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做壞事

「是嗎？我倒是認為，人就是為了一個個目標而活在世界上的，」一邊往嘴裡塞著麵包片，森江彌生一邊語焉不詳地嘟囔道，「不管是大是小，只要完成了最近的一個目標，就能獲得快樂與動力，從而有心情去跨越又一個目標……人生也因此而有意義。」

當自己還想繼續說下去之時，來自於身前的山下美月就給予了不太給面子的回復。

只感覺到頭頂被拍打了一記，森江彌生也沒來得及說話，山下美月便搶先了一步：「進餐的時候說話是無禮的行為。再說了，你也不過中學生的年紀，說這麼多的大道理有什麼用？」

山下美月的話語也確實起到了一些打斷的作用，至少讓森江彌生不再開口閑聊了。

室內充斥著電視機里播放午間新聞的聲音，空調的冷風徐徐吹拂著客廳，與搖晃起來的風鈴一齊湊出了一段不太和諧的音符旋律。

之前還在為森江彌生的聒噪而煩惱，現在又因為對方噤聲過後感到了無趣，山下美月便仿若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開口說道：「喂，你在名古屋有喜歡的女孩嗎？或者說，有女孩喜歡你嗎？」

睜開了本來閉住的其中一隻眼睛，居高臨下的山下美月看到的是讓自己不由得氣餒的一幕。

只見森江彌生仍舊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自顧自地吃著餐桌上的吐司麵包，對少女的問話熟視無睹。

「喂……森江！」帶著一抹嬌嗔的意味伸手在他的頭頂上拍了一記，山下美月這才接著說道：「你在幹什麼呢？！」

感覺到了頭頂傳來的拍打，森江彌生也不計較，只是漫不經心地做著回復：「你之前不是說，進餐時說話是無禮的表現嗎？」

「嗯？」

被對方的這一席話弄得愣住了片刻，山下美月在這個時候忽地感到了自己被戲耍了。

「你在諷刺我嗎？」

不知道為什麼，山下美月對這個本來隨口一問的話題抱有了很大的好奇心，而引起這一切的原因，還是在於森江彌生親口說出來的一句話。

「我有一打的追求者。」

看見了少女略顯急躁的神色，森江彌生也自知獲得了較量的勝利，所以也很快卸下了這份懵懂的偽裝，從而笑道：「你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問題了？」

心中暗道不妙，山下美月在輕咳兩聲之後很努力地在重新披上名為「漠不關心」的面紗，裝作無所謂地道：「老實說，你的外形確實不錯。所以很好奇，你在學校里會不會有追求者？」

也許是預判到了森江彌生之後可能的問題，山下美月連忙自己補充道：「你放心，我可是下定決心要去參加偶像甄選的人。我們之間的關係，保持在這種秘密的階段就好。」

默默地點點頭，但在聽完了女孩的解釋后，森江彌生總是存留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由得嘀咕道：「但是從你的語氣里，好像很在意啊……」

「唔……」

稍微綳直了一下身子，順帶著臉頰也凝固了起來，山下美月就好像是突發麵癱一樣做不出任何錶情，緩了緩后才脫離了這種被揭穿心中所想的緊張的狀態。

「要說追求者嘛……」下意識就浮現出了兩張風格截然不同的臉蛋，森江彌生接著說道，「確實是有的。不過我還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

就如同大多數人的認知，東京確實是一座大染缸，讓太多的人染上了大都市的顏色，而森江彌生很明顯就是其中一人。

但負責上色的「藝術家」，卻是兩個女人。

在東京待的時間不長，然而森江彌生儼然是從最初的一知半解成長為了現在的初步明悟，所以當山下美月問起的時候，自己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名古屋的遠藤櫻，還有比起戀人更像玩伴的掛橋。

與山下美月聊到了這裡，森江彌生忽地想了起來某件被自己遺忘了的事情。

「啊，對了。明天，就是明天……」

在少女疑惑的注視下，森江彌生猛然站起了身來回踱步，嘴裡也不斷地嘀咕著：「約定好了要去跟小櫻一起的……」

在她的眼神聚焦中，森江彌生來回踱步之餘還一把抓起了被放在了椅子上的背包，讓本來就是在今天離開的行程計劃提前了一些。

「小櫻？這應該是女孩的名字吧？」

明明將自己與森江彌生的關係嚴格定位在了「秘密」的階段，然而人的心緒就是時常變化的。

有了肌膚之親，自然就沒法做到絕對的冷漠了——但也只是略微有些在意而已，山下美月對自身的目標規劃還是很明確的：要參加偶像甄選，而且目標就是通過。

作為秘密關係的另一方，森江彌生顯然就要更加洒脫了。

乘坐著父親助手的車一路回到了居住的名古屋，並且開始等待起了與遠藤櫻約定好了的見面。

至於見面的地點……當然也是非常刺激的。

「森江同學。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

將半個身子都隱藏在了門內，遠藤櫻趴在門沿抬頭看向了高出十多厘米的少年，清澈閃亮的雙瞳如寶石般絢麗，配上怯怯的表情神色，又活像是一隻怕生的小貓。

捏住了掛在脖頸上的相機在女孩的面前晃了晃，森江彌生勸道：「你不是說了嗎？今天爸爸媽媽不在家。放心，只是拍一些生活上的寫真而已——如果獲獎，你也能分到一些獎金的！怎麼樣，要不要……」

面對在門前不斷勸誘著自己的「魔鬼」，遠藤櫻看上去正在做著天人交戰。

最後還是咬了咬牙，同意了森江彌生的到訪：「好、好吧，不過一定要快，不然爸爸媽媽回來了就不好了……」

「放心吧，我一定速戰速決。」一邊脫著鞋一邊答應著女孩的要求，不知為何森江彌生總有種莫名其妙的，做壞事的刺激感：明明只是一次再普通不過的拍攝而已。

對於做模特這件事，遠藤櫻也是有了一定的心得。所以在森江彌生進入之後，雙方都很快進入了彼此扮演的角色中。

一道道快門響動，這一切都顯示著拍攝的順利。

好景不長。正當二人還在樂此不彼地拍攝時，從門外響起的鑰匙轉動聲彷彿忽如其來的暴風雨，頓時就讓室內的二人停下了工作，並且開始慌張了起來。

「怎…怎麼辦？」

遠藤櫻求助的目光看了過來，但森江彌生也是頗有壓力。

撓了撓頭髮，森江彌生冷不丁地道：「或許……我藏到衣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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