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篇 一刻臉色

在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被鄧野吸引過去的同時，韓文若悄然隱去了氣息，混入人群緩緩的向胡軫接近；鄧野道出戰場狀況便昏迷過去，眾人正驚疑不定，情緒混亂的當兒，韓文若到了屏風后，正要發動，只聽胡軫冷冷的道：「什麼人！出來！」他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其它人才注意到屏風後有個陰影。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本來其它人以為那隻不過是個屏風上的陰影，直至這陰影在移動了，所有人才知道他是個人。

而且這陰影一動，殺氣立即升騰，充溢了起來。

——也就是說，這人立著不動，就像是一個陰影，連殺氣也凝聚成一團陰影，就像水凝結成冰一樣。

但他一旦移動，殺氣立即膨脹、充斥了整個軍帳，連四面大大小小的厚的薄的布的紗的簾，捆的席織的竹編的絹制的屏風都一起簌簌地在抖動——或許是因為這人猛烈的殺氣之故吧？

陰影散去，一個人的從容，帶著蒼白的顏色；

看到了他，胡軫的瞳孔收縮，問：「......你居然沒死？」

「我說過，有些事是必然要發生的。」韓文若盯著對方，平靜的道；

「哦，你仍然沒變。」胡軫迅速的冷靜了下來，穩穩的站定著，制止了手下的盲動，彷彿從未激動過，西落的陽光穿入帳內給胡軫的臉鍍上了一層迷幻的色彩，他溫和的說：「你是唯一一個跟我一樣的人。所以你也是最讓我感興趣的人，原來就是這樣，既然你幸而沒死，那麼現在也是。」

「對力量的崇敬，是么？」韓文若牽動嘴角，一絲譏諷的微笑顯現在那裡，「如果我比你更厲害呢？如果被更厲害的我殺死，你是不是就愉快的接受呢？」

「我們的想法果然很像。」胡軫淡淡地答。「但我不想死在任何人手下。我不像你，把『死』看成神聖的，榮譽的，並且對其懷有一種尊崇。渴望在一次竭盡全力的戰鬥，了結一切之後；在那個時刻結束一生。我討厭死。管他多麼絢爛，多麼有美感的死亡，我都不喜歡。」

胡軫眯起眼睛，仔細看著對方的臉，低聲說：「何況比你更厲害的人也是死在我的手上。」他發現韓文若眼中地流光和臉上的表情都在一瞬間消失了。對方雖然沒有皺眉，也沒有暴怒的樣子，但胡軫卻能感覺到他那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強烈波動。

抑或是驚懼？

韓文若剛才那副蒼白而略帶憂鬱的平靜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奇異的表情，一般強烈而紊亂的情緒非常明顯地隱藏在這幅表情中。胡軫憑多年的直覺確定，這是一種對殺戮的期待情緒。

但他似乎一點也沒有提聚功力的意思，他眯著眼睛看著韓文若，好像對方不止是一個人，也不只是一個可怕的殺手，而是一個疑團，一個線索。只平穩的說：「董爺的作法，自有他的道理；」他仍盯注韓文若垂在兩側的雙手，說：「許多人都曾以為他們能斗得過他、騙得過他，但這些人，我看不見有幾個有好下場。」

「董賊手下有你這般人，也算少見。」韓文若忽然放鬆下來，聊天般的說：「可惜你也忘了，在他手下過份出眾的人，也沒幾個有好下場的。」

然後他慢條斯理的加了一句：

「你的兩個師父，都為董卓效命過，結果，一個死了，一個被囚，你都不致忘了吧？」

胡軫的臉色變了，臉色已變為茶葉蛋殼般，韓文若就看著他的臉色，把話的打擊力加重說下去：「對，我還記得你想認的義父，可不是他們嗎？現在應該慶幸當初被他們拒絕了吧，可不是嗎？」

對方臉色已變為豬肝色，韓文若卻像一點也不在意，或者根本就是在火上加油的說了下去。

「我聽說你們師徒感情本來不錯，一向對你是很激賞的，現在董卓是不是你義父呢，看來他很欣賞你的忠義呢。」

「只不過，你後來走的，都是跟你師父違背、背向的路線。他之所以不容你於門下，大概是發現你野心太大，心思過於深沉了吧，董卓不怕養虎為患是因為認定你永遠跳不出他的手心。」這些，不止胡軫在聽，連他的副將，屬下們也在聽。他們也不知道胡軫的往事。同時他們也在好奇：

對方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提起這些？在這個時候？有什麼用意？是否別有用心？

胡軫氣得有些微微發抖，不過他自己知道自己只是似乎在動怒，他在聽，也在觀察。

韓文若站立的姿勢很奇特：雙腳略分，前後一步距離，似乎將身體重量分步很勻稱，踏得很穩，很實。

但他整個人，卻像只要一個輕叱、一個噴嚏，就會馬上飛出去急彈兩丈八連翻十六個斤斗似的。

他既似穩，也似不穩；似堅，如實。

但也十分浮，這要有些眼光才能看出來。

——其間，能達到這兩點平衡處，就靠一個「黏」字。

韓文若究竟學了什麼新功夫，以前他可沒有這麼紮實的基本功，雖然自信自己仍高他一籌，但可切不能輕視之。

他已明白韓文若的意思，但他就是要故意生氣，表現給他看，也要表現給其他人看，免得日後眾人傳如董公耳中，表現的太鎮定自如也必定受忌，當然這其中也有那麼點真的情緒。

韓文若還在等機會，那好，我就給你個機會，這樣他就捨不得跑了，你說話想分我的心其實也分了你自己的神！

當你集中精力觀察我，發現我臉色突變有機可乘的時候一定會大喜，並會全力出招；但那一刻，就是你的末日，

今日不是你刺殺我，而是你的心思殺了你自己！

胡軫一面聽著，一面演戲，一面暗想，一面提聚功力，準備應變。

他心分三用，這是小事。他慣於當領袖，善於應付變局。

他應付快、准、應變奇、急，必要時，還可以心分七八用，亦可不迫從容。

當韓文若說完后，胡軫臉現一絲羞愧之色，眼神略略有些游移，偏離......16977.16977小遊戲每天更新好玩的小遊戲，等你來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