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殺
聶振海如虎入羊群，一套搏擊術，招招入肉，將幾人打得倒地慘叫，每個人的胳膊都出現了不規則的扭曲。
潘雨茜捂著腹部，尖聲道：「吳守義，快殺了他！」
吳守義道：「聶振海，我警告你，你再過來，我就——」
啪！
一聲槍響從遠處傳來。
吳守義的右手從胳膊肘斷開，落到地上。
他愣了兩秒，接着臉部肌肉扭成一團，緊緊咬着牙關，硬是沒有喊出聲。
他大聲道：「大家一起上，他們幾個人打不過我們。不要放縱獨裁者，否則我們都會死！」
人群中頓時有人應和起來。
「一起上。」
「殺了李察！」
「殺了他！」
有人開始在人群中推搡。
「殺了他，我獎勵大家一斤肉食十斤大米。」吳守義吼道。
本來還在猶豫的人腦袋一熱，沖向李察。
李察右手一顫，一把唐刀憑空出現，而後閑庭信步般向前走去。
刀鋒殘影劃出一道又一道美妙的弧度。
一顆顆頭顱高高飛起，熱血飛濺。
EVA也沖了過來。
不到十秒鐘，人群直接崩潰，驚恐地往後退去。
李察卻開始加速。
沒有慘叫聲，只有急促的喘息聲，和慌亂的奔跑聲。
終於，還是有人哭喊了出來。
「別殺我，我錯了！」
有人開始跪地求饒。
然而，李察的殘影微風拂過，所過之處，血濺五步。
當空氣重新安靜下來時，整個出口附近，變成了人間修羅場。
全都是無頭屍體。
蔡詩詩開始嘔吐起來。
聶正和聶振海兩父子臉色發青，強忍着。
至於那些被EVA和唐琳收拾的護衛隊，乾脆躺在地上裝死。
潘雨茜被聶振海踩在腳下，腦海早就一片空白。
當聶振海緩緩拿起大刀時，她才驚醒了過來。
她厲喝道：「聶振海，歷史告訴我們，獨裁是自我毀滅，只有偉大的共和體才能引導人類走向復興……
「你殺了我吧！為了喚醒人類的良知，我以我血薦軒轅。」
聶振海失望地搖搖頭：「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騙我，你以為我在開玩笑。看看你的周圍吧，看看那些因為你的理想而死掉的可憐蟲。
「從他們簇擁吳守義那時候起，結局就已經註定。
「一路走好……」
聶正閉着眼睛，把刀送入潘雨茜的心臟。
潘雨茜雙目瞪大，充滿了不甘。
另一邊，吳守義倒在地上，嘔著血。
聶正拿着一把手槍，指着他。
吳守義苦笑道：「聶正，是我鬼迷心竅了，有些人，不努力一把，都不知道什麼叫絕望。」
聶正道：「政委，你沒錯，錯的是這個世道，錯的是我，我不該放縱你……」
吳守義道：「我知道你現在很恨我，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干。」
聶正道：「若有來生，希望你生活在一個太平盛世。」
一聲槍響，空氣再次安靜了下來。
李察看着幾人臉上難掩的悲傷，再看了看遠處畏畏縮縮的人，突然有種意興闌珊的感覺。
他在外以命相搏，賺來的微薄收益，大部分供給了研究所。
但這些人，在遇到一個陌生人，一個更懂他們的人時，就出現了群體失智，就毫不猶豫地投入了對方的門下。
以更遠大的目標來麻痹自己的良知。
直到發現對方不是自己想追求的那個人，才幡然醒悟，痛哭流涕祈求原諒。
或許他錯了，人性本如此。
他想到了先輩的一句話。
猛獸永遠獨行，牛羊才成群結隊。
「既然你們崇尚民主，那我就給你們民主。」
李察向出口走去，「EVA、唐琳、李瀚，走。」
聶正回過神來，急忙道：「老闆——」
李察道：「別叫我老闆，我已經不再是你們老闆，現在，你們將是這裏的主人。」
就在這時，黑暗中響起了三個聲音。
「我們跟你一起走。」
龔顏和勞威、劉恆三人，各自提着幾個腦袋從遠處走來。
龔顏道：「這幾個人妄圖掌控彈藥庫和糧倉，被我們殺了。」
李察淡淡道：「外邊的世界，遠比你們想像的還要兇險得多。」
龔顏沉聲道：「我不怕。」
蔡詩詩道：「李察，你恨我可以，但不要放棄我們，好嗎？」
李察道：「親愛的，你知道大好的開局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個樣子嗎？是我太過仁慈，也是你太過單純了……」
蔡詩詩道：「你說過，狼群要的是通力合作，你是我們的頭狼，頭狼不能放棄狼群的。」
李察道：「不，你錯了，那不過是我對人性的些許幻想罷了，實際上，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孤狼——」
蔡詩詩急忙搖頭道：「以前你不是這樣的，你答應過何院長和劉老師的。」
李察道：「不管你信不信，人確實是經歷了一些事之後，就悄悄換了一種性格，因為，我就是其中一個……
「僅一夜之間，我的心就判若兩人，我站在人生閱歷的風口，吹掉了一身純真……
「以前一杯果汁我就能開心好久，如今要喝十瓶白酒……是成長還是墮落，傻傻分不清楚。
「以前你總是讓我戒煙，卻不知我為什麼抽煙，你知道我在說些什麼嗎？現在翻翻以前的日記，好像在讀另一個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變得連自己都感到陌生。
「好像沒有了特別喜歡的人，也沒有了特別討厭的人，更沒有了特別要好的朋友，就連喜歡聽歌，都不是因為誰唱的多好聽了，而是因為歌詞，寫得好像自己……」
蔡詩詩眼淚流了下來，說道：「李察，你需要復仇，我們也需要復仇，你的父母、何院長、劉老師、小安晴他們，還有我們的親人……」
李察沉默片刻，往出口緩緩走去。
蔡詩詩道：「李察，我從沒給你提過要求，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李察腳步一頓，輕聲細語在通道中回蕩。
「一個月後，你們還活着，並且這個地方依舊安全。我會回來的……
「前提是，你們還歡迎我……」
蔡詩詩還要說什麼，李察卻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龔顏等人看了聶正等人一眼，跟了上去。
重又來到地面，李察看着漫天的星輝，突然道：「或許，並沒有那麼糟糕。」
地球依舊在旋轉，生活還是要繼續。
他說道：「李瀚，按原計劃行事……」
隨後，他望向龔顏等人：「走，帶你們認識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