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章 變天

四月里的天氣風和景明，春天已經過去，四處繁花似錦，蜂飛蝶舞，延續了明媚春光，整個臨安似乎都充滿了勃勃的生機，這也是姑娘們最是可以展現飄逸身姿、曼美衣裙的時候。WENXUEMI.CoM

但這些日子夢君卻一直有些悶悶不樂，雖然已經知道兄長很快就要回來，卻依舊無法打得起精神來。

兩天前，太子趙輸正式有了即將迎娶的太子妃，是吏部尚書的女兒，儘管已經有了小輸的承諾，就算自己答應等待，但心頭卻依舊揮散不去那份陰影，心痛是一直在延續，此刻她真的是最希望小輸他不是太子，不久前的柔情蜜意卻似乎以不願意回首。

這幾天開始籌備婚禮的趙輸也一直沒有來看她，也許是他也不知道再對她說些什麼，現在不是他抗爭婚姻的時候，他對得到夢君有信心，也應該清楚此時來看自己只會讓雙方的心痛更深。

可是，孤獨也伴隨著心痛，雖然秦靚姐姐每天都會來陪伴自己片刻，但夢君卻明白此時秦靚正在與小辛交往，偶爾流露出的幸福更讓自己神傷。

今天，窗外陽光明媚，但她卻一直不想起床，感覺有些慵懶，她也不想去靚灑幫忙，真的提不起一點精神。

忽然，有輕輕的敲門聲，很有節奏，不得不起來開門，也許自己真應該聽大家的勸說買一個丫鬟至少有人可以與自己閑話，也可以照顧自己。

夢君披起了一件外衣，就來開門，「誰呀？」

「是我，姐姐，我是趙高。」明亮的聲音。

她這才發覺這兩天趙高也一直沒有出現，心中也隨著他的聲音掠過了一絲明亮，他是一個很好的少年，「進來吧，有幾天不見了。」她微笑著把他讓了進來。

「姐姐，你真的憔悴了許多，真的與我想象的一樣。」趙高臉上有一絲痛惜，「皇兄他不應該如此的，我早已說過我是無意於皇位的，他完全可以說服父皇的，他怎麼忍心讓姐姐傷心流淚？」他的聲音中有憤然。

「我沒有流淚，你也不要怪小輸哥哥，他不會真正的離開我的。」她盡量保持著微笑，卻掩飾不了眼裡的悲傷閃爍，她拉住了趙高的手，心中真的從他那裡得到了一絲溫暖，「愛情總會歷經波折才會完美，刻骨銘心的。」

趙高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他也害怕再鉤起她的悲傷，在迷朦中他一直渴望這樣與她手拉著手，感受她身上的芬芳，但他的確還不懂得愛情，她是皇兄的戀人，視自己為弟弟，誰讓自己還是一個少年呢？但今天卻是自己的生日，他想與她在一起度過，自己很快就將從少年步入青年，很快就將有談論愛情的資格。

「夢君姐姐，今天是我的生日，陪我出去吃飯好嗎？」他說的很認真，希望她可以快樂起來，他要讓他少一點憂傷的時間。

「你為什麼不早說，我好為你準備禮物。」

「姐姐肯陪我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

她笑的很快樂，「你將來一定是很有女人緣的。」

輕歌曼舞，西湖之上，巨大的畫舫中，眾多青年志得意滿，這般年輕人都是秦府門下官吏的公子們，還有最近與趙高熟識的花金也身處其中，他們一起為趙高慶祝生日。

趙高雖然要比他們小了兩三歲卻是眾人眾星捧月的中心，尤其是身畔的夢君姐姐更是光彩照人讓那些庸脂俗粉全都黯淡無光。

他可以驕傲，與夢君一直在綿綿細語談論著湖光水影。

張公子一連喝了幾杯酒已經有了一些醉意，一雙小眼睛的光芒再也離不開夢君了，「殿下，今日你可是大有艷福呀，讓人羨慕不已呀！」他哈哈大笑的樣子讓人感覺有些噁心。

夢君淡淡一笑，貼在趙高的耳邊輕聲說道：「小高，你成天就與這些人在一起，實在是很無趣呀。」

趙高皺了皺眉，道：「張公子，這位夢君姑娘可是高雅女子，我視他為姐姐，尚請你嘴上留德。」

「哈哈，殿下視為姐姐，那這個女子豈不是成為公主了嗎？」依舊一臉的嬉笑。

一邊的李公子也鼓掌笑道：「殿下，我輩風流何需掩飾，這位姐姐雖然比你大一些，但卻也還算年輕，又何必對我們隱瞞呢？」

花金卻也有些厭惡這些官家子弟了，相比他們自己真的是鶴立雞群，高潔之人了，不恥與他們為伍呀。看得出年少的皇子趙高已經快要發怒了，心中不禁有些幸災樂禍，也該讓這幫傢伙被罵一頓了，不禁悠閑的仰望長空，默吟詩文。

夢君已經站了起來，她已經不能再忍受，「一幫紈絝子弟，你們若沒有好的家世也可以自己獨立生存嗎？國家若都是你們這樣的人，那就沒有任何希望了！」

「你！------」王公子憤而起身，「你算什麼東西，在這裡大放厥詞，風雅之地哪容你女流胡言，殿下，我等誠心來為你慶祝生日，請管束這個女子！」眾人一陣鼓噪。

趙高苦笑著起身，凝視夢君，「眾位朋友，眾位公子，我今天確實是錯了，錯了。」

眾人臉上才有愉悅之色。

「我真的是錯誤的估計了眾位的素養，如果讓我再做一次選擇的話，我真的不想我認識你們這些人。」他隨即向夢君微笑，「不好意思，夢君姐姐，我們不與他們交談，到船頭感受清風徐來。」

夢君也笑了，搭住了他的手，兩人旁若無人的離開來到了船頭，感受清新，剩下眾人啞口無言憤懣不已，卻無人敢於斥罵。

夢君忽然發現趙高的手已經搭在了自己的肩頭，象一個成年男子一樣可以給她依靠，「姐姐，我好愉快。」

「也許這樣有點過分，害得你得罪了這麼多的朋友，我感覺有些對不起你。」她靠在了他的肩頭，感覺很自然。

「這算得了什麼呢，其實是我對不起姐姐，本來想讓姐姐開心一些的，反而卻讓你又有了新的不快。」

「我哪裡有不快樂，和你在一起我已經排解了許多愁悶。」

花金在下船之後很快就了解到這個女孩原來卻是趙喆的妹妹夢君，也略微了解到她一直以來與太子之間密切的來往，然後就來見秦檜，秦歌也正在座。

「秦伯父，今日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哦，賢侄請講。」

「我發現原來趙高殿下與太子殿下過去的女友夢君姑娘很親密，而且這位夢君最近應該很感傷的姑娘卻是趙喆大人的寶貝妹妹。」花金微笑著，繼續說道：「所以說我感覺很吃驚，不知道趙喆從外地回到京城發現太子拋棄了自己的妹妹會有什麼想法？」

秦歌心中一動，也隨即笑道：「夢君可是一個高傲女子，她是絕對不會接受做男人的妾侍的，趙喆也是一個特別好強的人尤其因為父母雙亡他從小就與妹妹相依為命，最是寶貝夢君的。」他頓了一下，見秦檜聽得很認真，就繼續說道：「趙喆這一次的巡查非常成功，可以體現他的能力，而此次太子輕易的接受了皇帝的賜婚對於夢君有莫大的傷害，也是對趙喆尊嚴的一種蔑視，我相信他與太子之間定生裂痕，如果義父想收服他，我倒願意去勸說於他，也許會有一點點機會。」他看得出自己的話語讓秦檜有些動容。

秦檜沉吟片刻，道：「現在看來趙喆此人果然很不簡單，既然有此事為因由，倒可以去試一試，好，秦歌，你待他一回到京城就去說服他，我同樣可以給他錦繡前程。」

「是，請義父放心，我一定努力為之。」

秦檜隨即有憂愁顯現，「今日我收到了花刺古兄的來信，如今金廷內鬥嚴重實在讓人傷感，許多老朋友或者被排斥或者死於非命，你們的父親甚至已經有來到臨安安度晚年，或者寄情于山間的想法，其實你父親的灰心也不是沒有道理，若是讓完顏亮這樣的人當政，戰端再開，我等於金廷還有多大的分量呢，讓人愁悶呀。」

花金與秦歌也都默然不語，秦歌心中卻是湧起快意，他很明白一個三心兩意裡通外國的大人物一旦完全告別過去左右逢源的生活是很有些失落的，他在金廷不被看重，也就沒有了在宋廷許多人里與金廷打交道時的許多值得羨慕的本領。

秦歌隨即想到越是在他失落的時候就越會信重依仗自己這些親信，「義父，您不必傷感，只有您繼續著丞相的生涯，我們秦家在大宋的根基繼續打牢，就可以繼續長久的富貴榮華，我會為之始終奮鬥的。」他雙目炯炯，顯示自信。

花金也道：「就是呀，其實相比於金國，我在這裡更加感到自由舒適，早已想一直留在這花花世界了。」

秦檜有一絲欣慰，「還好有你們在我身邊，我之福也，秦歌，你很快就可以得到提升里，我要快一點讓你進入比較高的階層發揮更大的作用。」

「多謝義父的栽培。」秦歌面容嚴肅，花金卻有些不以為然。

夜晚，花冰冷凝視著熟睡的秦歌嘴角的一絲笑意，心中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慌張，今天的秦歌似乎很是興奮，最近的日子裡他對自己有些冷淡，也許事業上的成功讓男人忘卻了柔情？

「夫君，我要與你長相廝守。」她輕輕說著緊貼在他的身邊睡下。

溫州。

趙喆就要離開，楊廷用與馬文英都是戀戀不捨，因為趙喆的努力，海防營又增加了一項職責，不僅僅是以往的每年防潮汛，而且負責擔負這一帶的官派協助稽查走私貨物以及收費為商家護衛的智能，海防營也擴編為十二營，設兩名游擊，楊廷用與馬文英順理成章的升為游擊，各掌六營，士兵們的待遇反而有了一些上升，也充實忙碌了許多。

馬文英拿出了一柄短刀，鄭重道：「大人，此刀乃是我海防營全體官兵的心意，期待你，我們的兄弟如這柄利刃一樣時時閃爍寒光，照耀朝廷以至整個國家。」他的肅穆讓趙喆也有些感覺到莊嚴。

趙喆接過了短刀，猛然拔出，讓寒光閃耀，「好刀，我當銘記在心。」

楊廷用則笑道：「大人還是趕緊上路吧，不要耽誤了行程。」

趙喆哈哈一笑，道：「怎麼要趕我走嗎？」

一行人出了院子，卻見六千名海防將士整齊排列，兵器在手，昂揚氣勢，趙喆心潮頓時為之激蕩。

楊廷用抱拳毅然道：「我楊廷用願意從此刻起為趙喆大人出生入死，肝腦塗地！」

幾千名將士一起呼喊，「出生入死，肝腦塗地，報效大人，決無退縮！」

趙喆相信他們這真心的呼喊，動情道：「我與大家心意相通，互為依靠，永不背棄，大家珍重！」隨即打馬揚鞭，與王戎一起離開了溫州。

一路賓士，王戎知道趙喆心情不錯，「大人，我想經過這次巡查，這馬楊二人以及六千海防軍力都是大人的收穫了。」

「不僅僅如此，我還收穫了英明果敢的名聲，相信我比原來出名許多，名聲提高身價也就隨之水漲船高了，也就會更加受到別人的尊重與重看，陞官自然也就更有資本了。」趙喆侃侃而談，「對了，王大哥，我已寫信給兵部要為小杜謀一個軍中的出身，你是想留在斷刀英雄會還是我也為你謀個職位，正式在軍中挂名？」他的語氣里透著關切，讓王戎為之舒心。

「我還是習慣自由自在，就還是留在幫會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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