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
卡爾右手按在虛空，無數淡藍色的光粒凝聚，這是水元素聚集的表現。
他所處的世界名為艾尼亞，艾尼亞世界由七元素構成，擁有劍與魔法的特異力量。
他右手凝聚成一團水球，熄滅空地赤紅的火焰。收起殘留的赤鐵。
然後他拉開旁邊的帳篷，示意貝麗娜進去。
少女小心的鑽進去，立即瑟縮在被窩。但卡爾帶的被褥原本就是給他一人用的，平放只能覆蓋貝麗娜一半的身體。
帳篷外他撒了些驅獸的藥粉，兩人不用擔心猛獸的襲擊。
他關上帳篷，躺在帳篷靠外面的一側。
貝麗娜凍得可憐兮兮的，開口道，「那個，卡爾先生，好冷啊。」
另一邊沒有回應。
「卡爾先生，要不把這塊木板撤了，把被子豎放。我們擠一擠。我是相信卡爾先生的。而且，我對自己的身體有自信，絕對軟綿綿香噴噴熱乎乎的。」
寒冷在沉默中蔓延。
「唔，卡爾先生，你睡了嗎？」
貝麗娜小聲說。過了會，她探出手，雙手小心拉住木板，試圖把它拔出來。
卡爾嘆了口氣，無奈的告誡道，「貝麗娜小姐，我勸你放手。」
貝麗娜縮回手，雙手搓了搓，向卡爾抱怨道，「卡爾先生，真的好冷唉。」
卡爾沒有回應。
「好吧，這樣吧，卡爾先生。你就算對我做什麼都無所謂，我不會反抗的。」
帳篷再次傳出無奈的嘆息聲，「貝麗娜小姐，你就這麼不愛惜自己嗎？」
貝麗娜腦袋對着木板的方向，小聲說，「那個……卡爾先生，我也想愛惜自己的。但我快死了，身體只剩幾個月的保質期，再不用就浪費了。」
卡爾愣了下，從她平靜的語氣聽出了淡淡的悲哀。
他皺了下眉，他下午檢查過貝麗娜的身體，應該沒什麼問題。或許是什麼奇怪的疾病吧，他畢竟不是專業的藥師。
他對少女多了些憐惜，應該說是同病相憐，因為魔女詛咒的緣故，他也快離世了。
「卡爾先生，可以嗎，讓我在你旁邊。我很瘦的，不會佔多大空間。」
卡爾依舊拒絕了，但他不想讓貝麗娜知道被魔女詛咒的事，隨便找了個理由，「我對女生過敏。」
貝麗娜愣了下，接着驚訝的喊出聲，「咦咦咦，還能對女生過敏嗎，好可憐。」
卡爾閉上眼睛，背對着貝麗娜，食指稍微掀開帳篷的底部。寒涼的風拂過他的臉頰，吹散少女身體微微的清香，他心裏舒暢了些。
「吶……卡爾先生你能給我講個故事嗎，太冷了，我睡不着。」
過了半晌，貝麗娜沒有聽到卡爾回應，眼睛眨了眨，自顧自的說，「那……我給卡爾先生講故事吧：我家那邊有個胖貴族，他買了副珍貴的畫作，內容是一個嫻靜的美麗婦人。他喜歡邀請朋友欣賞那副畫，然後……」
貝麗娜停頓了下，語氣變得陰森森的，小聲道，「他那幾個朋友漸漸失蹤了。而胖貴族的身形變得越來越瘦削，據說有個美麗婦人為他熬了種特製的骨頭湯……」
想嚇他嗎，卡爾咳嗽了聲，「貝麗娜小姐。」
「嗯？」
他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我也有個故事：就是有一個好心人在森林裏撿了個超級麻煩、又非常多嘴的女生。十分善良的照顧她，把衣物帳篷分給她。結果第二天，女生髮現自己獨自躺在森林的樹下，旁邊什麼都沒有。她一定是產生了幻覺吧。」
貝麗娜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猛地大聲喊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在說夢話呢，我其實已經睡著了，對不起。」
第二天清晨，卡爾睜開眼睛，一隻纖細的手通過木板緊緊抓着他戴着手套的右手。
他猛地驚醒，半坐起身，瞥了眼一旁的貝麗娜。她蜷縮著身體，額頭緊貼在木板上，右臂通過木板與墊子的空隙探出，緊緊抓着他的手，似乎這樣能讓她感到一點安心。
他深吸了口氣，左手掰開貝麗娜的纖瘦的五指。女孩的睫毛顫動，身體又縮了縮，就像蜷縮成一團的貓咪。
他換好衣服，打開行李箱，在帳篷內留了幾件男裝。然後呆坐了約半小時。
貝麗娜朦朧的睜開眼，瞥見旁邊坐着的卡爾。臉色瞬間蒼白，眼睛瞪大，雙手護住胸部，啊的一下，宛如洗澡被偷看般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卡爾捂住耳朵，他討厭巨大的聲音，尤其是女人的尖叫。
貝麗娜聲音逐漸停下。她慢慢回想起昨天的事，眼睛眨了眨，臉蛋變得微紅，搔了搔頭髮，「呃，那個……嘿嘿。」
她傻兮兮的笑了笑，歪過頭，「卡爾先生，你醒了，早上好。」
他站起身，指了指地面的衣服，「我留了些衣服，都是男裝，你看着穿吧。」
他掀開帳篷，走到屋外。
又是半個小時，貝麗娜穿着藍色襯衫出來，褲子則換成了黑色的運動褲，顯得有些寬鬆。
貝麗娜瞄了眼卡爾，他彎著身。腳下是一片繁茂的綠色植物，葉片呈手掌狀。
他摘了片綠葉，觀察了少會，接着從箱子中拿出一個小鐵鏟，刨開泥土。
這是可可蘭果，一種常見的野生植物，根部棕黃色，橢圓狀，可食用。口感像蘋果，但甜味很淡。
貝麗娜奇怪的坐在旁邊，戳了戳他的肩膀。
他瞄了眼貝麗娜放在肩膀的纖細手指，「貝麗娜小姐，我對女生過敏。」
貝麗娜愣了下，接着縮回手，背到身後。眼睛眨了眨，開口道：「吶，卡爾先生，我昨天想了一宿，對女生過敏應該是一種心理問題。我知道一種治療方法，非常有效。」
他哦了聲，專心刨地面的泥土，挖出棕黃色橢圓狀的根莖。
貝麗娜繼續說：「就是你跟女生親密接觸接觸，刺激刺激腦子，也許就好了。」
卡爾愣了下，回過頭，表情嚴厲盯着貝麗娜。
她被看的有些心虛，哈哈了兩聲，說道，「卡爾先生救了我，我覺得我可以犧牲一下的。」
說完，她伸出纖細的右手，歪頭問道，「拉拉手？」
卡爾將鏟子插入地面，冷淡的說，「我也知道一種方法，就是把你扔在這裏，自己離開，這樣我就不會對女生過敏了。」
貝麗娜頓了下，右手攥拳抗議道：「卡爾先生，你這是逃避，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他瞬間把植物的根莖塞到了貝麗娜的嘴裏，拍了拍滿是泥土手。
貝麗娜拉出植物，擦擦嘴，憤慨的說：「呸呸……卡爾先生，你太過分了，我可是在為你考慮。」
卡爾沒在意身後女孩喋喋不休的抱怨，又挖出幾塊根莖類植物，堆到地上，平淡的說，「可可蘭果，今天的早餐。」
「唔……」貝麗娜摸了摸肚皮，用手擦了擦髒兮兮的根部，剝開皮，小口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