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賺錢養家

飯館里，三個人坐在擺滿食物的桌子上邊吃邊聊，吃飯的主要是田富，陳辭和艾月明偶爾才動一動筷子。

田富一邊吃著一邊把這大半年來的經歷大概說了一遍。

他自從進了車隊一直跟著跑任務，幫著公社在幾個相隔數百里的小鎮之間來回運送物質，如果來回的間隙有閑暇的功夫，車隊還會還會接一些其他的任務，比如給軍隊運送補給，比如給某些人物提供護送服務，比如參加某些大型工程項目……

忙是很忙，但是賺錢也真是賺錢，畢竟主要還是接公社的活，公社不怎麼講價的，而且任務結束立馬結算，不玩扣押錢款或者乾脆不給結賬的把戲。

當然了，也有可能是車隊的勢力較大，用處也多，不好得罪才這麼爽快。

不管怎麼樣，反正車隊的待遇相比八號小鎮西街上的待遇要好上一大截！

田富說罷，問陳辭最近怎麼樣，陳辭就把這大半年自己遇到的事都給說了一遍。

陳辭說的時候艾月明望著他的臉龐，陳辭說得輕描淡寫，彷彿說的都是別人的故事似得，艾月明卻眼淚朦朧了起來。

要說在這個世界上誰最了解陳辭，艾月明覺得非自己莫屬了。

從軍隊裡面她和陳辭相識開始，見識過陳辭表彰大會上戴紅花授獎章，也見識過陳辭負傷垂死時的痛苦呻吟，見識過陳辭修行后突飛猛進的驕傲笑臉，也見識過陳辭被困在練氣關卡兩年的苦悶黯然……

現在聽他將這些往事婉婉道來的輕鬆，艾月明心裡卻明白這份輕鬆背後隱藏的痛苦與不甘。

她心疼他。

一個男人，得有多麼堅強才能面帶笑容對朋友一件件的說著自己的傷心往事？

如果她知道陳辭之前兩三天都在幹什麼或許她的想法會有所不同。

當聽到陳辭和簡高復幫人趕走了那群劍齒豺，結果轉身發現自己找了好久的天狗被人打死了，屍體就扔在旁邊的車上時，田富大為惱火，放下手裡的肉塊一拍桌子，桌子吱吱晃動，肉塊從盤子里掉到了地上，他一邊費力的彎腰去撿肉，一邊大罵道：「真是好心人沒好報，怎麼會遇上這種活見鬼的事兒來？老天爺這不是消遣人玩呢嗎？」

也不知道他是說陳辭的事，還是說自己手裡的肉。

陳辭笑著搖搖頭，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種不順遂的事情古往今來都沒少出現，遇上了也只能自認倒霉，沒法子去埋怨別人，也不該去埋怨別人。」

這話不但是說給別人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刨開心裡的疤痕難道他真的不知道心疼難過嗎？

知道的！

只是沒有辦法罷了，於是收拾起自己的傷心難過，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學著成年人們說話的語氣，自我調侃，自娛自樂。

田富問他：「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陳辭嘆了口氣，道：「先養好傷，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現在多想無益，走一步是一步！」

田富伸脖子打了個飽嗝，桌上已經杯盤狼藉，他抽出餐巾擦了擦嘴，道：「我這有個不錯的活，給公社安裝無線信號中繼器，活簡單，待遇也可以，有高手帶隊保證安全，你來不來？」

「無線信號？」陳辭瞬間抓住了重點，「你是說手機那種無線信號嗎？」

陳辭看過不少電影，都是人類來這個世界之前保存下來的影片，不少影片裡面有人使用手機的場景，千里之外兩個人隨時隨地的通話，很神奇！

陳辭聽老爸老媽說以前家裡也有手機，電腦也有，只是過來后沒有信號，拿著這東西沒啥用處，後來被公社收去充當科研設備搞研究去了。

目前家裡唯一剩下來的就是個破暖水壺，還是壞的，就這都沒捨得扔，傳家寶似得留著。

陳辭記得以前看過這樣的一個對話：

一個人問科學家，我們現在能造什麼東西，能不能讓人民過上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人們的生活樣式？

科學家還是這樣回答的：以我們現有掌握的技術和設備能造出什麼？

能造望遠鏡，能造汽車，能造輪船，能造螺旋槳飛機，能造火箭炮，能造發電站……

但是我們造不出來好的攝像機，造不出小巧的手機和便攜的電腦，造不出來噴氣飛機，造不出來火箭，造不出來核武器……

簡單來說，咱們能造一些粗糙的科技含量要求不太高、做工又不太精細的東西，因為我們缺少資金，缺少各種學科的科學家，缺少高精度的設備，缺少各種工種的熟練工人……

小鎮三十多年前過來的時候只有一萬多人，三十年來公社一百八十度調轉人口生育計劃方向，大力鼓勵生育，到去年為止的人口統計，八個小鎮加上零號小鎮一共九個人類據點的人口剛剛超過了五萬人。

五萬人，養不起一個完整的工業產業鏈的！

那怕你有不少地球已有的技術資料，也沒有足夠的人去學習重新掌握它。

田富點點頭，道：「這兩年科學院那邊受到了重視，各種資源投入之下有了不小進步，已經能夠生產一些晶元了，雖然精度比較低，具體用處也很單一，但相比之前幾年已經是不小的進步了！

晶元生產出來以後，公社嫌棄現在用的有線電話成本太高，用起來太麻煩，維護太困難，想要升級成無線設備，就算是生產出來的無線電話還是很大，不方便攜帶，只能充當固定電話，至少也比有線電話好的多！

之前的幾個小鎮已經升級完成了，這次輪到咱們小鎮了，我這次回來就是拉設備回來忙活這事。

無限電話已經拉到了公社大樓里，剩下的就是把無線信號中繼器均勻的鋪設在各個鎮子之間了。

這活我們會和公社指派的人一起做，有技術含量的活有隨隊的工程師來做，我們即使干點體力活幫著搬運設備而已，特別簡單！」

這麼說的話這活確實是不錯的！陳辭有些意動，問道：「我怎麼報名啊？」

「報啥名啊！」田富擺擺手，道，「我叔叔和管這事的人關係很好，我讓他過去說一聲給你添個名字就行，到時候你直接過來！」

「我這不成關係戶了？」陳辭愣了一下，有點無法接受討厭關係戶許多年以後自己變成了關係戶的事實。

陳辭皺了皺眉道：「這不好吧？正常走流程應該也可以吧？」

田富隨手將擦嘴的紙張扔在了桌子上，笑著搖頭道：「怎麼，你這人倔脾氣又犯了？我這順手就能幫你做的事你就非得去繞一大圈子？」

陳辭辯解道：「如果正常途徑能走得通，何必走私人門路呢？這不是白白讓你叔叔落人家人情嗎？沒必要！」

田富聽罷認真的點點頭，讚歎道：「好覺悟！不虧是能拿全排優秀獎章的士兵！

你既然想走正規流程，那行啊，我給你講一講正規流程都需要什麼東西！

首先，你得有本地的檔案記錄證明你是本地人！

從來沒有這麼個規定，但是它現實中確實存在，這個你滿足了，你是本地人。

其次，雖然你得是練氣境後期！

沒有人會願意帶著一個累贅出去幹活，人類據點都不是一定安全，你能指望野外真的就一路風平浪靜嗎？

這點你也滿足！

然後，已婚人士優先！

人類數量目前太少了，公社大力鼓勵生育，特別優待已婚人士，如果前兩個條件都一樣，有五個孩子的就比有四個孩子的優先，有兩個孩子的就比沒有孩子的優先！

你有孩子嗎？」

陳辭看了艾月明一眼，搖搖頭：「沒有！」

「你看，這就麻煩了！」田富嘆息一聲，「據我所知，這次做事已經有三個團隊的人確定下來了，一個是我們車隊的人，兩個是公社指派的人。

也就是說需要招收的人並不多，只要兩個小隊也就足夠了，頂多不超過十個人！

根據我的經驗，這種輕鬆又錢多的活願意過來報名的人肯定不會少了，有個三四十人那很正常，多的話七八十人都有可能！

你覺得你該怎麼在幾十號人中脫穎而出拿下這個活？

靠身手嗎？不好意思，公社不會安排大比武，他們只看境界有沒有就夠了，不管真實的動手能力的！

靠本地檔案嗎？不好意思，本地人多的是，大家都一樣！

靠生育量嗎？那更沒辦法了，你連孩子都沒有！

那你怎麼辦？」

田富這話很扎心，陳辭竟一時無語。

即使陳辭一向自信，甚至有點自負，自視甚高，可是真落到了實實在在的事情上，還真的兩眼一瞎，兩手麻爪，毫無辦法！

眼高手低！

眼高手低啊！

一隻小手悄悄伸了過來握住陳辭的大手，陳辭扭頭看去，是艾月明，她正微笑的看著自己，給予鼓勵，不要灰心。

陳辭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輕輕揉捏著，臉色變幻不定。

良久。

他說：「那就麻煩你了！」

以前，我有夢想，為夢想窒息，有原則，一事無成！

從今以後，我應該分出一些精力，多關注下身邊的人了。

多賺錢，等有了積蓄后租個大點的房子，將女朋友接過來，考慮結婚，或許再要幾個孩子……

如果以後還能遇上機緣，那很好，如果沒有，那就好好的過好每一天，落地生根，隨遇而安……

做人嘛，現實一點，為了以後的生活，低一下頭，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