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試驗

「浩瀚魔力之源，金元素之靈，以針穿透敵人，元棄納！」低聲吟唱時，雷紀感覺到腦域中精神力變得活潑，及四周的魔力也從穩定步入波動狀態。然而魔法「金針術」並沒有施放成功。

看着面前空空的，雷紀確信，自己果真不是天才。據說天才第一次修習魔法，就能成功釋放。對於這一點，雷紀坦然自若。他從未認為自己是天才，只是比常人稍微多點耐心罷了。僅此而已。

既然一次不行，那就反覆練習，直至成功。這也是絕大部分見習魔法師必須經歷的過程。而這個過程，亦是構建魔法印記的過程。

將雜餘思緒擠出腦外后，雷紀再次吟唱起來：「浩瀚魔力之源，金元素之靈，以針穿透敵人，元棄納！」反反覆復吟唱幾次都沒能成功后，雷紀在一片笑聲中停息下來，朝德林問道：

「德林叔，其他魔法師施法的時候，是不是也像我這樣？」德林搖頭笑道：「不完全是這樣，你要知道，戰鬥不會給你吟唱咒語的時間，尤其是遇到突發情況的時候。魔法師都必須掌握兩三個瞬發魔法，級別不高也沒有關係，只要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魔法師就能爆發出恐怖的傷害來！」

「另外」德林頓了頓，繼續說道：「魔法師很少單打獨鬥。不僅是因為魔法師數量少，而是魔法師身體較劍士羸弱，需要劍士保護。這就形成一個個團隊。」

「將來，你也會加入這樣的團隊中。以後，若是有人邀請你，一定要謹慎。我曾聽說有一些心存惡意的團隊，專門拐騙魔法師。」

雷紀重重點頭，被人拐賣的感覺他可是深有體會。

繼續翻閱《四系魔法基礎概要》，書中又展示了兩個金系魔法，分別是「金盾術」和「控金術」，咒語如下：

「金盾術」：浩瀚魔力之源，金元素之靈，以盾防禦傷害，元棄納！

「控金術」：浩瀚魔力之源，金元素之靈，以念控制金元，元棄納！

「金盾術」這個一星金系防禦魔法就算了，但「控金術」不同，在朝月商會的定價中，足足要三百多金幣才能買到。價格高，自然有高的理由。

雷紀忽然意識到，《四系魔法基礎概要》價值遠遠超出自己的預估。他看了看德林，感謝的話沒有說出口，只是記在心底，等有機會再回報。

將「金盾術」和「控金術」的咒語吟唱幾遍后，如同雷紀預料那樣沒有成功。他皺眉想了一想，乾脆先把書看完了。

金系後面，是水系、風系和火系，三系魔法都各有三個魔法，分別是水系的「水珠術」、「水蛇術」及「水爆術」，風系的「風刃術」、「呼風術」及「風衣術」，火系的「火彈術」、「火星術」及「隱火術」。

雷紀依照咒語一一試了試，發現自己引動的魔力波動微乎其微。屬性的傾向對魔法師未來的影響是極深遠的，對於一位魔法師而言，一生可能都只在一系魔法中徘徊。

收下德林的這份大禮后，雷紀同德林、比伯及翠西三人吃了茶點，謝絕德林挽留，毅然返回雷神藥劑店。和洛蘭打了一聲招呼后，雷紀打開後門，取來一把柴刀，在空地里開拓起來。

半天光景后，一個簡略的魔法試驗場拔地而起。看着光禿禿的新鮮泥巴地面，雷紀找來布蘭多他們，請他們圍繞空地豎一個圍欄。銀錢到位，布蘭多等人言聽計從，承諾明天黃昏前給雷紀圍起來。

將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負責后，雷紀回到自己的本職工作上來。說起來，他應該算是藥劑師。藥劑師屬於魔法師附屬職業，主要從事魔法藥劑、鬥氣藥劑及各種功效藥劑的製作。從最基本的無魔藥劑到高深的星級魔葯，都是出自藥劑師之手。

像雷紀以煉成陣製作而成的夢魘藥劑，就是隸屬於一星的魔葯。根據功效的不同，魔葯又可以分為恢復藥劑，提升藥劑，治療藥劑，負面藥劑等多種類型。其中最受歡迎的，是提升藥劑，同時也是價格最昂貴的。

像夢魘藥劑，魔法學徒服用以後，可以提升一到三個精神力刻度，且隨着服用次數增加會失去效力，但依舊能賣到八到三十個金幣不等。

在學徒階段，能製造出魔葯的藥劑師，少之又少。雷紀因為特有的煉成陣才能成功，也讓他成為托克鎮上小有名氣的藥劑師。

進入實驗室后，雷紀依照流程完成消毒，穿上特製的輕薄防護服，才開始進入製作藥劑的過程。此前製作藥劑，雷紀都是藉助儲魔水晶釋放魔力驅動煉成陣才完成的。現在，雷紀要做的，就是不藉助煉成陣，憑藉自己的魔力製作成功藥劑。

魔葯製作的關鍵在於用魔力促進各種藥材的反應，致使藥力融合，生成新的藥效。魔葯製作的難度也在於此，需要精準的魔力去控制各種藥力的融合反應。

操作台上，雷紀取來一口寬口燒杯，然後量取相應量的多基液，再投入新鮮的紫紋草汁液，用玻璃棒攪拌。等到燒杯中的液體出現氣泡，又加入寒凝草粉末，再次攪拌，直到燒杯中的液體呈現紫紅色為止。

隨後，雷紀加入血星魔獸的血液，快速攪拌的同時，以精神力凝聚魔力之手，透過燒杯釋放魔力，促進和加速藥力的融合。霎時間，燒杯中浮現一個又一個蠶豆大小的氣泡，炸開時伴隨着一股子鐵鏽味。隨着魔力加入，反應迅速發生，又以攪拌釋放多餘能量，燒杯中的藥液緩緩冷卻。

待到藥液完全冷卻下來后，雷紀從側面取來一個小罐子，用玻璃勺子將藥液挖出來，裝到罐子裏。留下一些備用后，雷紀就將罐子密封起來。

在實驗室一側，擺放着幾個籠子，裏面養著幾隻赤眼白鼠，是雷紀特意找來的實驗對象。他從籠子裏抓出一隻赤眼白鼠，在它後腿上用小刀劃出一個口子。在赤眼白鼠慘叫聲中，雷紀取來剛製作完成的暗褐色黏稠藥液，塗抹在傷口上。

這種暗褐色黏稠藥液，以血星魔獸血液和寒凝草為主葯，具有凝血止血的功效。因此，這種藥液被稱作止血凝膏，備受由劍士構成的冒險者和傭兵所喜歡。

以往，雷紀製作止血凝膏都是依靠煉成陣和儲魔水晶，這是第一次依靠自身驅動魔力製作藥劑，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將止血凝膏塗抹到赤眼白鼠後腿上后，雷紀就耐心的等候起來。

在等候的同時，他開始冥想。

約莫一個小時以後，雷紀睜開眼睛，將鎖在旁邊的赤眼白鼠抓過來，直接剝去已經乾涸的止血凝膏，仔細觀看傷口的止血凝血情況。為了更清晰的看到傷口的情況，雷紀撕開傷口上面的一層血痂，顆顆血珠緩緩浮現。

止血速度較慢，凝血效果一般。比照此前的止血凝膏，雷紀將新的止血凝膏塗抹到傷口上，一邊思索起效果不如煉成陣的原因。「關鍵在於魔力之手的控制不如煉成陣的魔力輸入穩定精準。」

換句話說，這是工業化製作和手工的區別。若是解決煉成陣以及儲魔水晶的問題，就能將工業製藥體系推廣開來。但雷紀掌握的煉成陣只有一種，且儲魔水晶在這個時代是魔法師專屬物品，價格昂貴。最為弔詭的是，明明絕大部分魔法師都需要儲魔水晶，但幾乎沒有魔法師去研究怎樣製作儲魔水晶，還仍舊依賴天然水晶。

雷紀回想自己腦海中關於水晶不多的知識，知道水晶和玻璃的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矽，但材質不同。至於如何製造人造水晶，雷紀就不曉得了。就算解決了儲魔水晶的產量問題，煉成陣依舊是一個大問題。他所掌握的這個煉成陣，只是一個初級的煉成陣，製造一星魔葯還行，製造高星級魔葯就力有不逮了。

現階段沒辦法解決的問題，雷紀通常不會過多地耗費精力。他將塗抹好止血凝膏的赤眼白鼠放到新的籠子裏，投餵了一些食物和水，完成相應的實驗記錄后，才消毒離開實驗室。

卧室兼書房裏，雷紀伏案研讀《四系魔法基礎概要》，增進自己對基礎魔法的了解。在他的右手邊，備着一個筆記本，方便隨時記錄下產生的想法和靈感。將「金系魔法概要」一章讀完后，雷紀停下來，在筆記本上寫道：「金系魔法普遍具備堅固的屬性，無論是攻擊還是防禦，都頗為出色。身為金系魔法師，需要常備一個攻擊魔法、防禦魔法和逃跑魔法，若是條件允許，再準備一個大威力魔法作為絕招。」

「一星金系魔法中，『金針術』具有極強穿透性和隱蔽性，且進階魔法『金劍術』威力更強，完全可以作為常備攻擊魔法；『金盾術』能在身前形成一面金盾，防禦不錯，可以作為常備防禦魔法；至於『控金術』，就只有作為後手或者絕招使用。現在還缺少一門逃遁魔法，另外還有高星級冥想法。」

在卧室里，雷紀確定了未來的魔法研習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