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坐標

古色古香的居室內，木質的傢具，精美的工藝品，懸挂在四周的手工畫作，無一不彰顯房間主人在基地中的地位。

房中三人，身材魁梧的萊蒙托老神在在的躺靠在沙發上，臉上滿是紋青的巴雷和只有一隻耳朵的比利則聚在一起，正對一幅油畫品頭論足。

「這就是老闆最近一直在炫耀的新作，嘖嘖，原來是這種愛好，這畫中的女人你們誰認識，老闆以前的姘頭？這要是讓薇薇安看到，指不定能上演一出什麼好戲。」

「沒見識就不要秀你那無知的下限，這是古典名畫，藝術懂不懂。」

「不穿衣服的藝術，老子雖然不會畫，不代表老子不會鑒賞，就比如這幅畫，嗯----，這女人腰部胖了些，大腿有點粗，身材不夠翹，好在年紀比較小，還有可成長的空間。」

「蠢貨，這些年你都活到下半身去了嗎，待會老闆來了你有膽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你便能比我高尚多少，誰當年大言不慚說自己將來要像古代東方皇帝一樣取三千個妻子。」

互相揭短的歡樂不斷，冷不防旁邊伸出一隻大手直接點在了油畫表面。

「萊蒙托，快住手。」異口同聲的阻止，卻也來不及改變任何結果，粗糙的大手在畫表劃過，尚未完全乾透的顏料瞬間在畫布上拖出一條長痕。

萊蒙托搓了搓手上的顏料，隨手便在沙發皮套上擦拭乾凈。

「竟然是昂貴的天然顏料，休息了快十年，看來大家都富裕了不少嘛。」

麻溜的一套操作，看得巴雷和比利羨慕不已，也就萊蒙托敢在老闆的私人書房這麼做。誰讓四人當中，他們兩兄弟經常要求老闆增補資源，而老闆卻常常要找萊蒙托辦事。

莫阿諾最近的心情可謂是極好，那個該死的中間商總算是同意了他給出的報價，將想要的空間坐標出售給了自己，如今只等技術部完全解析到手的航行記錄，一個擁有四顆類地行星的富饒恆星系就將唾手可得，十年的蟄伏，相信基地中許多人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此外莫阿諾的小女兒馬上就要從學院畢業，屆時便可將更多的工作分擔出去，他也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奉獻於藝術，

說到藝術，最近的那幅畫作，可是耗費了他不少私藏的顏料，那可都是他從核心圈逃離時隨身攜帶的寶貝。他刻意將畫作擺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也不知道那三個蠢貨注意到沒有，有沒有被藝術的光輝治癒殘暴的內心。

懷著這樣的心情，莫阿諾打開了書房的內門，萊蒙托還是老樣子，連坐像都沒個正經，難道他就沒發現，他的老闆，公司的最高負責人，一位尊貴的靈能師剛剛進入了房間。

與之相比，今天巴雷和比利的表現就讓人舒心多了，知曉在上位者未坐下之前，應該起立以示尊敬，就是兩人站立的位置有些微妙，正好擋住了他得意的最新畫作，讓他沒辦法一邊教訓幾個蠢貨一邊欣賞自己的大作，那就罰他們一直站著好了。

雷鷹公司的四名主要領導者就此匯聚一堂。莫阿諾，核心圈內權爭失敗的逃亡者，主管技術部門，財務部門和資源採集，巴雷和比利，星際劫掠團起家，掌握了公司大部分的中小型戰鬥艦和地面部隊。萊蒙托，前大型拾荒團首領，負責公司一應所需的採購和銷售。

只需看雷鷹公司的幾名主管，無外乎許多人戲稱，基地勢力的前身是劫掠團，劫掠團的前身是拾荒者和雇傭軍，拾荒者的前身是無產者和逃亡者。人類世界的所有美德似乎都被留在了核心圈以內，在核心圈外，那是野獸們的樂園，想要在混亂的核心圈外出人頭地，燒殺搶掠才是正常的晉陞途徑。

一聲輕咳，莫阿諾端坐在主位之上，示意今天的談話即將開始。

「技術部已經確定，目標星域便是距離基地12光年外Ψ-C11231號恆星，從航行記錄中提取的圖片顯示，Ψ-C11231號恆星周圍至少有7個行星，其中4個很可能是類地行星，不過記錄中提供的登陸坐標，距離Ψ-C11231號恆星系尚有一年的航行距離，艦隊需要做好長時間星際航行的準備，當然若非如此，一個如此富饒的星系，也不可能出售給別人探索。」

其餘三人聞言，激動之餘也是會心一笑，說起來那個出售星系坐標的小型探險隊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好不容易通過蟲洞跳躍到一個富饒恆星系的左近，結果卻因為途中意外損失了大量生活物資，無法支撐探險隊對Ψ-C11231號恆星系進行初步探索並建立基地。而返航之後，又因為內部矛盾和資金問題遲遲無法組織起第二次探索。最後不得不選擇將信息出售給其它勢力。

不過如此巨大的一筆財富，想要順利出售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大型勢力的報價不可能太高，找距離較近的小型勢力，又害怕被對方抓住尾巴武力搶奪，最終冒險隊的靈能師通過中間人介紹，聯絡上了莫阿諾，幾次試探性接觸之後，已基本排除是陷阱的可能，而且雙方最後談攏的價格，其中最大頭就是未來對Ψ-C11231號恆星系開採收益的百分之十。

不過老辣的萊蒙托還是發現了其中的一些風險。

「能夠用未來的不可知收益，將一個如此富饒的星系坐標拿到手，絕對是一筆十分划算的買賣。」

「只是如果長時間沒有讓對方拿到實際的收益，也不排除對方會撕毀協議，另找買家的可能。到時圍繞Ψ-C11231號恆星系的歸屬權，很可能會爆發一場戰爭，無論戰爭勝負如何，對我們都沒有任何好處，因為對方隨時可以再找第三第四個買家。」

想到可能面對這樣的戰爭循環，即便是巴雷和比利經歷慣戰火，也不禁有些心肝膽顫。

莫阿諾面色沉重，這一點他自然也要考慮過。

「所以這一次的探索必須要儘快準備妥當，必要時甚至可以用貓耳基地的歸屬權作為抵押，讓對方看到我們的誠意，以拖延上一段時間。」

「巴雷，貓耳基地的防禦體系已經建設完成，並不需要留下太多的防禦力量，所以這一次你的艦隊主力也要一起加入探險艦隊。」

「比利，招收儘可能多的戰鬥人員，除了這一次的學員畢業生，也可以向基地的居民發布召集令，以備不時之需。」

「萊蒙托，向你所有可以利用的關係渠道借貸物資，我們需要建造第二艘『堡壘級』戰艦，探索期間，由你留守貓耳基地，主要便負責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