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我是太陽

凌晨，一點五十六分。

居庸堡壘。

阿爾緹妮斯能感受到周圍巡邏士兵掃視過來的眼神充滿邪異，好像他們就是妖族所變化。

呂布低聲說：「我們去會議大廳。」

阿爾緹妮斯弱弱地問：「去揭穿那些妖族嗎……」

「不，我雖然能感知到妖氣，但還沒能力分辨誰是妖族，它們的實力很強。」

居庸堡壘有許多議事辦公大廳，呂布和阿爾緹妮斯很快找到了高手們集會的那處大廳，遠遠就聽見裏面咆哮般的爭吵聲浪。

遠遠觀望，本州十三宗各位宗主坐在各自座位上，表情動作怪異異常，好似邪魅，宮內廳皇家高手坐在另一側冷眼觀望，臉色奇怪，或黑或白，整片議會大廳陷入奇怪的彩色空間中……阿爾緹妮斯眨了眨眼，怪異的一切恢復正常，再看燈光明亮的會議大廳，他們在談論是否出城戰鬥的問題。

「既然本州十三宗成立，效命於皇家，就不應當再遵循江湖上的規矩。我們如今是為國效力，與國家連為一體，與人民連為一體！我們不再是曾經脫離社會和法律的武夫們了，所以，我們所面對的泥梨塔氣武者，本質上是罪犯！是恐怖分子！我們能做的就是用盡一切方法消滅他們！

而不是貿然出去戰鬥。

「各位大人難道還沒有見識到泥梨塔的實力嗎？他們借用了妖族的力量來對付我們，來對付人類！這股力量極度危險！」

這番激昂言論來自本州十三宗之凰宗宗主、錦織家的家長，錦織一郎。

「他肯定是妖族……」阿爾緹妮斯偷偷在呂布身邊低聲嘀咕。

「別瞎說。」呂布比了個噓的手勢，他倆躲在角落裏觀望。

人群中恂子和太史姬正站在端坐主位的令子內親王身邊，悄悄說着什麼。

「要用科技打敗魔法！」有人叫道。

「這個人也可能是妖族。」阿爾緹妮斯又轉而指指會議桌上說話的人低聲說。

呂布揉了揉眉心，摸著阿爾緹妮斯的腦袋道：「我們還是離開這兒，待會兒聽聽內親王殿下怎麼說……」

忽然瞧見有個年輕人拍案而起，大聲喝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作為正義一方的氣武者，必須站出來！」

此人身高一米八，帥氣逼人，一頭飄逸長發，腰懸長劍，年紀很輕。眾人轉身卻見是能勢家的家長，尾宗宗主能勢康治。

就在他說話的功夫，身上竟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氣，所有在座高手紛紛感應到這股氣的力量，已經達到雲從級！

能勢康治竟然已經是雲從者！

那些曾經瞧不上他的宗主們紛紛投來驚奇目光。

「這是先輩，最後留給我的禮物。」能勢康治目光凌厲，抬起手，手心裏發出強大的氣團，被他緊緊握住。

接着，能勢康治大聲道：「各位親王們、供奉大人們、家主大人們，所有效忠皇室的強者們！且不說武者的尊嚴，就論泥梨塔黑暗氣武者，那些卑鄙者從黑暗中走向光明，拋卻所有陰謀詭計、暗殺手段，向在場的強者們發出挑戰！這個機會此前是絕無僅有的，是我們消滅黑暗勢力的大好時機，只要消滅他們，日本氣武者世界就會恢復安寧。

「堂堂正正地戰鬥，難道不是氣武者存在的意義嗎？！」

大廳內年輕一輩紛紛表露出支持的眼神，臉色的晦氣消失，一下來了精神，但終究沒有人敢在長輩們面前站出來。他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年輕的尾宗宗主身上，希望他能說服那些坐在會議桌上的老傢伙們。

「能勢家的後輩竟然又出現雲從者，了不起。」

討論變成了爭論，在能勢康治帶頭下，年輕一派和年長一派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態度，年輕一輩更嚮往氣武者的正面戰鬥，而年長者則希望能利用居庸堡壘的力量防禦敵人。

恂子和太史姬從人群中退了出來，繞牆角來到走廊，見到在那兒等候的呂布二人。

「怎麼樣？」呂布問。

「姑姑不相信泥梨塔，她也絕不相信妖族能夠入侵國家高級氣武者的核心，而且皇家的高手和宮內廳的高手許多是當年追隨父親戰鬥的功臣，姑姑也和他們並肩戰鬥多年，她根本認為我所說的是無稽之談……」

「妖族真的有變幻為人類的能力嗎？」太史姬不禁發問。

「妖之圖鑑上說明過，某些高級妖族有這種能力。」呂布說着，他腦子裏忽然閃過那天夜裏，千葉公爵和夫人被殺死的夜晚。

兩張極其熟悉卻又陌生的臉，鬼蜘蛛屠狗一般，斬下他們的頭顱，呂布早已麻木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至今想來，心有餘悸。

妖族偽裝的千葉公爵和千葉公爵夫人終究是撫養呂布與阿爾緹妮斯的父親和母親，兩人死去，變回原形之後，呂布沒有感覺到他們倒地血流滿地的屍體是陌生的，而依然充滿親近感。

呂布不禁想，千葉公爵或許早已經習慣人類的生活，他如果沒被發現，他會一直這樣，在人類世界生活下去，直到同人類一樣老去，死後埋葬於人類的領土之下。

那麼那些已經變為人類的妖族，他們究竟還是不是妖族，是人類？

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可它們已經是人類了。呂布心想，這是他第一次偶然間思考兩個種族的未來，這是大西洲時代來臨之前，最最細小的一次思想波動，它誕生於呂布這個奇異的時空來客的腦海。

恂子兩隻小手互相揉搓，一副思考神色，猛聽到會議大廳內爆發一陣話語浪潮，似乎是誰又在發表什麼需要高分貝表達的言論，在所有雜音沉浸下去后，最後只聽到一個成熟女性的聲音：「太陽升起之時，全日本的氣武者將在戰場之上進行大決戰！」

走廊上士兵們面面相覷，恂子則說：「原來姑姑是認同出戰的。」

「全日本的氣武者啊，似乎還有捉妖師不在戰場上。」呂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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