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節哀

救護車一路往醫院的方向開，周圍是一大推的警車和警察保駕護航著。

「快，快，快讓醫院裏所有的搶救室都空出來，安排好最好的醫生在搶救室里隨時做好準備。」

好多輛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醫院，所有人都被推進了手術室搶救。

一整夜，醫院裏所有的人都不敢大聲的喘息，就算是離搶救室甚遠的住院部，還有一些跟他們壓根沒有任何掛鈎的部門，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

所有人，江向是最早完成手術的一個，剛推出手術門就清醒了過來。

手指微動，眼睛裏的空洞被迫填充上有神：「我妻子和我女兒怎麼樣了...」

醫生隔着口罩，說話的聲音也是悶悶的：「江先生，我們會儘力去搶救你的妻子和女兒，但是你現在的傷口的才剛剛封好，還希望你不要亂動，這樣傷口才能好的更快。」

點滴中加了一些催眠的藥劑，江向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許律和江執一接到醫院的電話，連手上的項目都沒來得及管，扔下手裏的文件就連忙一起趕回了南安市，在飛機上簡單的交代了項目的一些後續，飛機一落地就直奔醫院。

門口，許律和江執也遇到了剛從外地匆忙趕來的許同和宋唯冉。

搶救室門口，許律，江執，和宋唯冉在手術室門口坐好，許同則是待在病房裏照顧著江向。

突如其來的車禍誰都料想不到。

外面的天已經從黑色變成了白色，徐徐微微伴隨着涼意吹進了三人的身體里。

「誰是江安的家屬？」

護士推著江安慢慢從搶救室里出來：「誰是江安的家屬？」

一聽到是江安出來了，許律最先反應過來：「是，我們就是江安的家屬。」

「病人已經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什麼叫暫時脫離的生命危險？」在律場上，就沒有宋唯冉解決不了的，但一到醫院，她感覺自己又好像什麼都不懂：「是安安醒來後會有後遺症出現嗎？」

經過一夜的搶救，護士們都已經精疲力盡，她身上的衣服也全都是血跡：「病人的身體本來就不太健康，加上她最近一直都在做很多的檢查，那些檢查的機器都會給她帶來傷害。」

「所以就算是我們把她搶救了回來，她也會因為自身的那些問題而恢復不到健康的狀態。」

說的這麼清楚，宋唯冉也就沒再多問些什麼，許律和江執分別推著江安兩邊的扶手，把她的病床慢慢推到了該去的病房。

聽說女兒出來了，護士和許同不管說什麼，江向都要堅持去看看江安。

坐在輪椅上，許同推着他，旁邊的保鏢舉起了吊瓶，一步步往江安的病房走。

何醫生一大早就接到了許律和江執的連環電話轟炸，開着車連忙趕到了醫院，匆匆上了他們所在的樓層。

「怎麼了？」

「何醫生，快幫安安看看。」

「剛才推出來的護士說，安安前段時間一直在做檢查，現在又出了這麼嚴重的車禍，她的身體也會因為這些原因而恢復不到健康的狀態。」

「還說她現在只是暫時的脫離了生命危險。」

許律着急，江執也着急，兩人默契十足地簡單交代完所有來龍去脈，很快給何醫生讓開了路，讓他好好給江安檢查一下之前的問題。

女兒現在還只是單純的暫時脫離生命危險，妻子還在搶救室里搶救著，江向自身還受着傷，行動不方便，自己一個人根本沒辦法行動。

江安一直都在沉睡，醫生也沒說過她什麼時候會醒過來許律就留在這裏，而江執則推著江向一起去手術室門前等著遇蔓安出來。

一直到下午，遇蔓安才被推出了手術室，所有出來的護士都低着頭，後面跟着的好多醫生都低着頭，有幾個搖了搖頭。

作為主要搶救醫生之一，陸醫生上前一步：「對不起江先生，我們已經儘力了，請節哀，」

「江先生，請節哀。」

江執最先反應過來：「陸醫生，你說...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妻子送過來的時候明明還有呼吸的...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嘴上堅持不相信，可江向的心裏已經默默滴血：「不可能，我不相信，我妻子人這麼好，一定會順利渡過難關的，你們是不是在騙我。」

「你們都在騙我！蔓安...」

坐在輪椅上的江向用力推開所有人，果斷地拔了手上還打着點滴的針管，用力撐起了自己的憔悴的身體，慢慢往已經蓋上了白布的病床邊靠近。

顫顫巍巍的雙手，一點點地揭開了白布，每一次的往下挪移，江向的心上就多了一刀。直到臉部被全部揭開，慘白但又熟悉無比的顯露在江向的面前。

「蔓安，蔓安...」

江向靠在病床上，雙手緊緊捧著遇蔓安的臉，眼前的黑色愈發的沉重。

病房裏，江安還沒清醒過來，手術室外，江向又一次被送進了搶救室搶救。

宋唯冉是所有人中最先冷靜下來的：「小執，你趕緊去跟小律講一下，然後讓他趁安安還沒醒過來，趕緊帶她去A國治療。」

「我們這邊會先把所有的消息全部堵住，你就讓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趕緊帶她走。」

「她最近的精神問題愈發的嚴重，至少要讓她稍微好點了，可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后，再讓她知道。」

許同也贊同這種方案，畢竟他們現在至少需要先穩住江向，要不然安安一個小女孩怎麼去接受自己的媽媽突然離世這種事情。

江執把幾人商量好的計劃告訴了許律，許律雖然不太贊同這樣的計劃，但為了安安着想，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當機立斷，聯繫了那邊的醫生，晚上就準備過去。

夜晚的戶外風很大，冷颼颼的風吹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小律啊，到那邊照顧好安安，這裏要是有什麼新消息的話，會給你打電話的。」

宋唯冉攏了攏身上許同的大衣：「好好照顧安安，也要照顧好自己。」

已經從搶救室里出來的江向也跟着過來，手上還插著針管在輸液，整個人的精神也是一直頹廢著，冷風更是把他吹得東倒西歪的。

「小律啊，我們家安安就拜託你照顧了，叔叔謝謝你了。」

到現在，江向還是沒能接受遇蔓安的離世，但現在的情形在不斷的告訴他，要理智，要冷靜，安安還需要他，他現在是安安身後唯一一個最大的保護盾了。

聲音也不再有平時的這麼沉穩，虛弱的聲音讓他看起來更加憔悴：「安安她被我們已經保護習慣了，到那邊，希望你也可以多多保護她。」

「要是可以的話，就告訴她，我們決定好讓她在A市生活一輩子，讓她永遠都不要回來這裏，面對這些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