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章 我沒那種命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遠去的海船，在風浪之中飄搖，天空中的那幾片白雲也被風吹得漸漸遠去。

趙輸感受著海風的清新，心胸不由得開闊，在他身畔是尚有稚氣的趙高，大海同樣也帶給他全新的感覺，「這就是海的寬廣呀。」今天他要比趙輸還要快樂，他沒有想到來到臨安之後太子趙輸會對自己這個所謂的弟弟這麼好，真切的讓他感到了自己真正有了大哥，而且皇帝趙構也是十分疼愛自己，這樣的生活讓他有了一絲滿足。

雖然秦丞相幾次在自己面前提及要盡量討得皇帝歡心，有機會要扶持他取代太子的位置，但原本自己在金國時的一絲雄心夢想已經漸漸消散，其實這樣恬淡的生活才是讓人愉快的。

昨天，秦相還說道：「殿下年紀雖小，但也應該知道權利的重要，不要以為如今生活愉快就可以忘記煩憂，若是你將來成為皇帝，就不用擔心快樂再從身邊離開。」但趙高卻感覺有些不以為然，他看不出自己就這麼做一個普通的皇室子弟會有不快樂的時候。

「皇兄，我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游遍天下的大好山河，自由自在。」

「呵呵，皇弟身為皇子是不能這麼清閑的，雖然本朝的許多皇族子弟都喜歡風花雪月，但我卻不想在這方面耗費太多的時間，男兒當自強，無論將來是我還是你成為皇帝都應該致力於國事，努力振興國家，也許在我們的生命中無法做到擊敗金人收復故土，但卻不能因此放棄努力，你身在金國多年，備受欺凌，也應該可以看到百姓的困苦，更應該樹立這樣的志向。」

趙輸用手按住趙高的肩頭，他想了解這個小兄弟的真實想法。

趙高渾身一震，「皇兄，你說的不錯，我早已有決心要把金人佔據的土地收復，不是為了洗刷自己的恥辱，而是為了中原的百姓，但我絲毫沒有成為皇帝的想法，我沒那種命，皇兄才是天子的當然人選。」他的雙眸清澈不帶一絲迷惑，他要讓太子相信，自己這個小兄弟的真實想法，「雖然秦相經常鼓勵我取代皇兄，但我寧願做皇兄愛護的小弟享受親情，大哥！」他輕聲呼喊。

趙輸已經被他感動，心中不禁有些慚愧，自己居然一直對這樣一個從小就經受磨難的小弟懷有戒心，「皇弟，小高，我相信你我兄弟可以同心協力振興國家，好了，海已經看過了，你隨我一起回城吧。」

趙高明白趙輸對自己又親近了一層，「現在就回宮嗎？好不容易我才有機會離開那些煩人的老師。」他說的似乎有點可憐巴巴，不由也想起了朋友小方的預言，果然到了京城之後並沒有太多的機會出來遊玩。

趙輸聞言哈哈大笑道：「好，好，我帶你去我的紅顏知己那裡，不過你可不要因此嫉妒你大哥我的幸福。」

「那位姐姐一定是絕色麗人了？」

「也不能這麼說，但絕對是可以讓人心中閃亮的女孩。」

夢君很喜歡趙高這個少年皇子，儘管他看起來有些害羞，但眼裡的善良與不時偷眼打量自己還是讓她開心，今天的她沒有穿著裙裝，而是一身白色的勁裝，很有英氣。

「方才我在練拳，小輸哥哥，我們比試一下吧？」她顯得很有興緻。

趙輸連連擺手道：「不行，不和你打，我輸贏都不好，當然輸一定是我謙讓了，但有時候難以把握出手的力度，我可也不是什麼高手，我可不想你輸了之後傷心呀。」

夢君一跺腳，「我看你就是怕輸了以後沒有面子，小高，你說對不對？」她拉住了趙高的手，「要不然我們來比試一下？」她的眼眸閃亮，穿透趙高的心靈，仿似了解他的姐姐。

趙高親切的握緊夢君的柔軟的玉手，「其實皇兄他不會什麼武藝的，姐姐，我願意陪你過招，不過對我可要手下留情呀。」

趙輸看見夢君得意的眼神，只有無可奈何的一笑，「沒想到了小高這樣的純真少年也是重色之人，這麼容易就拋棄兄長投靠這位美麗的姐姐了，也罷，你們過招我來當觀眾。」

接下來的比試讓即使沒有什麼武藝的趙輸也忍俊不禁，他嬉笑著鼓掌，「你們的舞蹈還真是飄逸呀，果然是花拳繡腿的表演。」

夢君與趙高卻不以為意，又繼續了一會待都出了一些汗水，才方自停手，但興緻依舊很高，攜手微笑結束比武，夢君拿出了粉色綉帕輕輕為趙高試去頭上的汗滴，「小高可比小輸哥哥好多了。」

趙高心神不由為之蕩漾，方帕的馨香也沁入心扉。

天色漸晚，夢君忽然收起了笑容，眼睛緊緊盯住自己的腳尖，仿似淑女一般，「小輸哥哥，今天你已經拒絕了我一次，我的這個要求你總應該答應了吧？我聽說兄長與秦大哥、小辛他們經常去城內的風月場所歡樂，我也一直想去開開眼界，雖然那裡是讓我們良家女子止步的禁區，但我真的很好奇，那裡的女子是怎樣的，今天正好你有空就陪我去吧？」

「不會吧？」趙輸一下子跳了起來，「別說我不去那些地方，就是去也不能帶你去呀，你大哥還不把我的頭給打破了。」

她輕笑一聲，「我哥不是不在嗎，你若是不陪我去我可就自己一個人去見識了，有什麼關係？雖然我是有些異想天開，但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個不達目的就不罷休的女孩，那就不浪費小輸哥哥的寶貴時間了。」

她眼中流露的濃烈失望讓趙輸心軟，他也先自己若是不去，她一定會忍不住好奇獨自前去的，「好可，我陪你去就是了，似我這樣的人物也應該進入一次這樣的場所不然也是少了一種見識。」

夢君抬起了頭，笑顏展放，很甜蜜的眼神，「我就知道小輸哥哥你一定很懂得憐香惜玉了，謝謝你繼續做我的護花使者。」

趙高輕聲道：「看來姐姐對皇兄很有辦法呀。」

趙輸嘆了口氣，道：「不過可別太出格了，我看你換身男裝吧，小高，我馬上先送你回宮去吧。」

「什麼？皇兄，你不帶我一起去嗎？」趙高顯得異常失望。

「不行，我從來都不喜歡以假面目示人的，我就要身著紅裝大搖大擺的進出，反正有你保護，而且也帶著小高他一起去吧，他也不小了，好嗎？」

夢君的溫柔只有讓趙輸無奈應允，「老天，夢君姑娘，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春樓是很熱鬧的風月場所，但夢君的出現卻讓這裡更為熱鬧，門口的人們都是目瞪口呆，因為誰都可以看出她並不是這裡的姑娘。

長相兇惡的龜奴攔住了她，「姑娘請回。」

夢君沖他微笑，甜美笑容也讓兇惡被沖淡，「我是陪我家公子來的，你去問他吧。」她手指向趙輸，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目光投向了原本一臉輕鬆的趙輸。

趙高則也迅速閃在了他的身後，輕聲竊笑。

趙輸咳了一聲，一本正經的威嚴說道：「我是來找樂子的，廢什麼話呢，讓開！」

「你可以進去，但她不行。」對方也在堅持。

「既然你們開門做生意，我就能帶人進去！」趙輸臉色一沉。

大漢也有些動怒，大喝一聲，「不行！」

隨後他就倒下了，辛棄疾從裡面步出，輕拂了大漢的**道，「幾位請進，夢君姑娘果然是不同凡響。」他沖著趙輸點頭致意，待5他們進入之後才拍開大漢的**道，「有時候不要過於墨守成規。」

「謝謝小辛，你很威風。」夢君喜悅的說道，辛棄疾卻僅僅是輕輕聳肩沒有回答。

進入了一個包間，姑娘來了三人，個個都很美麗，趙輸見辛棄疾的面容卻一直有些緊繃，並不輕鬆，就問道：「小辛，你今天怎麼會有空來這裡了？」問出之後卻覺得有些冒昧。

辛棄疾輕聲回答道：「今天有一名崆峒派的高手唐約要與我在這裡會面，向我討個公道。」

趙輸立刻明白了是為上次被殺死的那個崆峒高手，「他們不敢針對英雄會就要針對小辛個人發難了。」

「不錯，他也應該來了。」

此時，夢君卻拉著一個最年輕清純的女孩細細詢問她的過往身世，引得女孩說起了傷心往事開始落淚，而夢君也眼睛紅紅的，觸動了脆弱的感情。

卻是趙高猛然大聲插話道：「我們幫她贖身吧，她真的需要我們幫助。」

女孩驚詫不已，趙輸道：「小高，可是贖身之後沒有人可以照顧她的。」

夢君卻堅決地說道：「可以讓小辛為她找一個可以照顧她的人，小辛，你會幫她的？」

看著女孩期待中含著喜悅的眼神，辛棄疾點了點頭，「好的，我會做的。」

就在此時，一聲長笑，「你沒有時間去做了，今天我就要為我的師弟報仇！」

長劍如虹，直刺辛棄疾正面，唐約終於出現了。

辛棄疾飛彈而起，高歌道：「歷經江湖風霜，我手握青鋒劍，霸氣寫在臉，正氣藏胸間！」出劍反擊。

幾名姑娘已經迅速逃出了房間，趙家兄弟與夢君卻屹立不動，這是一場高手間的對決，怎能退步錯過？

很快他們就發現辛棄疾完全佔據了上風，在他激蕩的歌聲里，瀟洒的出劍，完全讓唐約被他的劍網籠罩。

唐約也清楚的明白自己今天是只有失敗了，他在即將落敗之前突然劍勢一頓，兒女向左躍去，劍變橫削，攻向了趙高，他要乘亂而走，若是對方進退失措說不定還可以反敗為勝，這是生死之戰無所謂什麼無恥。

辛棄疾怒吼一聲，手中的利劍已成飛劍甩向了唐約的后心，而趙輸則是毫不遲疑的抱住有些獃滯的趙高一個翻滾保護了趙高，但他自己卻被劍鋒劃過，血流如注，但唐約也已死去，被飛劍適時的釘死------

「小輸！」夢君已撲倒在趙輸的身上，趙高則已經哭了出來，「皇兄，皇兄，大哥------」真心地呼喊。

「我沒事的，只是流了一些血而已。」趙輸努力地微笑，他不希望表現出自己的怯懦，今天他做到了勇敢。

辛棄疾為他止住了流血，「太子真的很勇敢。」

夜深了，趙輸傷的並不重，但作為一個受傷的勇士總是可以有一些過分的舉止，所以他在微笑時手已經搭在了夢君的肩上，「我今天的勇敢是否讓你對我有了全新的認識？」

「是，小輸哥哥，我沒有想到你會對待趙高真的如兄弟，我希望自己的愛人就應該如此------」

他已經在她臉上親吻了一下，很唐突的舉動，她的臉立刻變得滾燙，眼前只有迷朦，她想抗拒卻感覺無力，心已被他征服。

趙高在自己的宮殿里安睡，很安詳，他真實地相信自己有了一個真正關心自己的兄長，不帶一絲虛假，他也真心希望兄長能與夢君姐姐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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