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林屋后,朗月翳人魔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林屋后,朗月翳人魔

雖然還沒有走到跟前,但虺邪已經從對方的身上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氣,這若是換作普通修士,恐怕早已不治身亡。然而,憑藉着異於常人超強體魄,巨幢居然神奇般地活了下來。代價就是右側的眼睛被一道斜向的划痕所傷,如今只剩下一枚血紅的窟窿。

「巨幢,你的眼睛……」

「哼,怎麼了,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說着,巨幢拾起旁邊的一塊碎石,順手丟向不遠處的湖心之中。而在那隱約閃爍的月光之下,其冷峻的臉頰之上竟然浮現出一股少有的哀傷,這恐怕是他出道以來屈指可數的失利了。

「不……可是你的傷得處理一下,不然的話……」

「算了,眼睛廢了就是廢了,就算包紮好也改變不了什麼。我也沒有料到,那個高漸飛的實力竟然如此強悍,說到底還是我自己大意輕敵,讓對方有了可趁之機。等下次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連本帶利一起討回來!」

虺邪停頓片刻之後,欣然開口道:「極惡凶界滅亡的事情,你知道了么?」

巨幢愣了一下,旋即怪笑道:「怎麼,你們現在才了解事情的真相?」

虺邪驚訝道:「這麼說來,你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快和我講一講,在我記憶空白那段期間當中,極惡凶界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除了我們,到底還有沒有其它的倖存者?」

「呵呵,看來你十分擔心自己的家人啊!不過,事已至此,知道真相與否對你而言真的還有必要麼?如果他們還活着,自然會想盡辦法與你團聚。如果不在了,那你這樣追問下去也只是自尋煩惱。況且,當時的我雖然醒著,但只是在這具身體的內部,並沒有能力了解事件、的每個細節。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這次極惡凶界的覆滅,並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刻意為之?為什麼,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巨幢從岩石上站起身來,拍打了下手上的泥土,進而道:「我說過,並不是每個問題我都知道答案。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話,還需要憑藉自己的力量去尋找真相。不過,我提醒你一句,你所謂的真相,也並非事情發生的真正原因。畢竟,你現在所處的境界還太低,有些東西還無法看到其背後的真正含義。就像這湖中倒映的月亮一下,看似近在眼前,實則相隔千萬里。在沒有做好最壞的打算之前,我勸你最好就此打住,否則非但不能如意趁心,甚至還要因此大難臨頭。你應該明白我話中的意思吧?」

聽到這裏,虺邪身體一斜,噗通一聲坐倒在湖邊的草地之上,雙目無神地看着前方的那輪殘月倒影,口中喃喃道:「那我又該等到什麼時候,難不成這輩子我都無法替虺火和大家報仇雪恨,難道界中的那些無辜生命就要白死了?」

巨幢剛要從岩石之上跳下來,忽然之間卻又用手掌按住之前受傷的眼,虺邪見狀眼急手快,飛身上前將其扶起,並將人帶到平地之上。也就在這個時候,一股熟悉的口吻忽然從巨幢的體內傳了出來:「去找花懸壺!」

夜色已深,吃過晚飯的花懸壺,在探望了洛朝陽與許天衣的情況之後,轉而去到小屋後面的一處山谷之中。此地環境怡人,幽深靜謐,極少被外界人員打擾,棲息其中的生靈也大多以小型居多,是一處絕佳的療養聖地。而隨着花懸壺的繼續深入,周圍的葯香氣也隨之變得濃郁起來。

「看來恢復得不錯。」

花懸壺隨手撫摸了一下旁邊的樹榦,只見在那陰陽兩面的交界處,赫然有一道不起眼的划痕。檢查了一番之後,他又轉向朝另一側行去,卻見路上損壞的植被越來越多,其間還出現了一灘少量的血跡,看上去才留下沒有多長時間。

「喂,你在嘛,我來了。」

看着前方空蕩蕩的樹林,忽然之間,一道疾風從側面急馳而來。花懸壺猛提真氣,人已掠到半空之中。就在翻身躲閃的過程之中,一道氣勁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自旁邊的陰影之中砰然射出,正中對面的一棵粗壯大樹。只聽「噗」的一聲悶響過後,腰身粗細的樹榦竟已被一舉擊斷,轟隆一下便躺倒在身後的空地之上。

「醫聖就是醫聖,不止醫術卓絕,就連這功夫也是相當高強。花神醫,這個時候你怎麼來了?」

隨着一人從樹頭跳躍下來,落地之後的花懸壺隨手一揚,一枚黑影隨即自其掌中飄出,徑自落到前者的右手之上。

「這是……」

「這是我讓環兒外出的時候,從集市上帶來的果酒,是妖界本地的特產之一,雖與人間的灑釀大不相同,但別有一番滋味。記得,你現在的狀態還不宜飲酒,聞兩下即可,不然後果我可不敢保證。」

花懸壺抖落幾下身上的樹葉,朝着前方那人走去。而這時候,剛剛接過酒瓶的那人已然打開瓶塞,「咕咚咕咚」連灌幾口,隨即脫口而出道:「痛快!」

看着對方一臉享受的表情,花懸壺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隨即道:「我就知道會這樣,若不是我向來沒有喝酒的習慣,這東西也就落不到你的手上了。」

對面那人嬉笑道:「哎,神醫這是什麼話。難道你不知道我向來都是嗜酒如命的酒鬼么?有了這玩意,我這恢復速度還能快上一倍。」

說罷,那人仰起脖頸,又連下了幾口。洒水自口中溢出,打在身前的衣襟之上,流得到處都是。而就在這個時候,花懸壺小心翼翼地拉開對方的衣服,觀察了一番上面的幾道傷口之後,旋即微微點頭道:「不愧是你,換作旁人,哪怕是那些堪稱怪物極惡凶界中人,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條。我也沒有想到,你居然真的活了下來,而且恢復得如此之快。」

「哈哈,那是當然,你可不要忘記我是誰?」

花懸壺點了點頭,忽然改換神情,一臉嚴肅道:「好了,說正經事。就在今天,我接待了一個自稱來自極惡凶界的男人。我擔心這傢伙是來報復的,所以打算明天一早舉家搬遷。」

手持灑壺的那人微微皺眉,緊接着便神色舒緩,張嘴又牛飲了一通,而後才道:「我就知道,事情沒有想像之中那麼簡單。極惡凶界雖然幅員有限,但好歹也是一方世界,只憑一招怎麼可能將裏面的生靈命滅殺,出現漏網之魚也是情理之中。不過你不用擔心,只要挨過這段時間,等我身上這點傷徹底痊癒之後,就親自上門解決遺患,」

「不,你誤會我這的意思了。」

花懸壺抬眼看向對面那個中年人。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那人臉上的輪廓,以及上面的諸多細節也隨之呈現在他的眼前。

「我的意思是說,反正這些窟窿永遠都填不完,不如到此為止。或許這份仇恨將會伴隨他們永生,但這些人也因此活了下來。於他們而言應該感到慶幸才是,主動追尋真相只會令他們自討苦吃。如果他們稍微聰明一點的話,就絕不會主動送上門來,否則便與尋死無異。畢竟,能舉手投足之間毀滅極惡凶界的存在,也不是他們能夠輕易招惹了的。」

面對花懸壺的提醒,中年人隨即放手提着灑壺的手臂,進而走上前來,在對方的臉上仔仔細細觀察了一番之後,隨即大聲道:「花懸壺,你是不是病了?」

「呃……小病而已,無礙,多謝關心。」

「不,我說的不是身體,而是你的腦子。你該不會真的以為只要不趕盡殺絕,那些所謂的倖存者就能盡棄前嫌,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況且,你難道已經忘記毀滅極惡凶界的最初原因了么?那些傢伙可不是什麼善類,畢竟他們的體內都流淌著同一個種族的血脈。若是這份血脈之力真的覺醒,你覺得人間界哪個強者有能力能夠化險為夷?現在,讓罪兆妖王復活已經最好的結局,只要有他在,極惡凶界就休想捲土重來。而你我作為陪襯,自然也要有始有終,絕不能被他們的偽善面貌迷惑住。於你而言,仁慈就是眼下最要命的病痛,如果不能儘早摒棄的話,當頭來受傷害的只會是你。」

「那你呢?如果我沒有這份仁慈的話,你以為我會救下一個主導了這輪災難的始作俑者嗎?張望遠,不對,應該叫你狐夫大仙,你當真以為這件事情能夠瞞天過海,不被第三個人察覺?」

月色之下,張望遠的臉龐越為清晰。事隔多日,原本應該在地傑宮外為施展時空掌握者而專心的他,此刻居然出現在了醫聖花懸壺的面前。而在後者的一番慷慨陳詞之後,此刻的張望遠忽然低下頭來,腳邊處隨之亮起一圈淺蔓色的光輝,並將其緩緩托入到半空之中。

「花懸壺,難道你忘記我身後的那個人了么?沒有它,別說是我,就連你也不會活着站在這裏。為了完成他的命令,我願意傾盡全力,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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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道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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