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篇 新人的試金石

只見韓文若筆直的走上來，雙手一抱拳，低了一下頭，向鄭任之利落的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說道：「鄭將軍，我等身負特別任務，此是不便細說，實有苦衷，還望見諒；若有懷疑，待離開此處后再容稟上。」鄭任之早已看出他們身著的盔鎧，加上對方圓還有些印象，當下也沒再說什麼，朝韓文若他們點了點頭，作了個手勢。身後的一群人立刻湧向房間各處，象對待對面的兇案現場一樣，將任何有關的物件，如布片，刀劍，腰牌等統統搜走，屍體也塞入麻袋中，血跡用水衝掉，不留一星半點。

在鄭任之看來，對面樓里已然斃命的黃伯明之子黃宜和這邊死去的李儒的新進心腹費沖就已說明很多問題了。從剛才交手的瞬間，費沖必是死在這個筆挺的年青人的刀下，看他不順眼只是沒想到他會死的這麼快。

就在一瞬間的功夫，一切就收拾的乾淨了，韓文若等人就被這一行人有意無意的夾在隊伍中部迅速的回到了他們的總部----位於城東的治平營。

在就要離開那兒的時候，柳詩身上的暖流漸漸消褪，感覺不到什麼了，背部的痛楚卻復甦而愈感強烈；方圓當然清楚柳詩是沒法發力奔跑的，他運傳過去的真氣只可以暫時的壓制傷痛，維持的時間並不很長，於是在將小柳抱起擱在自己的肩上后自然的伸出手來向柳詩示意。她想到先前那將自己擊暈的重重一拳，頓覺腹中還隱隱作疼，瞪了他一眼，恨恨的說：「這不關你的事！」方圓卻象嫌她還不夠氣惱似的，回了一句：「明明走不了，坐在那兒等死，還硬裝什麼！還是腦袋傻掉了不成？」

方圓這麼一說，柳詩聯想到更先前受欺負的窘境，神情驟然暗淡了下來，只低聲橫了一句：「這不關你的事。」方圓知道這觸動了她的內心，要是平常，也就罷了；但不知怎的，他的臉變得更大了（一不高興，臉就變大，跟某些人不高興臉拉的老長是同一種物理現象），想想剛才也沒作錯什麼，不樂意的說：「我不管你是不是女孩子，長的漂亮不漂亮；在我看來你剛才和我以前救過的阿貓阿狗也沒啥區別。」

他這樣說了之後，有點得意洋洋的備戰，他原以為柳詩一定會跳起來（如果她還能做到的話）跺著腳，掙紅了臉與他強辯。結果沒有，意料之外的是柳詩的毫不強烈，嘴兒一撇，沒有說話，卻流了淚。月光下那淚滴很晶瑩。滑過淚珠的臉頰很滑，象是露水滑過花瓣。方圓看了，頓時大吃後悔葯，覺得自己好象太過份了，一時間也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只見柳詩嬌嫩的臉上，淚水越來越多，流的到有幾分歡快，甚至順理成章。眼看眾人就快收拾完了，不少人興沖沖的瞅著這兒，也蠻有興緻。

這可苦了方圓，幸好抽泣中柳詩出了聲：「手帕」

方圓沒聽懂，「嗯，嗯？」

————手帕？

柳詩抬起那張帶有兩個酒窩的臉，眼眶裡盈滿了液體，面容有了點憔悴，她用手作勢拭了拭淚。方圓馬上領會，找塊布料給這淚人用用，可那兒有乾淨柔軟的布料呢，小柳坐在上頭輕輕拍了拍方圓的脖子，給了他一塊自己的手絹。

方圓感激的看看她，正要接過，卻被柳詩一手搶先拿走，白了楞登登的他一眼，邊用著還對小柳抱怨：『幹嘛給他呀。」小柳靜靜的抿著嘴笑著，也不出聲。

就這樣，方圓順利的化解了和她相識后的第一個狀況。

治平營的營部是一座佔地廣，框架粗大，但無甚威嚴感的宅院，若不是門口有值勤警戒的兵士，也不覺得什麼特殊。鄭任之的起居與處理公務就都在這裡。

一行人來到這條街上，遠遠的就看著一個亂蓬篷褐色頭髮充其量約莫十三，四歲的男孩跪坐在大門口。一點也不懼衛兵踏踏實實的呆在那兒。手邊擱著一根傷痕纍纍的鐵棍。看到鄭任之一行人的靠近，臉上充滿了渴望，但也沒有開口。鄭任之看到他，臉一下拉長，又冷漠，又陰涼，大惡人一般。他身後的手下見這表情也都不敢開口。

他絲毫沒有理會這孩子的意思，帶著眾人自顧自的向院落里走去；在大門口將進未進的剎那，他冷冷的用眼角瞄著男孩，開口了：「你在搞什麼？小鬼。」

「我已經十五歲了，別小看我，還有我也不是什麼小鬼！」

鄭任之似乎沒有聽進去，他停下來，對著門的內側陰影說：「這是第幾次了？阿雲......」

從那暗影下閃出一人，一名晴朗的女子，捋著袖子從從容容的出來。

「還是沒有瞞過你呢。」兩縷長發從耳後柔順的搭在肩頭，手指還不停的在上面繞呀繞的玩。她笑的一臉的燦爛，具有朝陽般的活力。

「頭兒，他......」

「這小鬼又跪了一天一夜了，你乾脆就給他個機會吧。」大門裡走來一條結實的漢子，還沒等阿雲答完就插了一嘴。「我們要的不就是這號堅韌的人嗎，頭兒。」

鄭任之看看那孩子后，帶著眾人向內行去，往後拋下一句：「帶他進來......」

阿雲兩眼笑成了彎彎的縫，跳著上前拍那孩子的頭，說：「每次看到你都覺得好可愛，超可愛喲！」褐色頭髮的男孩才從剛才的轉機中回過神來，帶著高興的語氣自尊的強調：「別摸我的頭，我叫典鐵，真的十五歲了！」

阿雲才不管那麼多，一個勁的摸著他的頭，「誰叫你亂亂的頭髮，短短的手，短短的腳......簡直象小狗狗。」

「吼吼，你說誰是小狗！」

「哇啊，凶起來更可愛嘛！好啦，走吧，姐姐帶你找飯吃去，吃了飯才有力氣，有力氣才能比試嘛。」

「比試？」典鐵張大耳朵很關心這個。

「對呀，要入伍到我們這兒來的人都要過這關，藉此看看你的基礎與其它素質；我們可不是照顧小孩子的地方吶，雖然我是很想答應啦。」

「跟誰比？」典鐵接著問。

「嘿嘿，那可是令人期待的高手啊。」阿雲做出神往的表情「反正你很快就會曉得了，先吃飯去，一定要吃飽哦！」

此時韓文若，方圓等人正被帶到其它房間處理傷勢，等著待會去見鄭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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