡淡道。
「證據?還需要什麼證據,這不是再明顯不過了嗎?」
他油膩肥濁的臉上冷冷一笑,兩隻眼睛都眯的幾乎不可見了,但神色卻極為胸有成竹。
「這妖物刀槍不入,力大無窮,你若是沒被妖物附身,怎麼可能與這妖物近身搏殺!」
此話一出,眾人中有不少都是一愣。
之前那妖物附身之後,凶獰非常,白冰祭出符器抵擋才逃得一命,而王恆卻與之正面交手十幾個回合併救下了莫婷。
而且最關鍵的,王恆使用的並非是某種法咒、符器或者祭物,而是憑藉一柄長刀近身與之搏鬥十幾個回合。
這就非常驚人了。
之前,因為緊張激烈的局勢,所有人注意到了王恆展現的驚人力氣,但卻也來不及多想。
此時經由白冰點撥,眾人發現王恆那一身怪力卻明顯不對勁。
要知道鬼王村八家的修士從來都是以法咒、符器和祭物之流取勝,像王恆這樣憑藉一身力量戰鬥之人,他們從未見過。
「說起來,王恆之前戰鬥的樣子,倒正和那被妖物佔據了肉身者很像啊,同樣都是力大無窮,只是王恆的力量明顯沒那妖物大,但卻也絕非常人該有的力量。」
有人摸著下巴說道。
眾人悚然一驚,紛紛將目光投向王恆,視線中不知不覺包含了戒備,更有小心謹慎者已經悄悄退後了幾步,手中悄悄扣緊了武器。
「恆哥絕對不是被妖物附身!」
李白堅定的站在了王恆的旁邊。
莫婷神色猶豫了一下,但想到王恆剛救了自己一命,於是向前一步。
「我也不相信他是被妖魔附身。」
「呵呵,要知道妖魔附身有時候可不是能看出來,剛才那個老頭子,明明被妖魔附身了,不也是在鮮血滴在了測邪符上時才暴露出來?」
「依我看來,這傢伙之前力氣分明還沒我大,而現在力量卻暴增至此,顯然是之前溜出野外時被妖物附身了。」
「你若這麼說,倒是也沒錯,可之前那測邪符,我也曾滴過血,如果我被妖物附身的話,那測邪符為什麼沒有反應呢。」
王恆倒是不急著辯駁,因為他自己有沒有被妖物附身他自己心裡再清楚不過,而自身力量之所以暴增的原因他也十分清楚。
「但是,之前符生前輩也曾說過,測邪符並不一定能測出所有的妖物。」
白冰冷笑道。
符生點點頭,「不錯,畢竟荒野之中,厲害詭秘的妖物無數,測邪符再厲害,卻也不能將所有妖物盡數測出。」
符生雖然此時對王恆頗有些好感。但是他也清楚白冰的分析完全正確,最關鍵的是,他也想不出王恆這一身驚人的怪力究竟是如何得到的。
想不出,就很危險了。
在荒野上,未知這個詞語往往與各種奇怪詭秘的妖物聯繫在一起。
……
「既然如此,那我不如去鬼首雕像前自證清白,如何?」
王恆淡淡道。
白冰心中一喜,心道就等王恆這句話了。
鬼首雕像乃是鬼王村之鎮器,擁有著難以測度的鎮邪之力,其克制一切妖魔鬼怪,使其不能進入鬼王村,但唯一的例外就是某些妖物們可以通過附身的方式進入村子。
但是,附身者們如果一旦近距離接觸鬼首雕像,便會當場暴露,無所遁形。
實際上,鎮器排斥一切妖魔鬼怪,不要說是被妖魔附身,只要是體內有少許妖物邪祟遺留的氣息,如果去接觸鬼首雕像,就會被鬼首雕像強烈的鎮邪之力灼傷。
白冰此時其實也不確定王恆是否真的被妖物附身,但他覺得王恆之所以力量大增,多半是之前溜出野外時遭遇了某些意外,而這些意外,必然和野外的某些奇異的邪祟妖物分不開關係。
此時王恆不得不自證清白,而他一旦自證清白,縱然並未被附身,也會因為身體重曾經沾染的妖物氣息而被鎮器重創。
白冰心中快意的想著。
想想王恆受傷吐血的樣子,他就興奮到忍不住渾身發抖。
說起來,白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痛恨王恆。
他究竟是從何時積攢下來對王恆如此的深仇大恨呢。
大概是每每和莫婷謝曉薇這些美麗明艷的少女們搭話時卻總被她們用異樣嫌惡的眼神注視時產生的吧,所以每當他看到王恆的那張俊臉時就不由得心中嫉妒的發狂。
此時正好下午班的巡邏隊員們已經從村中趕來,於是眾人便交接了崗位,朝著鬼首雕像的位置走去。
……
鬼首雕像位於神祠后的祭壇內,被奉在一座青石祭壇上。
雕像足有一人高,青銅鑄造,是一個碩大的惡鬼頭顱造型。
其面目兇惡猙獰,圓目鑿齒,碧眼尖耳,鬼首自脖頸處斷去,斷面參差不齊,清晰可見骨肉器官的紋理,非常逼真,像是地獄的惡鬼被人生生斬去頭顱,然後擺在這裡。
王恆一行人從神祠背後的的門中魚貫而入。
符家家主符生,王恆、莫婷、白家兄弟……
當王恆站在鬼首雕像前,伸手便可觸摸鬼首雕像時,他停下來腳步,轉頭望向白冰,面無表情道:
「白冰,我若是觸摸了這鬼首雕像,卻毫無反應,你當如何?」
「當如何,你若有膽子,便直接去摸這雕像,走到雕像前又停下,分明是怕了。」
白冰冷笑道。
在他眼裡,王恆明顯是在垂死掙扎,色厲內荏。
他再了解不過王恆了,以少年的耿直性子,如果真沒事,早就忙著觸摸雕像自證清白了,哪會拖拖拉拉的不去觸摸那鬼首雕像,肯定是心裡有鬼。
「我若觸摸鬼首雕像卻毫無問題,要掌箍你十個巴掌!」
王恆的語氣冷硬的好似一坨冰。
白冰自然不肯答應。
「你是否被妖物附身,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憑什麼你自證清白我就要被掌箍,不可能!」
「呵呵,白冰,自我加入這巡邏隊以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與我為難,之前你們兄弟二人言語坑我出了野外,險些丟了性命,這些事情在場眾人都有目共睹,還在這和我耍嘴皮子,你當就這麼了了嗎?」
王恆語氣驟然升高,他踏前一步,突然一把狠狠扼住白冰的領子,手臂驟然收緊,竟然憑空將這少說一百多斤的胖子單手提了起來。
「今天又在這污衊我被妖魔附身,你當你是白家人我就對你無可奈何了嗎?」
被人單手扼住脖子提了起來,白冰的胖臉很快漲紅。
他從來沒想過這個自己之前一直看不起的小子居然敢這樣做,整個人幾乎被氣的雙眼冒火
但他被王恆出其不意扼住脖子,想要張口施展法咒都不得,正要掏出懷中的符器,卻被早有準備的王恆一拳打在手腕上。
鐵尺鐺的摔落在地面上。
白冰喉嚨中發出嗬嗬的聲音,連話都說不出來,拚命掙扎著想要掙脫。
王恆又沖著他的肚子來了一拳。
這一拳至少留了七成力氣不止,他可不想一拳把這該死的傢伙直接打死。
因為喉嚨被扼住了,喘不上氣,白冰的喉嚨里發出一聲痛苦的、悠長的怪聲,身體都因為劇痛弓成一隻蝦米的形狀,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王恆!你敢!」
白石怒喝一聲,衝上來想要阻止。
鏹!
李白立刻拔出了背後的長刀,刀尖死死指住白石。
其實在王恆扼住白冰的脖子時,李白心裡一下子就慌了,但他還是鼓起勇氣拔起了長刀。
若是擱在平時,他根本不敢沖著白家兄弟拔刀的,但今日似乎是王恆的行動給了他勇氣。
白石平日里也根本不把李白放在眼裡,只覺得他是王恆的小跟班,沒想到這個咒法手段遠不如自己的小子竟然敢對自己拔刀。
但此時他和白冰共有的那件符器在白冰的手裡,而李白的刀尖都快戳到他臉上了,一時間他竟然也不敢有所動作。
「都住手!」
符生厲喝道:「王恆,你要在村子里對其他人動手嗎?」
「你若是這樣,縱然並未被妖物附身,我也要把你當做是被妖物附身而處理了!」
符生並不只是說說,他手中已經拈住了一張符籙。
王恆並未立刻鬆手,而是直到白冰一張胖臉幾乎被憋成了豬肝色,符生的神色也越來越嚴肅時,他緊緊扼住白冰脖頸的手掌才驟然鬆開。
砰!
白冰痛苦的倒在了地上,痛苦的喘息著。
這一幕令的所有人瞠目結舌。
這個強勢,霸道的少年,話語強硬卻有理有據的少年和他們印象中王恆簡直判若兩人。
「對不起,前輩,實在是這人欺我太過,自我進入巡邏隊以來,便屢屢欺負到我的頭上,今日我若測驗無事,如果不能掌箍此人,實在是意難平。」
王恆沖著符生一拱手,裝作氣憤難平的樣子。
符生自然不可能答應王恆的請求,他眉頭一皺,正要說話,卻被一個沙啞的聲音打斷。
「我答應你!」
白冰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撿起鐵尺,望著王恆的目光陰毒無比,簡直像是要殺人一樣。
王恆雖然在和符生說話,但眼角的餘光卻不忘注意著白冰,畢竟這人手裡有著一件符器,王恆要提防他氣昏了頭突然偷襲。
不過這麼近的距離,祭出符器也是需要時間的,經過剛才與妖物的戰鬥,王恆心中大約摸的對自己此時的力量和速度都有了一個清晰的把握。
三步之內他的速度絕對要比白冰祭出符器的速度要快。
「你若是測驗無事,我便自箍十個巴掌。」
白冰一字一句道,他毫不掩飾自己望向王恆怨毒的目光,想必已經把今日之事當做了畢生的奇恥大辱。
這陰狠的目光若是原主的少年,此時必然心虛害怕了。
但王恆可不是原主的少年,他前世孤身一人在社會上打拚,見識過許多比白冰狠辣不知多少倍的人。
根本沒在怕的。
王恆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不,不需要你掌箍,我要親自出手。」
白冰頓時臉色頓時一僵。
當著所有人的面,王恆轉身面向鬼首雕像,然後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