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篇 烽煙尋牧原之四

在韓文若隨同鄧野漸漸接近董卓本營的時候，鄭營中已發現了韓的私自脫隊，中軍隊長王材不敢怠慢，迅速報告上去。Www.鄭任之下令前軍立刻進擊前方涼州城西的所有小鎮，待拿下后可與半天後即到的陶謙部互為崎角，無論韓文若是董卓還是韓遂的探子，保持積極的攻擊姿態是沒有錯的。

孟王成，尤黑塔兩部兵力不多，待遇比韓遂原隊差很多，自韓文若調離后又受排擠，士氣低落；兩人便合兵一處，稍作抵抗后就撤往城北，也不作進城的打算。「鬼才去見楊秋那張臭臉！」，「何必拿自家兄弟去玩命......」兩人心思差不多，又互對脾氣，一拍即合，便遣了一名軍兵通報楊秋，聲稱敵軍勢大不可擋，兩人現率本部到城北暫住起牽制敵軍之效。

楊秋見了，暗想此事正可做兩人通敵反覆的跡象；韓文若不會來便罷，若是回來......，正可藉此向他發難。

當韓遂留駐在涼州未動時。涼州的各色人等，無不在打聽和猜測韓遂本人和他的大軍動靜：他是要留在此地，據涼州同朝廷對抗？還是要離開這裡往別處去？到了韓遂本隊離開后，涼州居民紛紛傳言，說韓遂的人馬幾日前就包圍了郿郡城，四面猛攻。人們還看見，每天有一隊一隊的騾、馬和驢子將後續的糧食和財物向不同的地方運送，而各部也一隊一隊地向郿郡的方向開去。另一方面，更北的羌族地域開來了幾支精兵，從涼州以北也來了一支精兵。這從北邊來的，一色都有長短兩枝矛，他們把短的稱為梭標，步兵都拿著異乎尋常又寬又長的大盾，披著重甲，臉頰上戴有護罩，為首的將領約莫十七八的年紀，十分英俊，騎著一匹高大的神駿白馬，哄傳著他就是武技在羌地年輕一輩中無雙的馬超。人們看見這一支部隊來到，更要猜測韓遂有了強助後下一步將向何處用兵，正在這時候，傳出風聲，都說西涼軍的統帥董卓一病不起；人們到這時都恍然明白一場決定性的大戰不能避免了。自韓遂出發后，全城四門緊閉只進不出的維持了兩天，然後就徹底與外界隔絕,沒有任何消息能透出城外。

全城的人都不知道韓遂軍於官軍的決戰誰勝誰負，在當下的局勢里也沒有人完全象過去一樣堅信官軍所擁有絕對的優勢，所以城內的大戶絕大多數都保持靜觀其變的態度。其實韓遂本就無意久占涼州，就委派府衙書辦出身的司馬輔帶著在涼州新招募的五百名市井之徒維持治安，實際用意是引誘官軍來涼州，使董卓的兵力分散，待決戰結束后，涼州的歸屬自然明曉。留在涼州的正規韓軍只有楊秋一部，僅三千人，出擊撤離可見機行事，「能守則守，不能則棄之；君可自定方略，毋用事事稟報。」得到城外西邊數鎮被犯，敵五千的探報后，楊秋想起韓遂此話甚為心安，以有城之三抵無城之五，應無大礙；他有條不紊的先吩咐各門警備兵嚴加把守，觀測敵情；然後將本部軍馬集中起來休息隨時準備上各城樓禦敵。

可是兩個時辰后的探報破壞了他的平穩心情，城東七裡外出現了一支規模至少萬人的軍馬，全副官軍旗號，正在接近中，預計當晚可抵城東門下，具體數目不詳，領軍將領不詳。楊秋正驚疑間。第三撥探子來報，駐紮在城西鎮落的官軍已分出一半人馬達城西門下，正在搭建臨時工事。楊秋在親兵的簇擁下登上城樓觀看，發覺官軍部伍中有相當數量的熟練工事兵，工程進展堪稱飛速。

「這樣下去，不僅城東，連城西也出不去了！董卓哪來的這多兵馬？」楊秋頓時想到了最壞的情況，「難道......決戰已經結束了？」他定下心好好理了一下有關敵我兩方的探報，仔細計算了時間，發現一定是引誘官軍分兵的目的發揮了最大效果，引來了一支力量不小的支隊。只要他儘可能的拖住這批兵力不讓他們回到主戰場，頭功就跑不了。（除非誰把董卓殺掉...）

他決定當夜親自出城去探探城東那支兵馬的虛實。在此之前他準備點齊軍馬殺出西門給對方點顏色瞧瞧。他命令副將在西門下作出準備攻擊的動作，吸引敵方護衛兵的注意，他親率千多騎兵從北門出發繞個圈子到敵後方再發動突騎。

李元化見西門下的敵軍蠢蠢欲動，不時發出一陣吶喊，卻遲遲不動；心中已明了了幾分；傳令下去后，眾護衛軍和工事兵都準備好了武器，就等著全殲敵人的機動兵力。

在楊秋髮起衝鋒的時候，他已發現對方識破了他的策略，但此時西門下的副將已依約帶了千人殺將出來配合他的突擊，他感覺對方的兵馬不多，自己正面相抗也未必吃虧，索性殺上一通再回城去。迎頭便與方圓率隊的人馬展開衝殺。（韓文若脫離后，方圓被調去接替伍長）

方圓這人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戰術，剛當上伍長還不是很懂觀察全局，他對敵的方式也很簡單，幾乎跟一般人全沒啥兩樣：擋我者死！戰場上的攻擊常常是排山倒海的襲來，方圓只是專心的格擋和砍殺；可是他本來就不喜歡殺人。——自己也不喜歡被殺，別人也一樣不願死，殺人其實是一件自己和別人都不情願發生的事，只有禽獸和沒殺過人的幼稚年青人，才會對殺人有嚮往和迷戀。所以方圓常常是在救人，不時的幫助身邊的軍士擋上幾刀，——救人的感覺**，看著同伴那一瞬間恐懼的眼神轉化為劫後餘生的感激，那種感覺可就不止是像人了：簡直像神！殺人的感覺如同野獸，但救人才像在做一個人；一個人若能常常救人，太爽了！

不過，在現實里，卻是殺人容易救人難，而且，要救人，往往就得殺人。

何況，你不殺人，人卻來殺你。

眼下就是一個實例：楊秋正一刀向方園頭上劈落！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當然是你死，不可我亡！方園馬上抖擻精神，利落的反格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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